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似乎並不知道龍淵這些人也湊到了一起偷聽了起來，這會兒的他的臉色很難看，等柳煙開了門，兩人相望，柳煙就忙扯著男人的手臂問，「怎麼樣，借到嗎？」
「唉。」男人宋義真臉色有些漲紅，嘆了口氣，又搖搖頭。
柳煙那本原本還帶些希冀的眼神一下子就空洞了很多，「你表哥那家有錢，怎麼就……」
宋義真推開了些房門，有些落魄地走了進去，看著這個孩子，名叫小剛的男孩已經停下了思考，用莫名的眼神看著男人和女人，張了張嘴，又沒有說話。
「小剛，你放心，我們一定會把你治好的。醫生也說了，要保持好了良好的心情呢。」宋義真用他們那兒的家鄉話說道，這種腔調有些奇怪，似乎沒有什麼去聲，聽起來都是上聲，或是陽平。
龍淵曾經聽過這種方言，是湖省恩施一帶的口音。
小剛輕點了點頭，可能也是餓，但又吃不下東西，臉色還是很差。
宋義真見自己兒子點了頭，也是高興了起來，「我剛看到崔主任在外頭，我們請他來看下小剛的情況。」
但柳煙忙拉住了他，輕一跺腳，指了指虛掩的門外，「義真，他們都是騙子……」
「怎麼回事？」宋義真皺了下眉頭，「崔主任人很好呀……」
「他們，他們想拿咱兒子去做實驗……」柳煙捂著臉輕哭了起來。可如今他們借不到錢，又如何繼續救治下去？尋求社會幫助？這孩子上學的中學也湊了幾萬塊錢過來，這一會兒之間又能去找誰？
「什麼？！」宋義真一聽就火大了，連帶著對崔志華的印象也瞬間變壞了。
龍淵聽到這的時候，也不好再躲起來了，敲了敲虛掩的門。
宋義真臉色本就難看，那本來瘦削的臉龐上又添了幾分怒氣，他一把打開了門，就看到了龍淵。「你們還有什麼說的？我們都說了不願意！」
龍淵知道人家是氣在頭上，也不生氣，和顏悅色地道，「宋先生，是這樣的，還請你安靜一下心情，聽我們講一下。事情不是你們想的那樣。」
宋義真剛要反駁，但見崔志華也就在旁邊向他打眼色，當下也是不樂意地道：「有什麼說吧。」
「我們公司呢已經研製出了一種新的對癌症有效的藥物，這葯已經救治過了不下五個人了，不過呢你可能也不知道，如果要想這葯廣泛地推廣開來，救治更多的陷在癌症病痛中的人還需要更多的臨床數據，這不國家衛生部的官員也在這兒，都是來支持我們工作的。我們可不是騙人的，要是騙人，這位崔主任還會欺騙你們不成？」龍淵也講明了事情，至於對方能聽懂幾成他也不能保證。
宋義真聽後至少比起女人來更理性了一些，雖然還有很多懷疑，但至少在心裡已經有了一點兒希冀。
崔志華這會兒也道，「宋先生，柳女士，你們的家庭情況我也大概知道一些，現在你孩子已經是進入了晚期的胃癌，說句不怕讓你們落淚的實話，即便是再有錢恐怕能撐的時間也不會太多，多不過一年，畢竟孩子胃功能已經在喪失，人不可能永遠用點滴注入營養，更何況癌變細胞化療也無法完全清除。」
宋義真一聽最多不過一年就神色一傷，而那女人就已經半昏著的靠在男人身後。
龍淵輕嘆了口氣，道：「我們選志願者，並不是強迫，也是雙方的自願，並且會簽訂好合約，我們公司可以承諾在治療後三個月之內孩子的病情得到穩定，在調養下趨於康復，這期間不需要你們負擔任何的費用，在醫院、在京城你們的任何生活上的花銷我們公司也可以承擔下來；倘若三個月期間會出現什麼不幸，當然我只是說這種可能性，雖然我是自信不可能出現這種情況，但我們公司也考慮到這方面，真出了事情會對你們家庭做出一百萬華夏幣的賠償。」
龍淵又一次地講得很明白，特別是強調了不會出現不幸的可能情況。
孫楊也適時地道：「我是衛生部醫管司的副司長，你們也可以在網路或者是其他渠道確認一下。龍先生的回天製藥是得到了水至民總理的高度讚揚，並且大力支持其將葯以最快的速度推向全國，讓更多的人的受益。」
宋義真沉默了。
柳煙卻是依舊不同意，「義真，你可不要上當受騙了。萬一真出了事，有再多的錢又能怎麼樣？」
