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卷 封地 第9章 血夜

漆黑的夜,戰火點亮了迦瑪城的四周,這一刻,迦瑪城的東南西北傳來的喊殺聲響徹天地,今夜,迦瑪城的無數居民註定無法安眠,無以計數的男人被迦瑪帝國軍人從家裡拖出來,趕上了城牆,而那些男人的妻子與孩子,父母與親人,就只能看著他們被拖走,所有人都知道,今夜,這些離開家被趕上城頭的人,或許再也回不來了。

當然,沒有人敢反抗,因為任何反抗的人,全家都會被那些士兵以叛國罪論處,不時傳來的慘叫聲,以及人臨死前的嗚咽聲,已經證明了些什麼,作為男人,作為一個家庭的脊樑,很少有人會反抗,因為他們不想,不想看著自己的妻兒、父母、親人死在自己的眼前。

此刻,無數家庭之中都上演著這一幕,這生死離別的一幕,不少人哭了,哭得撕心裂肺,哭得那些執行命令的士兵,都有些動容,但軍令如山,他們是迦瑪帝國的軍人,他們也有家人,他們如果違背命令,同樣會被以叛國罪論處,所以這些迦瑪帝國的軍人,這些曾經以保護帝國,保護帝國人民為己任的軍人,不得不背棄自己入伍之時,對著軍旗許下的誓言。

沒人知道,這些士兵此刻的心情,更沒人知道,或許,也沒人想知道……

……

「大皇子,陛下有令,你趕緊跟我們走吧!」

迦瑪皇宮之內,一處大殿中,幾名皇家近衛軍的軍官拉著一名青年的胳膊,這青年一直在掙扎著,好像不想跟這幾人個人走,口中還不停的大喊著,「不!不!我要留在皇宮,留在帝國,我要與父王共進退!」從這青年的聲音之中可以看出,他並非做戲,但這些皇室近衛軍的軍官卻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他們依舊拉扯著這位口中的「大皇子」向殿外走去。

沒錯,這些被皇家近衛軍強拉著的,就是巴德羅斯大帝的兒子,迦瑪帝國的大皇子,也是皇位的第一繼承人,巴德羅斯最看重的兒子——伊夫瑞薩,伊夫瑞薩是皇后之子。

當然,不是現在這個已經被巴德羅斯送出宮的皇后,而是老皇后,是巴德羅斯還未登基時的妻子,只不過那位皇后身子比較弱,生完伊夫瑞薩沒多久,就死掉了,當時的巴德羅斯甚至連續一個星期不吃不喝,最後被活活餓昏了過去。

自從老皇后離世之後,巴德羅斯對於這個兒子就寵愛有加,還在其十歲之時,封其為王儲,這一晃百年的時光匆匆而過,這位王儲對於王位倒是沒有什麼興趣,巴德羅斯幾次提出要退位讓王位於伊夫瑞薩,卻都被伊夫瑞薩推脫說,巴德羅斯還是壯年,應該多執政幾年。

對於權力,巴德羅斯有一種天生的狂熱,他當然願意多當幾年的國王,所以也沒有強迫伊夫瑞薩,而今天,巴德羅斯知道帝國已經難逃毀滅的厄運,所以派來幾名最忠心的皇家近衛軍軍官,來保護伊夫瑞薩從密道離開,而巴德羅斯自己,卻是做好了殉國的準備。

不得不說,巴德羅斯足以稱得上一代梟雄,可惜,他手中的權力終究無法幫助他達到想要的巔峰,不管怎麼說,這都是一件很悲劇的事情,但就算是如此,就算此刻,那曾經信誓旦旦說要幫自己建立帝國的國師,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巴德羅斯依舊不準備後退,當然,他也給凌迦大帝留下了一個難題,一個破解起來異常困難的難題。

不過,此刻的凌迦大帝顯然沒有時間思考巴德羅斯留給他的這個難題,現在凌迦大帝正指揮著手下的聖靈大軍與頑固的迦瑪大軍展開著最慘烈的奪城戰。

此刻的迦瑪帝國軍隊,與那些被趕上城牆的人,根本不需要動員,特別是那些被強迫上城的成年男人,他們每個人心中都清楚,這一戰如果擋住了,自己或許還有活著回去看父母,看妻兒的機會,如果擋不住,自己這血肉之軀必然被聖靈帝國的大軍碾碎。

雖然迦瑪王國並非以武立國,但幾乎每一個迦瑪帝國的成年男子都上過戰場,此刻,這些身上毫無防護,手中只有一把鋼刀,如一群強盜般的迦瑪城普通居民,所爆發出來的力量遠遠超出聖靈帝國軍人的認識,他們實在無法想像,這些雜牌軍竟然也能爆發出如此強大的戰鬥力。

