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江南煙雨 第二五〇章 徐大小姐之怒

從通政司大堂出來,張公魚看秦林的表情都變了,只說是南京藏龍卧虎,秦林小小錦衣衛副千戶攪不起什麼風浪,哪知他在這裡也風生水起,連正三品通政使也另眼相看。

「今日之事,若不是秦將軍相助,本官便白白受那些猾吏所辱了!」張公魚感慨地說著,朝秦林作了一揖。

秦林笑道:「張道台是秦某拜盟的弟兄,何必如此客氣?」

「拜盟?」張公魚白愣著眼睛發了一會兒呆,接著不好意思的訕笑起來:「哎呀,愚兄這記性真是的……對不住,實在對不住!」

秦林無可奈何的翻翻白眼,這位老兄的糊塗果然是達到某種境界的,不過看看他身上正四品的雲雁補服,又不得不佩服他的狗屎運也達到了非同凡響的境界。

胖子和牛大力同時捂臉:天哪,別告訴我這傢伙在蘄州做過咱們的知州父母官,有嗎,沒有嗎?好像的確做過,見鬼了!

幾個人啼笑皆非的時候,只有霍重樓眼睛大睜著,貪婪痴迷地盯著張公魚的緋色官服和雲雁補服,若有所思……這麼個糊塗蛋老好人,因秦林的緣故,竟然屢次逢凶化吉遇難呈祥,非但烏紗帽穩如泰山,還一年裡由從五品到正四品連升三級,官場及時雨之名安在秦長官身上,名至實歸呀。

張公魚忘記和秦林拜盟的事情,倒不是沒把他的恩義放在心上,而是確實糊塗至極,想起來之後好生羞愧,紅著臉要擺酒賠罪。

秦林另有事情,婉拒了邀請。

告辭之後,他帶著權正銀去張家三兄妹住處拜訪,五峰海商準備了一份禮物送給張居正,另外這也是暗示首輔張先生儘快履行承諾。

可奇怪的是,張家三位都不在,張紫萱身邊的一位貼身丫鬟出來,遞給秦林一封信,拆開看,金花玉版簽上字跡秀麗,「已隨二兄去京,秦兄少安毋躁」。

「這三位定是進京去見他們老爹張居正了吧!大概回來便有好消息。」秦林想想也就釋然了。

霍重樓、權正銀等人回去,秦林前往魏國公府。

國公府內亭台樓閣花園水榭,徐辛夷所居之處卻是敞亮開闊的五開大軒樓,樓下一大塊空地,左邊是旗台右邊是箭樓,擺著兵器架子,刀槍劍戟十八般兵器一應俱全。

現在這些兵器都積了薄薄的灰塵,架子上有的地方甚至結起了蜘蛛網,因為女主人已很久沒有舞刀弄劍了。

徐辛夷穿著家居衣服,雙手托著腮望著遠處發獃,原本飽滿圓潤的臉龐比以前消瘦了一些,明亮有神的杏核眼也有些疲倦。

侍劍捧著碗參湯輕輕放下:「小姐,早起不吃飯可不成,婢子知道你心裏面不舒服,剛用銀銚子煎了參湯,好歹喝了吧。」

徐辛夷嘟著嘴一言不發,拗不過侍劍再三懇求,端起參湯一仰脖子就喝乾了,立刻變得愁眉苦臉,吐著舌頭直扇:「哇啊,你要謀害本小姐?好濃,好苦啊!」

侍劍笑嘻嘻地去找雪糖來給小姐吃,知道今天小姐不會再發獃了。

最近這段時間,徐大小姐每天晨起都是望著窗外獃獃怔怔的,武也不練了,馬也不跑了,老半天不說一句話,就和魔怔了似的,若不逗她說話,一個人能在窗前坐老半天。

幸得這位小姐是心性粗疏的,若能引她自己開口說話,這一天之內倒也不會再給丫鬟們出什麼難題;可她早晨發獃的時間越來越長,要逗她說話的難度也越來越大,現而今除了貼身丫頭侍劍之外,誰也沒那個本事了。

誰讓開朗大方的徐大小姐變成這個樣子?至少侍劍姑娘心裡頭是有數的。

將雪糖遞給徐辛夷,侍劍替她輕輕揉著肩膀:「小姐好久沒有練武了呢,再不練練肩頭都快僵住了呀!嘻嘻……對了,春天鳥獸出沒,咱們要不要出去圍獵?」

徐辛夷咬牙切齒地啃著雪糖,「不好玩,不去。」

「那……」侍劍眼珠一轉,吃吃地笑:「坐船出海才好玩嗎?」

呀呀呀!徐辛夷用力拍著桌子,怒道:「秦林這渾小子,太可惡了!出海這麼好玩的事情,為什麼不叫本小姐一塊兒去?虧我拿他當朋友,竟然一個人跑去見那姓金的妖精,太、太他媽重色輕友了!」