崔主任這時下了保證，「宋先生，我在這裡也做個保證吧，絕對只會是好事，要是真出了事，我這醫生也不做了。」
龍淵看了眼崔志華，淡淡地笑道：「崔主任你可真能信任我呢。」
「我考慮一下吧。」宋義真最終還是開了口。
龍淵微笑著和宋義真握了下手，「宋先生儘管考慮，明早的時候我們會再來醫院繼續挑選志願者，我們的資金也是有限，最多可以招收五名志願者。」
宋義真輕握了一下就忙拿開了手，和女人轉身回了病房，並關上了房門。
崔志華嘆道：「現在啊做個好事都不容易嘍。」
龍淵轉身往回走，輕拍了下崔志華的肩膀，「您老多慮了，他們多一份戒心也是好的，至少不容易上當受騙。」
「所以說，人心不古啊！」崔志華搖搖頭，「現在也不知道多少人在騙我們醫生黑心，總覺得我們是拿著手術刀的搶劫的強盜一樣……」
龍淵苦笑道：「可能是一部分的不良醫生壞了整個大局吧。其實我這人還是很尊重醫生的，雖然說不少醫生工資是高，但他們也比平常人累得多。」
崔志華哈哈一笑，「累倒是罷了。」
孫楊帶頭走到了醫院門口，早有一輛車在等著他，「龍先生，現在已經是晚飯時間了，不如一起去吃個便飯？」
龍淵搖搖頭，「還得回下國重樓，看下他們的實驗情況。鳳依依他們可都是新手，怕他們掌握不來。」
「也罷，那明天早上這醫院見吧。待你們志願者挑選好了，由我安排一起吃個飯如何？」孫楊想來晚上也是有安排了，也沒有繼續邀請。
龍淵點頭笑道：「應該是我們公司請的。」
「客氣了。」孫楊笑笑，隨後坐著了車先行離去了。
龍淵又和崔志華聊了一會，這才告辭離去。
在醫院的時候，龍淵就感覺到了蘇雅的臉色不是很好。此時上了車，開了空調，問，「怎麼？很怕在醫院待？」
「哪兒有人喜歡進醫院。」蘇雅頭靠著窗，輕輕地道。
「醫院那兒確實是藥味太濃了一些。」
「還有氣氛，很壓抑。」蘇雅輕皺了下眉。
龍淵點了點頭，「明天你就不用跟來吧。」
蘇雅搖搖頭。
龍淵也不多勸，安靜地開起了車來，也確實是時間到了晚飯的點，龍淵將車開到了醫學院外面，先是找了一個館子，走了進去。
龍淵一身老闆的服裝，而蘇雅則是職業的衣服，緊身的衣褲卻是包得嚴嚴實實。兩人一出現倒還引起了不少人的關注，龍淵將菜單遞給了蘇雅，輕道：「吃點什麼？」
「清炒小白菜。」蘇雅也不推遲，直接點了一個青菜。
這讓龍淵鼻子一抽，「女生是不是都要保持身材，不吃肉啊？」
蘇雅搖搖頭，有些好笑。
龍淵剛要說話，電話就響了起來，《星月神話》的鈴聲，也是專為白雪所設的，龍淵只需要聽到這熟悉的音樂就知道是白雪打來了電話。
事情倒沒有多少，白雪在彙報了幾件龍淵拿主意的事情之後，就問起了龍淵這邊的情況。
龍淵自然是將這一天的事情誇張了一些，講成了故事，一環接著一環，讓在對面坐著的蘇雅都有點兒好笑地看著他。
待彙報完畢了工作，龍淵這才看著蘇雅，摸了摸臉，笑道：「看我做什麼呢，我臉上沒有花吧？」
蘇雅微微一笑，搖搖頭，沒有說話。
「菜呢，怎麼還不上，我都打了半個小時電話了！」龍淵卻見桌上還沒有一盤菜，而肚子又餓了起來，當時大叫了一聲。
服務員在前頭委屈地走了過來，「老闆，你還沒有點菜……」
蘇雅這會兒忍不住了，輕笑了起來。
龍淵尷尬一笑，忙隨便點了兩個肉菜和一湯，也不問蘇雅吃不吃，直接打發了服務員，「快點兒上吧，我都要餓死了。」
話畢，龍淵又對蘇雅道：「其實啊，我就覺得你這人有時候太沉悶了些。比起陳冰來都要沉悶。」陳冰在龍淵面前的時候，倒都不會沉悶，惟獨是和白雪一起在龍淵身邊的時候才會基本不說話。
蘇雅抬頭看了龍淵一眼，也不知道他說這是何意。
龍淵輕靠在椅子上，「應該是還不是很熟悉吧？說句實話，你對我這人第一印象是什麼？」
蘇雅輕張著嘴巴，許久道：「很隨和。」
「嘿嘿。」龍淵得意地笑了笑，「看樣子我這人不錯的。」
蘇雅捂著嘴輕笑了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