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東山再起 第一〇〇二章 辛虧禽獸不如

當時月下分飛處,依舊凄涼。也會思量,不道孤眠夜更長。

淚痕搵遍鴛鴦枕,重繞迴廊。月上東窗,長到如今欲斷腸。

白霜華猶豫再三,終於看到秦林悵然若失的一幕時下定了決心,終究要來見他一面,也算了斷彼此的因緣。

清冷的月下,玉人心中不無惆悵,晏幾道的一曲《採桑子》在心中縈繞迴響。

她內功高深已極,舉動無聲無息,如落葉飄飛般飛入小院,她靜靜的走向秦林的卧室,正好門沒有關,她輕輕揭開門帘就要進去。

「你終於來了。」秦林躺在床上背對著門,並沒有睡著。

白霜華一怔,接著冰冷的俏臉露出了微笑:「又是我身上的花香?你鼻子倒是靈得很。」

秦林翻身起來,一個箭步衝上去,雙手抱住佳人,蠻橫霸道地看著她:「這次我可不會讓你跑了,哼,一夜之歡就跑得無影無蹤,你把本督主當作什麼人?你要負責的!」

饒是白霜華成就神功以來,心如止水古井不波,聽了這番話也只好以手加額,秦林這傢伙實在是太無恥啦。

輕輕掙開秦林的懷抱,白霜華伸出一根修長白皙的手指頭按在他嘴唇上,看著他的眼睛幽幽地道:「我在最好的時間遇到你,是我的運氣。可惜你是東廠督主,我是魔教教主、朝廷要犯,註定不會有結果,我心裡有過你,可我也只能到喜歡為止了。」

「你會後悔的!」秦林氣咻咻地別轉頭。

白霜華淡淡地一笑:「人生若無悔,那該多無趣啊!」

「那麼你為什麼要來救我,為什麼要到這裡來!」秦林生氣地揪住她的胳膊,因為用力,手指陷進了細嫩的肌膚之中。

「因為我忘不了你……」白霜華突然雙手捧著秦林的臉,珠淚滾滾而落,喃喃地道:「因為我忘不了!忘不了!當初要是我們沒有相遇,那該多好,你做你的朝廷貴官,我還做我的白蓮教主……」

秦林心底最柔軟的地方被碰了一下,凝神看著懷中的玉人,曾經所向無敵的魔教教主,變成了柔軟無依的女孩,是的,如果沒有自己,她不一直是那個威風凜凜英姿颯爽,率領眾多高手橫行江湖的魔教教主嗎?

現在,她不僅失去了教主之位,還破門出教,背棄了本來的信仰,原來所有的屬下和教眾都反目成仇,連心腹手下艾苦禪和紫寒煙等人都劃地絕交,她雖然神功蓋世,卻孤苦伶仃的一個人,暗夜青燈,不知淚落幾處!

「對不起,對不起!」秦林將顫抖著的白霜華擁入懷中,緊緊地摟著她,沒有慾念,只有溫暖。

白霜華在秦林懷中依偎了良久,臉頰輕輕磨蹭著他的下巴,似乎要把這溫馨永遠記在心頭,終於猛地將他推開:「好了,咱們緣盡於此,就此別過罷!」

不!

秦林一把抓住正要轉身的白霜華,臉上浮現出那種最可怕的壞笑:「且慢!你想不想白蓮教從地下重見天日,你想不想完成歷代教主的遺志,想不想建立無生老母所說的大光明世界?」

白霜華渾身一震,似信非信地看著秦林,卻見他眼中神情分外堅定,竟是全然不容置疑。

她之所以要離秦林而去,就是因為背棄教義、心中負愧,畢竟前代教主待她,便如她待阿沙一樣,就算對教義的信念有所動搖,就算對秦林情根深種,但前代教主的恩義是無法忘懷的,所以她絕不能容許自己與身為東廠督主的秦林情思牽掛——除非他願意和白蓮教聯手起義,而這個可能性已經被秦林否決了。

哪知秦林突然提出,能讓白蓮教重新回到陽光之下,甚至於建立光明的地上天國,也就是重建白蓮教的龍鳳政權!

「你、你……」白霜華冰冷的俏臉忽然喜形於色,如春回大地般百花盛開:「你答應和聖教聯手起事?」

「不……」秦林搖了搖頭,但很快又笑起來,伏到白霜華耳邊低低地道:「你這笨蛋,就只知道起義。」

教主姐姐睜大眼睛,一副迷惑不解的樣子。

秦林冷笑兩聲:「你覺得我真是朱翊鈞的忠臣?」

白霜華冰與火交織的雙眼頃刻間睜得極大,一瞬間明白了秦林為什麼咬死不肯舉事!她怔怔地看著秦林,良久才道:「你為什麼告訴我?」

呼……秦林長出一口氣,笑著反問:「我為什麼不能告訴你?何況,要重建龍鳳政權,機會多得很,學虯髯客海外立朝,現在不是就有機會嗎?緬甸,嘿嘿!」

已經虧負白霜華甚多,何必再瞞著她?秦林這還是第一次將心底之事宣之於口,但他並不後悔。

作為他來說,本來就不忠於一家一姓的皇朝,再者,朱翊鈞何德何能,可以叫咱們秦督主效忠於他?

