第3卷 皇者現身 第1章 鬼域

葉子洛閉上眼睛,舒緩一下光亮劇烈變化所帶來的眼部不適。片刻後,他興緻盎然地打量著周遭。他所處的傳送陣在一塊小盆地的邊緣,周圍全是紅色的泥土和山石,盆地里光禿禿的,看不見一點綠色和生命跡象,在清冷的月光下,這一切看來有一種說不出的悲涼意味。

夜空是墨藍的,與卡茲的星空一樣繁星閃爍,唯一不同的是月亮,夜幕中繁星的烘托下,兩輪彎月詭異莫明,相鄰不遠的兩輪彎月有如一個圓分成了兩半,散出幽幽的藍光,又似兩把極為鋒利的月牙彎刀,冷冷地敵對著。

葉子洛獃獃地仰望半天,忽然深刻意識到他是在一個異星球,而他本人估計是地球上極為少數可以來到外太空的人,嘖嘖,真是讓人熱血澎湃,豪情萬丈啊……於是乎,葉子洛揮舞手臂,興奮地對月狼嚎。

不遠處,兩個飛速掠過的黑影聞聲一個哆嗦,驚得差點從空中摔落。其中一人壓低聲音道:「你聽,那是什麼聲音?」另一個強作鎮靜:「安啦,這裡只是赤色丘陵,沒聽說有什麼大型怪獸。要有的話也是那個方向才有。」邊說邊朝西方呶呶嘴。

狼嚎又再傳來,先一個人忍不住再打個寒顫:「不會就是從那個方向來的怪物吧?我們派從這個傳送陣走也不是一天二天,從沒發生過什麼怪事,難不成要給我們遇到?」

說著說著臉色越發蒼白。

另一個也面上難看起來,聲音微顫道:「不管怎樣……」

「我們還是快逃吧,啊……」兩人一起發出尖叫,在難以揣測的怪物嘶吼聲中,一溜煙地跑得沒了影。

葉子洛吼得心情舒爽,愉快之極,他的耳朵突地動了動,「咦,難道我聽錯了,剛才似乎真的有人在尖叫啊……」

再凝神聽了聽,「嗯,可能真的聽錯了。」他摸摸腦袋,像個傻小子般地笑了笑。

只是他的腦袋摸起來可不是很舒服,在地球上時始終留的短髮,發質蓬鬆偏硬,摸起來還有點質感,可是結丹期後,頭髮就莫明地變長到肩,發質也好到可怕,而元嬰期時,他的頭髮猛地長到及腰,豐密烏黑水滑,總之比任何女人的頭髮都要好,每次那光滑細膩的觸感,都不知讓葉子洛笑好還是哭好。以至於這摸腦袋的動作,總會因為頭髮太滑,手就順勢跟著滑了下來,倒像是顧影自憐的舉止。

甩甩手,像是把手上的觸感甩掉,葉子洛腳下輕邁,整個人有如一朵浮雲,輕盈地向前滑去,那閑雅姿態,勝似閑庭漫步。

躍上低矮的丘陵,極目遠眺,視線所及全是壓抑的赤紅色土地,荒涼一片,耳際除了低低的風聲外,竟然一點其餘的聲響都沒有,好似亘古以來這裡就是如此寂靜。葉子洛嘆道:「真是寂寞的感覺。」

「這裡算荒涼嗎?你用神識一探就知道這裡有多少生靈了。」魔皇不以為然。

「這個,當然。」葉子洛眨眨眼,他當然知道在腳下的地面里就有不知名的生命在活動,但是這不能影響視覺衝擊造成的了無生氣的印象啊。

魔皇淡淡道:「比起來,那些毫無生命的星球,或者統共才有一二種生命的星球才叫荒涼呢。許多魔人或是仙人,都喜歡獨居,有少數僻好特殊的,獨居在毫無生命的星球上。放眼望去,不是無際的山石就是荒漠,無論你走多遠,景色都沒有任何變化,就像是一望無際的死地。當然,那裡確實是死地就是了。沒有任何生命,甚至沒有任何聲響,真是讓人發瘋的地方。」

葉子洛打個寒顫,那種地方充滿的只有孤獨和絕望,絕不適合人居住。

聽到他的心聲,魔皇微微笑道:「我無意在那樣的地方碰到一個人。」

「啊」葉子洛驚訝地叫出聲來。

「她是個囚徒,被丟棄在那個無聲的牢獄中。年紀嘛,大概是你們人類年齡的十四五歲。」

葉子洛又吃了一驚,隨即大為氣憤:「能在那種地方活下來,不是仙人就是魔人,可不管他是什麼,不管他做錯什麼,那麼小年紀就被關在那種地方,太不人道了,我看關他的人才是應該受天罰的。他有沒有怎麼樣?」

魔皇讚賞地點了點頭,他就是看不慣這點,才帶走了那小丫頭。「後來,我帶走了她。」魔皇的語氣中流露出淡淡的懷想之情。那小丫頭可是輔佐他成為魔皇的功臣之一。說起來,已有三千多年沒見到那幫忠心耿耿的手下。如今,以實力為尊的魔界還不知已亂成什麼樣子了。