侍劍肚子都快笑痛了,臉上還得綳著,一本正經地點頭,表示完全同意小姐,秦林確實罪大惡極。

悶在心頭的事兒終於被挑破,徐辛夷憋了好些天的氣一塊兒撒出來,指天畫地的痛罵秦林,不講義氣、對朋友不耿直、吃獨食,簡直就是古往今來的頭號大混蛋。

正罵得痛快,一個女兵急匆匆地跑進來,面帶喜色:「大小姐,秦長官回來了!」

「在哪兒?」徐辛夷像屁股底下裝了彈簧,嗖的一下從椅子上彈了起來。

「花廳。」

女兵剛說完,只覺眼前一花,徐大小姐已跑得沒影兒了。

「哈哈、嗬嗬,哎喲我不行了!天哪我的大小姐喲……」侍劍彎著腰,一手捂著肚子,一手捶著桌子,狂笑不止。

秦林正坐在椅子上等著,一道粉色的影子如飛而來,眼前一花,徐大小姐就揪著領口把他提了起來。

「秦林!」徐辛夷牙齒磨得咯咯響:「出海好玩吧,坐船舒服吧?」

徐大小姐翹起的嘴唇肉嘟嘟的,杏核眼大大的睜著,蜜色的臉蛋近在咫尺,發怒時別有一番風韻。

她穿著件家居的粉色衫子,豐腴挺拔的胸部顯出了完美的輪廓,因為提著秦林,這對兒小乳豬正好不松不緊地壓在他胸口,薄薄的衣衫就像沒有一樣,那種緊實堅挺的觸感分外清晰,甚至能感覺到頂端兩粒紅櫻桃的頂觸!

這個姿勢,秦林全身幾乎貼著徐辛夷,春天穿的衣服本來就薄,柔軟而平坦的小腹、渾圓結實的大腿,感覺和肌膚相接無異,秦林面紅耳赤,很快就有了生理反應。

「好哇,你還敢戳我!」徐辛夷沒反應過來,只道秦林用手在「抵抗」,伸手就往下一捉,發覺手感似乎不大對頭,她還試探著捏了兩下。

秦林腦中嗡地一下炸開,被活色生香的陽光大美女如此「輕薄」,他已徹底呆了,有一個邪惡的聲音在狂呼:來吧,女王,蹂躪我吧……哇咔咔咔!心中的徐辛夷瞬間變身為手持皮鞭的高傲女王……

哇!心性粗疏的徐大小姐終於明白了那是什麼,蜜色的臉蛋剎那間變得緋紅,忙不迭地鬆了手,退開兩步,心有餘悸地看了看秦林支起的小帳篷,腦中像塞了一團亂麻:哎呀,就是那壞東西嗎?那天夜裡就是它……好大,天哪!

略定了定神,兩個人第一個動作都是四下看了看,幸好徐辛夷跑得快,女兵們都沒跟來,剛才這一幕並沒有被別人看見。

「咳咳……」秦林乾咳兩聲掩飾尷尬,忍不住又看了看徐辛夷豐碩的胸部,覺得剛才那種觸感似曾相識。

徐辛夷強自鎮定穩住漫天亂飛的思緒,被秦林這麼一看,似乎他的目光具有某種穿透性,頓覺全身上下沒遮沒攔好像暴露無遺似的,渾身熱得滾燙,臉蛋紅得不得了,屁股底下像是有釘子,怎麼也坐不穩了。

正好侍劍追了過來,看到徐辛夷這個樣子嚇了老大一跳,急忙道:「哎呀小姐,都是婢子不好,剛才的參湯太濃了,來人吶,給小姐泡碗清涼茶。」

呼呼……徐大小姐喘了口氣,拍了拍波濤洶湧的胸口,「呵呵,好熱,參湯真濃啊……」

「呃,這個,參湯確實濃,所以……」秦林咬著牙關,吞吞吐吐地道:「侍劍姑娘,也給我來碗清涼茶吧。」

侍劍莫名其妙地看了看,呀地一聲捂住了嘴巴:只見秦長官腦門上汗珠子滴滴答答往下直淌,一張臉漲紅得賽過關二爺,憋著氣似乎正在忍著什麼。

參湯?難道秦長官也喝了參湯?我沒端給他呀?侍劍真被弄糊塗了,疑惑地在徐辛夷和秦林之間來回看了看,越發覺得這兩個傢伙有古怪。

各喝了碗清涼茶,秦林和徐辛夷稍微正常些了。

「哼……」徐大小姐撇撇嘴,不滿地道:「你這重色輕友的傢伙,自己出海去玩,都不帶本小姐!我每次圍獵都叫了你的。」

重色輕友?秦林簡直哭笑不得。

「好像我走的時候,你也在碼頭來送過吧……」秦林摸了摸下巴,笑道:「那時候你也沒有提過呢。」

「我沒提,你就不能請嗎?」徐辛夷雙手叉著小蠻腰,瞪著杏核眼,氣鼓鼓的。

秦林眨了眨眼睛,不明白徐辛夷為什麼忽然變得不講道理,暗道莫非是女人每個月都有那麼幾天……嗯,還是讓著她吧。

徐辛夷是爽直的性子,秦林既然言語中讓著她,便不再計較,但問起出海招撫的事情,只要秦林一提到金櫻姬,她就立刻變得殺氣騰騰。

「那個小妖精,本小姐捉到你……呃……」徐辛夷眯起眼睛打量著秦林,心頭又胡思亂想起來:這傢伙不會和小妖精也做了那種事情吧?小妖精那麼細的腰,能經得起他……哎呀呀,我想到哪兒去了?

徐大小姐摸了摸自己的臉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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