白霜華終於明白了秦林的心意,反而緊張得芳心怦怦直跳,定定地看著他:「你可不許騙我,否則以無生老母之名起誓,將來必取你性命!」

「決不負心!」秦林斬釘截鐵地說出四個字。

白霜華終於長長地舒了一大口氣,饒是她神功蓋世,竟也覺得身體虛軟,軟軟地靠在秦林懷中。

秦林的笑容突然變得古怪起來,原因無他,美麗的教主姐姐身段玲瓏有致,這麼靠在身上,那再舒服不過了。

慢慢地將她抱到床上,枕頭塞在她頭下,給她一個舒舒服服的姿勢,然後秦林托著腮躺在旁邊。

白霜華連日狙殺緬兵,早已疲憊了,剛才一番心理掙扎更加心累,得到了皆大歡喜的結果,正是放鬆之時,竟很快就沉沉睡去。

「睡吧,睡吧!」本來還打著壞主意的秦林,只好將被子給玉人蓋上,然後自己也鑽進了被窩,挨著她慢慢睡去。

第二天清晨,夢中醒來的白霜華有些吃驚,睜開眼睛看了看四周,以及熊抱著自己的秦林,這才想起昨夜在秦林床上睡的。

話說秦林這傢伙,做事情還真老實不客氣呢!白霜華躺在床上,本來清朗如月的臉龐紅通通的,咬著被子一角痴痴地笑,哪有魔教教主的八面威風?只剩下女子墜入情網之後的嬌憨。

醒了?

秦林揉了揉眼睛,映入眼帘的是白霜華紅通通的俏臉,孤高絕世的白蓮教主變成了枕邊人,這一份滿足那是不消說的。

男人嘛,都懂。

「喂,都睡了整夜了,可以鬆開我了吧?」白霜華恨恨地抿著嘴唇,想假裝生氣的樣子,卻怎麼也帶著幾分嬌嗔的味道,其實是因為下面有個硬硬的東西,很不老實地頂住她的大腿,讓她有點不自在了。

秦林不但不鬆手,還捏了捏教主姐姐胸前的蓓蕾,滿臉壞壞的笑:「不行,既然要本督主幫你們白蓮教,總要收點好處吧?嘿嘿嘿……」

靠,秦督主這傢伙,滿腦子都是潛規則什麼的!

「做夢!」白霜華嗔怪地推了他一下:「我可不是因為你答應相助才留下來的,哼!再說,在川滇道上,我還救過你一次呢!」

這倒是,白霜華之所以要離開,是覺得對教義對前代教主負愧,其實心底是喜歡秦林的,只要這條心結能夠解開,她就不再忸怩。

江湖兒女,自在隨心。

「哈哈,就知道老婆姐姐的心裡,終究有我嘛!」秦林越發得瑟,挪動身體把臉湊到白霜華耳邊,朝她耳朵呵著熱氣:「對,對,老婆姐姐在川滇道救過我,小生無以為報,只好以身相許來也!」

「啊……」白霜華低低地驚呼一聲,因為秦林這傢伙太黏人了,像八爪魚似的賴在了她身上,全然不講道理嘛。

瞪起眼睛、張開嘴巴正要反駁,卻被秦林將櫻唇含在了口中,教主姐姐就只能依依嗚嗚地呢喃,睜大的眼睛裡冰與火慢慢退潮,變得迷離醉人,最後被迫接受了秦林的以身相許……

……

李建中、思忘憂等人早早的等在了設為行轅的小院外間,畢竟處於戰爭時期,雖然莽應里退避三舍,大家還不敢稍有懈怠。

至於秦林這邊嘛,看他昨天飛馬來援,也是個極為公忠體國的,自然會早早起床處理公務。

哪曉得一等不到,二等還不到,李建中身邊茶几上,那茶杯里的水都添了三次,喝得都快沒有茶味兒了,秦督主連影子都還看不到。

年輕人到底還是貪睡呀!李建中暗自嘀咕著,很快又釋然:昨天飛馬疾馳,東床快婿想必是累了,多睡一會兒也應該。

唯獨思忘憂一直低著頭看著腳尖,少女的眼圈有點浮腫,看起來悶悶不樂的。

終於秦林出來了,笑嘻嘻地打個哈哈:「岳丈大人,思小姐久等,抱歉抱歉!」

「賢婿連日辛苦,下來老夫替你開一副方劑補補身子。」李建中微笑著捋了捋鬍鬚。

嗤……思忘憂忍不住笑噴,然後盯了秦林一眼。

做賊心虛的秦督主,只能訕笑連連,青黛是不計較的,還勸自己有機會和神功蓋世的白姐姐合好,將來身邊多一強助,免得出外之後叫她提心弔膽……可老丈人面前,到底還是不好意思啊!

暗罵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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