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東山再起 第九四六章 調戲公主?

秦林聽到這句,頓時回嗔作喜,立馬明白自己剛才太著急,以至於發生了非常可笑的誤會。

惜畫氣咻咻的,很替長公主打抱不平,永寧卻一點兒也不生氣,親手倒了盞清茶奉給秦林,紅著臉蛋兒低聲道:「秦姐夫,堯媖累您著急啦,喝盞茶吧。」

她說完這短短的十幾個字一句話,好像就費了很大力氣似的。

紫禁城太大,秦林一路走來確實渴了,接過茶水時碰到永寧端茶的手指,長公主像觸電似的縮回手。

永寧抿著嘴兒,只敢偷偷瞥了秦林一眼,如此的近在咫尺,甚至讓她有種不真實的感覺,似乎轉瞬之間,秦林就又要消失不見。

這小丫頭還害羞呢!秦林只想笑,聽徐辛夷說,永寧性情開朗了許多,怎麼見了面,好像比以前還要害羞?

殊不知此一時彼一時,現在永寧在別人面前不像以前那麼害羞了,可在秦林面前卻害羞得更加厲害……害羞與否,關鍵得看是誰哪!

永寧長大了幾歲,正是青春妙齡之時,不愧為大明朝最美麗的公主,幾乎繼承了父母全部的優點,瓜子臉清秀動人,挺直的小鼻樑,櫻桃小口,肌膚細嫩得吹彈可破,垂著腦袋紅著臉兒,小模樣叫秦林看了,也得暗嘆一聲我見猶憐。

「奇怪,剛才為什麼會那麼生氣著急?嗯嗯,畢竟是看著長大的,當成妹子一樣啊……」秦林給自己失態尋找著理由,可越想越有點心虛。

「咳咳。」秦林看看永寧實在害羞得厲害,只好轉過頭問惜畫:「到底是怎麼回事,你來說。」

惜畫一張小嘴可厲害了,噼噼啪啪一大篇,不但講述事實,還夾槍帶棒的指責秦林。

咱們秦督主自己心虛,也就不做辯駁,聽完了這番話,也就明白了事情的大概。

那兩件東西,確實和他猜測的完全符合,是永寧被徐辛夷帶著溜出宮,兩人一起在店裡買下來的,永寧身無分文,自是徐大小姐買單。

徐辛夷是個大而化之的性子,買了東西當時高興,過後又丟過一邊,全都塞給永寧。

不僅是這些東西,永寧嫁了一場又沒嫁成功,還沒來得及出嫁,駙馬就病死了,要在民間就得叫做望門寡,朝廷也實在不好急著給她招駙馬,於是李太后和萬曆都有點愧疚,出於補償心理,賜給她不少貴重禮物。

可惜這些東西,不管是永寧自己買來的,還是太后和皇帝賜給的,結局多半都是進了容嬤嬤的腰包,這老虔婆實在太可惡太會撈,永寧又性子淡泊不和她爭,惜畫也就無可奈何。

容嬤嬤有個遠房侄兒也在宮裡當太監,叫做鄒玉郎,在養心殿當差,據說生得很漂亮,所以容嬤嬤拿來說嘴,最近這人還往永寧這裡跑了兩趟,拿走幾件禮物,包括西洋香水和木雕娃娃。

永寧沒見過他,惜畫卻撞見過的,看見他探頭探腦地望,問問就賠笑,說是容嬤嬤的侄兒,過來拿東西。

原來如此!秦林長吁一口氣,看來自己並沒有白擔心,這鄒玉郎指不定真還打著永寧的主意呢,可憐她在宮裡守著個倒霉催的望門寡,連鄒玉郎這等人都動起歪心思,善了個哉的!

秦林笑著安慰永寧兩句,並不說破此事,起身就走了出去。

「長公主,秦督主到底是個什麼意思?剛才看他很著急的樣子。」惜畫非常不解地問道。

永寧也滿頭霧水:「他說我和太監上床,奇怪了,一直不都是你陪著我睡的嗎?幹嘛要和太監睡覺?」

「嘻嘻,我猜呀,他吃醋了!」惜畫攀著永寧的肩膀,咯咯的笑。

兩女一邊笑,一邊都頗為不解,吃醋倒也罷了,何以吃太監的醋?

門外太監宮女們看到秦林出來,臉上神色就很有些古怪,剛才很多人都清清楚楚地聽到惜畫讓秦林「不要對公主無禮」,嘖嘖,這位督主好大的膽子,在紫禁城裡頭就對公主下手啊。

容嬤嬤的表情更是詭異,布滿皺紋的臉上滿是壞笑,起身攔住秦林,那腰背也挺直了,表情也自然了,聲音雖然壓得低,語氣卻很不客氣:「秦督主,原來您才是長公主的心上人兒,哼哼,老身看走了眼!您膽子真比天還大!」

秦林面無表情,眼皮子都不夾她一下,自顧自地走出了院子。

容嬤嬤本想從秦林這裡詐出點什麼,沒想到對方這麼不上道,她也怒了,在秦林身後跺了跺腳,回身就指著院子里的太監宮女們:「狗奴才們,你們剛才都聽得真真的,秦林對長公主意圖不軌,老身這就去告他一狀!」

陸遠志、牛大力仍然守在門外,剛才他們倆也聽見惜畫那聲喊了,兩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傢伙還朝著秦林豎大拇指:跑到紫禁城調戲長公主,秦督主,您是大明朝頭一號!

