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京華煙雲 第四三九章 奇怪的聲音

跪在地上的嚴財、曹喜、孔亮三個象奴,聽到這句話都嚇得面色改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神中都帶著驚恐猜疑。

和溫德勝一樣,他們都熟知大象的性情,因此秦林道破機關之後,他們立刻心服口服,從喊冤叫屈,轉而尋思自己三人之中到底誰才是那利用大象殺人的兇犯?

秦林冷電般的目光在三個象奴身上打了個轉,「哼哼,敢在老子面前搗鬼,膽子不小啊……」

徐辛夷見狀一喜,拉了拉朱堯媖:「看看,你姐夫又想到辦法啦,哈哈,他別的沒什麼,斷案真的很厲害呢!」

「這麼快?」長公主嚇了一跳,有些不大相信。

徐辛夷拉著朱堯媖走近,低聲道:「喂,怎麼樣了?是不是發現了線索?」

秦林咧嘴直樂:「太簡單了,喏,就在華老樁身上帶的東西裡頭就有問題,到底是什麼,先考考你們吧。」

華老樁身上的東西?徐辛夷和朱堯媖都仔細觀察,剛才兩名校尉把死者帶的東西都掏出來擱地上了,無非是一串銅錢,兩張當票,一塊手絹。

普通人隨身帶這些東西,都很正常啊,而且和大象發狂有什麼關係?

「我知道了!」徐辛夷雙手叉腰,仰天大笑:「哇哈哈哈……太簡單了,就是銅錢嘛!」

秦林先是被嚇了一跳,及至聽她說是銅錢,反倒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忙問銅錢有什麼不對。

「我都隨身帶銀票嘛,他帶銅錢當然很奇怪啰」徐辛夷眨了眨杏核眼,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我倒秦林有種崩潰的感覺,忍不住敲她腦袋:「傻蛋,你以為每個人都像你那麼有錢?這人全身上下加起來值不到五錢銀子,還帶銀票呢!」

徐辛夷被訓斥一通,倒也不生氣,吐了吐舌頭:「不是就不是嘛,凶什麼凶啊,切……」

「會……會不會是……是這兩張當票?」朱堯媖弱弱地問道,聲音小得像蚊子哼哼,眼睛也躲躲閃閃不敢看秦林。

小姑娘知道剛才多虧了秦林臨機應變,才救了自己一命,可想到曾被他抱在懷裡,又覺著不好意思,說句話都害羞得很呢。

現在秦林對這位小姨妹倒是客氣多了,曉得她臉嫩,鼓勵道:「有什麼但說無妨,大伙兒參詳嘛。」

朱堯媖鼓足勇氣:「當票,說明華老樁已經窮到典當東西了,會不會壞人利用這一點,拿錢收買、要挾他,逼迫他做違心的事情,結果剛才他突然天良發現,想將陰謀告訴我們,結果反遭滅口呢?!」

「想像力很豐富……」秦林笑眯眯地點著頭,可後面又接了句:「可惜全是臆想。」

長公主本來還仰著小臉兒,期待的等著姐夫誇她兩句呢,結果聞言把嘴一癟,扭過頭不理會秦林了。

「難道是這塊帕子不對頭嗎?」徐辛夷瞧了瞧那張皺巴巴的黃色手巾,好像這種東西並沒有什麼稀奇古怪嘛,想了想又道:「你是說黃色犯禁僭越?先帝嘉靖爺那陣就取消啦這次可是你犯錯了,哈哈哈」

「耶……」朱堯媖也回過頭,沖著秦林刮鼻子羞他,小姑娘還憋著氣呢。

「當然不是顏色,嗯,或者說顏色只是一方面吧……」秦林摸了摸鼻子,有些無可奈何:「你們就不覺得這人帶著塊手巾,很不尋常嗎?」

這有什麼?徐辛夷奇怪地看了看秦林,「我們都帶著手巾嘛!」

「是啊,是啊……」朱堯媖把手巾從懷裡拿出來,綉著鴛鴦的絲綢帕子,還帶著淡淡的熏香氣息。

徐辛夷促狹,朝侍劍等女兵擠擠眼睛:「你們帶沒帶手帕呀?」

都帶了的侍劍為首,一群女兵全把手巾拿出來,絲綢的、緞子的、細葛布的,五顏六色煞是好看。

徐辛夷挑釁地看了看秦林,朱堯媖也沖著他吐舌頭……長公主本來還有幾分害羞的,可能鄙視秦姐夫的機會,實在太難得啦!