葉子洛鬆了口氣,笑道:「那就好。」

「蒼大人真是好人。」他又嘻嘻笑著補上諂媚的一句。蒼瞳是為我獨尊,任性驕傲之人,但是他的快意恩仇也是令人心折的一面,那種率性的舉止言談,相處起來一點都不難,甚至久了,也就被他帶出性格中有點壞壞的部份。葉子洛反思著。

實際上,他亦知道,不過是心性上與本來的循規蹈矩截然不同了,看世界的眼光發生變化,他已甩脫俗世紅塵中的枷鎖負擔,自自然然的,天生秉性開始漸漸顯露。

剝離工作單位中一貫的沉穩表相,他其實亦有暢意人生的瀟洒。

如此一來,這般偶而頑皮的調笑,自是正常之極,更何況,他已自作主張地將蒼瞳視為亦師亦友亦兄長的身份了。

葉子洛看上去老實,可行事和許多想法不落修真界的俗套,那種視眾生平等的離奇觀點和無尊無卑的率真態度,與目無規矩方圓的魔皇不謀而合,在旁人看來,葉子洛膽大妄為、毫無禮貌的玩笑之詞,對蒼瞳而言,嗯,還蠻對胃口的。

是以,聞言,蒼瞳毫不客氣地「切」了一聲。

葉子洛眯著眼,一指西方,頗有氣派地喊道:「好,我們就往那個方向走!」

那個方向有一層陰影,太遠看不真切,葉子洛希望那裡是密林,或者城鎮。

他卻不知道,他這一指的方向,正是那兩個黑衣人連提都不願提起的地方。

風捲起地上厚重的塵土,揚起渾濁的波濤。葉子洛自高空慢慢掠過,看著腳下紅褐色的風卷。偶而順風飄上來的灰塵,在離葉子洛咫尺遠的地方像是受到什麼排斥自動自發地散開,沒有一粒最微小的塵埃落在葉子洛潔白的衣襟上,就好似葉子洛的身周罩著透明的防護層。

從盆地飛到這裡,已費時半日,迎接自己的是不知從何而來的強風,不過,這強風很是奇怪,只在離地面二丈高的範圍內翻騰卷滾。葉子洛飛得高些,便能安然無恙。

看到這情形,他一時無法判斷這是出於龍濟星的獨特天氣還是什麼修真界的陣法。

在風層上飛動也有二個時辰了,若是陣法的話為何沒有什麼變化?

此念剛了,葉子洛忽覺一股沛然大力襲來,他御劍而行的身影一晃,隨即被轟地擊出很遠!

被攻擊了?心思電轉間,葉子洛長吸口氣,靈力突張,急遽扔出去的身形猛地一降,去勢立緩,他借勢而動,連人帶劍拔高數丈,在空中旋過身來。

往回看去,不由大吃一驚,那向自己擊來的不是什麼敵人,而是風卷!

一股股衝天而起的風卷打著旋呼嘯地向葉子洛衝過來,既便是如今的葉子洛,也被驚出一頭冷汗。

身形一動,正待後退,背後驀然一涼,葉子洛心中凜然,間不容髮地往前衝去,再快衝到前面撲天而來的龍捲風時煞住腳步,回頭一看,剛才站立的位置已被四股巨大的龍捲風佔據!

只有衝過去了!望著撲天蓋地的龍捲風,葉子洛當即立斷作出決定。腳下不停,御著「月光」沖回去。意念一動,一個白色的手鐲突兀地出現在他手中,正是素玉環。他將素玉環往上一扔,掐動靈訣,素玉環「唰」地一聲立刻變大如圈,將葉子洛正好圈在裡面。因狂風而亂卷的長髮和衣襟抖然安靜下來。

見素玉環可以抵禦巨風,葉子洛心中稍定。默運靈力,目凝神光,葉子洛靈活之極地在龍捲風間穿梭,宛若一葉在驚濤駭浪間飄蕩的小舟!

他身形如燕,看似輕巧之極,其中之苦,卻只有自己知道。他如此這般在厲風中穿梭,只要一不小心被厲風擦到一下,全身就如被大鎚擊中,好幾次震得他心神俱失,險些靈力散開,若他失神的時間略長,素玉環和月光劍失去控制,估計他會在一秒時間內被狂風摔成筋斷骨碎!

同時,隨著時間愈長,消耗的靈力漸長,便是他元嬰期的修為也漸覺吃力。葉子洛面上鎮定,心裡卻已慘叫連連,奈何腦子裡轉了又轉,愣是冒不出一個有用的主意。

就在他額冒冷汗之際,龍捲風忽然就像用沙子堆的人像,被風一吹就散了似的,莫明地消散在空氣中。

葉子洛愣愣地看著寂靜的星空,愣愣地看看腳下平靜的紅土地,身後低空處的風層仍在翻滾不息,但高空已平靜如昔,狂猛到欲震聾耳朵的厲嘯尤在耳畔迴響,那可怕的龍捲風卻不知去向。

半晌,葉子洛長出一口氣。

底下的風層確是十分詭異,像是一個橫切面一樣憑空出現在地面上,切面的這頭僅有微風徐徐,地面清爽乾淨,這怎麼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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