不是他倆膽兒肥,跟著秦林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改天秦哥說把公主小姨子娶回家,那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嘛。

「走!」秦林乾淨利落的吐出一個字,又大步流星的走在前頭。

得,咱們跟上吧,胖子和老牛緊隨其後。

一路往養心殿而去,紫禁城長長的甬道,幾個宦官宮女偶然路過,好奇地往秦林這邊一張望,全都往兩邊遠遠躲開:東廠督主來了,辦著儲秀宮那起魔教重案,哪個不開眼的敢往前頭亂撞?

養心殿外,幾名太監正在洒掃,秦林也不廢話了,直接一聲斷喝:「鄒玉郎,你的事發了!」

一個正彎著腰掃地的年輕宦官抬起頭,果然模樣甚為周正,只是眉宇間一層陰黑氣,目光與秦林一對上,立刻臉色大變,丟下笤帚簸箕轉身就跑。

哪裡跑的掉?牛大力呵呵大笑,邁開步子趕上去,他巨靈神似的,一步就當常人兩三步,幾下就追到了此人身後,伸開蒲扇似的巴掌,立馬像拎小雞一樣把他拎了起來,往後輕輕扔下,摜在秦林腳邊。

牛大力只是輕輕扔下,可這人的身板哪裡吃得住?跌在地上全身都快散架了,掙扎著爬不起來。

陸遠志扭過他的胳膊往後用力一扳,只聽得咔嚓聲響,已經把兩邊肩關節下脫臼了。

鄒玉郎疼得滿臉冷汗,直叫喚爺爺饒命。

胖子冷笑連連:「不好意思,爺爺是殺豬的世家,從來手就是這麼重。」

「不要廢話。」秦林拍拍胖子的肩膀,低下頭看著鄒玉郎的眼睛:「你做的好事!」

唉……鄒玉郎到此地步,也曉得什麼都完蛋了,臉色灰白,一聲長嘆。

接下來的工作就非常簡單了,秦林取了鄒玉郎的指紋,與命案現場炕桌上的那些瓶瓶罐罐對比,驗出指紋完全相同,這正是鄒玉郎殺害吳贊女之後,在現場留下的鐵證。

鄒玉郎無可抵賴,只得承認罪行。

接著,霍重樓和劉三刀按照鄒玉郎的口供,找到了割破吳贊女屍體,划出血蓮花圖案的兇器小刀,也在距離他住處不遠的下水道口,撈出了木雕娃娃和西洋香水瓶子。

全案完美告破。

鄒玉郎正是吳贊女那個隱性的姦夫,他不僅年輕漂亮,遠比宋保和張進朝生得好,還頗能討好遠房親戚容嬤嬤,得到一些珍貴的禮物,所以吳贊女從去年年初,就死心塌地的喜歡上他了。

但是鄒玉郎要求吳贊女對兩人的關係保密,吳贊女只好與舊愛宋保分手,又找了個裝幌子的新歡張進朝,實際上卻是和鄒玉郎維持地下情。

終於,吳贊女對這種生活厭倦了,要求公開兩人的關係,甚至用鄒玉郎酒後偶然吐露的話來嘲笑他、威脅他,終於鄒玉郎橫下一條心,為了擺脫吳贊女的糾纏,痛下殺手。

鄒玉郎並不是個孔武有力的人,所以他選擇了毒藥,讓吳贊女無聲無息地死於非命,然後為了脫罪,又按照傳聞中白蓮魔教的手法,給她屍身划下了血蓮花圖案,至於剜掉眼睛,則是他害怕冤魂索命,認為挖掉眼珠子,做鬼也是瞎的,再不能找他報仇。

可惜,剜掉眼睛,橫流的血淚說明了死者的姿態,拿走贈送的禮物,又正好揭示了熟人作案的事實,鄒玉郎自作聰明,殊不知天網恢恢,秦林出手如電,從他犯案到被擒,還不到十二個時辰!

天色剛剛擦黑,秦林就押著鄒玉郎來到了萬曆和鄭楨暫居的翼坤宮,如實稟報案情,呈上所有證據和證供。

「秦愛卿果然不負朕所望也!」萬曆高興的咧開嘴笑,查明禁中並不是白蓮教滲透,而是太監因情殺人模仿作案,他可以鬆口氣了。

鄭楨抱著兒子坐在帷帳後面,長長地吁了口氣:「若不是秦督主及時破案,我母子不知要擔多久的心,還真以為身邊就潛伏著白蓮魔教的妖徒呢!」

「愛妃,你現在可不必擔心啦。」萬曆回頭安慰著鄭楨,又轉身道:「秦愛卿,此案首犯凌遲處死,從犯、家屬一律株連,滿門抄斬!愛卿破案有功,朕都記在心裡。」

秦林謝恩出來,剛踏出翼坤宮門檻,就看到容嬤嬤陪在王皇后身邊,滿臉不懷好意的笑:哼,跑到禁中調戲公主,看老娘不告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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