秦林無奈地摸了摸鼻子,不和這群娘子軍計較,轉身問著溫德勝和象奴們:「你們的手巾呢?拿出來給本官看看。」

象奴們面面相覷,一個個表情古怪得很,沒有誰拿出手巾。

溫德勝賠著笑臉:「長官說笑了,咱們馴象所的弟兄,成天陪著大象打滾兒,餵食、洗澡、遛彎兒、騎象……滿身泥巴滿身草屑,誰還用手巾那稀罕物兒?」

可不是嘛,連溫德勝這四品錦衣僉事都像是從土裡鑽出來一樣,別的象奴就更不用提啦,要是用手巾,每人十塊二十塊看夠不夠擦。

徐辛夷和朱堯媖登時醒悟過來,發覺自己確實想當然了。

得嘞,秦林指著手巾,「剛才都看到了,那華老樁和這裡的象奴差不多,袖子、胸口都是油亮亮髒兮兮的,邋遢得很,偏偏懷裡揣塊手巾,哼哼,我想黃色的織物,很有可能就是誘使白象發狂的東西吧!他帶著這手帕,便是要來通知咱們……」

說著,秦林朝三名跪著的象奴一指:「搜他們身上,誰帶著一模一樣的黃色手帕子,誰就是兇手!」

親兵校尉們不由分說,立刻將三名象奴拖翻,仔細搜查起來。

結果很快就出來了,沒人帶著黃色的手帕,但曹喜的內衣,卻是黃色的。

果然是這樣徐辛夷倒也罷了,朱堯媖對秦林的判斷實在佩服萬分,在表姐耳邊道:「哇,姐夫好厲害!」

徐辛夷雖然自己猜錯了,仍然得意洋洋……秦林找到了結果,不就和本小姐親自找到一個樣嘛。

誰知那曹喜仍一個勁兒地喊冤,說自己是被冤枉的,和這件事無關。

溫德勝氣得夠嗆,厲聲呵斥:「敬酒不吃吃罰酒,既然在本衛奉職,難道不曉得咱們錦衣衛十八套大刑的厲害?老實招了,免受皮肉之苦。」

秦林止住溫德勝,胸有成竹地道:「不到萬不得已,本官輕易不會刑訊逼供,曹喜,本官叫你心服口服!」

說著,秦林就讓眾象奴用繩子把白象拴起來,只留下很小的活動空間,做好各種準備,最後他才笑眯眯地站到了白象前面。

「小乖乖,快給我們看看你脾氣有多大……」秦林桀桀的壞笑著,拿起黃色的手帕,沖著白象使勁兒的舞。

白象溫柔和善地看著他,大耳朵撲扇撲扇,一副無辜的表情,似乎完全不懂這個人類在搞什麼。

我靠,有沒搞錯啊!秦林腦門上冒汗了,更加賣力的舞著手帕。

動了,終於動了!白象搖搖晃晃的,看起來像是要做點什麼。

「好可怕,好可怕……」朱堯媖咬著手指,躲在表姐身後。

徐辛夷很有氣勢的揮揮手:「別怕,我保護你!」

沒想到就在所有人的期待中,白象非但沒有發飆,反而是跪了下去,長鼻子沖著秦林上下擺了擺,實在乖極了。

秦林鬱悶的撓了撓頭,不明白這象到底鬧的哪一出。

象奴們竊竊私語:「看起來秦長官也沒傳說中那麼厲害呀?」

「不敢說,看他年紀輕輕地……唉,千萬別牽連咱們這些苦哈哈。」

溫德勝想笑又不敢笑:「秦長官,您看?」

秦林有點小鬱悶,本以為案子就此解開了呢,沒想到還差著點什麼。

不過案件偵破當中,從來都是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像那些半個小時、乃至剛把案情看完就找到真兇的情形,也許只有電影里有,秦林是從來沒有見過的。

所以一時失利,他也並不氣沮,無所謂地揮了揮手,又托著下巴思考起來。

朱堯媖見秦林久久不說話,只道他受了挫折不開心,彎彎的眉毛也皺了皺,拉拉徐辛夷:「秦姐夫好像很為難啊?我……我剛才不該羞他的。」

徐辛夷撇了撇嘴:「你就再羞他也不怕,這人臉皮呀,比城牆還厚呢!」

長公主撲哧一聲笑起來,覺得表姐和秦林可真是天生一對。

兩女手挽手走過去,見秦林用手按著太陽穴,嘴裡念念有詞:「視覺,嗅覺,聽覺,觸覺……對了,聽覺!」

他在說什麼?徐辛夷和朱堯媖都沒聽清楚。

秦林則把手一拍,笑容滿面地問著她們倆:「記不記得白象發狂之前,我們曾經聽到奇怪的聲音?」

對呀徐辛夷搖搖頭,朱堯媖卻說聽見了類似琴弦撥動的聲音,還特意加了句:「好像弦沒有上緊,鬆弛時彈的聲音,但是很輕微,幾乎聽不見呢。」

秦林當時也隱約聽到了點,便問溫德勝和那些象奴,不想大部分人都說什麼也沒聽見,只有少數幾個年輕的象奴說聽到類似彈棉花的聲音,但非常的小,很難聽清。

難道這種聲音就是誘發大象發狂的原因?

秦林有些不確定。

徐辛夷眨了眨眼睛,奇道:「就算有那種聲音,可這象房裡頭相當嘈雜,那麼點聲音就能把白象弄得發狂?連我都沒聽見,它能聽見嗎?」

「這裡頭一定有古怪!」秦林思忖著,吩咐搜查曹喜全身,結果除了內外衣服褲子褲腰帶草鞋之外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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