這一刻,充分認證了那句上古戰略家的名言,只要戰魂還在,即便是血肉之軀也能比鋼鐵還堅硬。

城頭之上,沒有人膽怯,沒有人退讓,不管是迦瑪城的將士,還是那些臨時被趕上城頭的普通居民,他們視死如歸,他們前仆後繼。

任何人,只要還有一口氣,就不會放過自己的敵人,哪怕是抱住自己敵人的身體,一起躍下高高的城牆。

如此慘烈的戰鬥,對於這些自從進入迦瑪帝國,就一路順風順水的聖靈帝國軍士來說,無疑是巨大的衝擊,不少聖靈帝國的軍士還沒反應過來之時,便被如狼似虎的守城將士殺了,連他們的屍體,都被這些守城者澆上火油,拋下城去,不少還在爬城的聖靈帝國軍士,都被自己同伴的屍體點燃,最後被活活燒死。

不過,能參加這場戰鬥的,都不是普通的士兵,他們都是聖靈帝國駐守魔獸山脈邊防要塞的軍人,都是久經大戰之輩,短暫的驚訝並沒有打亂他們的陣腳,很快,便有更多的雲梯被搭上城頭,更有很多魔晶槍朝著伽馬城頭開火。

雖然說迦瑪只不過是個小國,但凌迦大帝對於這場征討不可謂不用心,凌迦大帝也是想通過這一戰,來告訴大陸上其他想要對聖靈不利的國家,聖靈帝國雖然一直保持中立,但卻不代表聖靈沒有軍事實力,恰恰相反,聖靈帝國的軍事實力也足以位列大陸巔峰之林,所以,這一次,凌迦大帝帶來了聖靈最先進的武器。

「報告大帝,這些迦瑪帝國的人都瘋了,他們甚至用火油把自己身上塗滿,然後衝過來,我們……我們實在有些招架不住!」一名負責前線指揮的軍官來到凌迦面前,低著頭說道,他實在不敢看凌迦大帝,以自己手下那五萬多人,竟然連一個城頭都攻不下來,還要向凌迦大帝求援,他感覺,自己丟臉都丟到家了。

不過,凌迦大帝顯然沒有責怪他的意思,此刻,凌迦的目光不停的在迦瑪城頭掃過,他在找機會,找一個可以突破迦瑪城的機會,可惜,現在的迦瑪城完全是在與他比,比誰不怕死,誰更能耗,想來最後即使勝了,聖靈帝國也必然要遭受巨大的損失,到時候……凌迦大帝沒有繼續想下去,因為他現在可沒有多少時間做決定。

現在,雖然看似聖靈大軍把迦瑪城圍困住了,但此刻的迦瑪城內,就算是不計算那些臨時上城的局面,也足有十多萬人,而凌迦手下只不過比巴德羅斯多一倍而已,但自己卻要攻城,而巴德羅斯卻是守城。

守城與攻城的難易程度,自然不可以道理計,此刻,凌迦大帝已經到了不得不做出決定的時候了,否則這次平定迦瑪王國的戰事,恐怕要以凌迦最不想看到的方式收場。

慘勝,是的就是慘勝,如果按照這種情況打下去,雖然凌迦大帝相信,聖靈大軍絕對會取得這場戰鬥的勝利,但他心中也是明白,即使是勝了,也僅僅是一場慘勝而已,那個損失遠遠超出凌迦大帝的預期,也是讓他最無法接受的。

眉頭微皺的凝視著那城頭戰場,以凌迦大帝的實力,可以完全看清整個城頭兩方軍人的廝殺,就算是經歷過無數大場面的凌迦,也不得不承認,大陸上已經很多年沒有如此慘烈的戰爭了,這簡直就是一個絞肉機,每一秒都會有十幾名,甚至幾十名上百名的人死去,當然不只是迦瑪帝國的人會死,也包括聖靈帝國。

「陛下,是時候了。」

「陛下……」

幾名原本站在凌迦大帝身後的老者沉聲道,這些老者的身份顯然不低,否則斷不敢在凌迦大帝面前如此開口。

凌迦大帝當然也聽到了這些人的話,不過,他並沒有第一時間表態,而是依舊凝視著那城頭,這一刻,凌迦大帝周圍的空氣是那般的壓抑,不少凌迦大帝的護衛頭頂,也都是滲出了汗水。

突然,凌迦大帝周圍的空氣陡然一變,就在附近所有人的臉上,都是露出了各種神色之際,只聽凌迦大帝聲音低沉而威嚴的道,「地龍軍團準備,開始攻城!」

「轟隆轟隆……」

大地都在顫抖,原本已經攻到城頭的聖靈帝國軍士仿若得到了某種命令一般,一齊向城下退去,那沒有一絲拖拉的動作,看得所有迦瑪帝國的人都是一愣,可惜,還不待他們歡呼聖靈的撤退,震耳欲聾的腳步聲,以及那天邊的煙塵,無一不在告訴他們,這場大戰並沒有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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