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 新格局 第五卷 兩極 第二十四章 你猜

屈俊傑接通殷勇電話的時候,後者剛剛睡下,不過在聽到屈俊傑的報告後,他本就不多的睡意蕩然無存。敵人的動向和反應超乎了他的預料,當然,這種意義上來說,屈俊傑的失敗卻是情有可原,但對於屈俊傑來說,輸了就是輸了,輸的人找借口就是輸不起,對於輸家來說,最好的借口就是贏回來,抱著這個念頭的他,甚至希望殷勇能給他一些支援,支持他找回這次場子,但可惜的是,殷勇的話並沒有如他所願。

「帶著我的兵,找個地方躲起來。」殷勇沒有對屈俊傑下達任何命令,而僅僅是說了一句話,而這句話與其說是命令,不如說是囑託,懸殊的兵力差距,讓他們已經做到了極限,能為他們爭取兩天時間,已經算是格外幸運。

「好的。」屈俊傑有點失望,但又有點解脫,實際上對於他來說,這種挑戰他本就不多的指揮能力的戰鬥卻是讓他身心俱疲,在答應了一聲之後,屈俊傑掛斷了電話,獨留下電話這邊毫無睡意的殷勇,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通知所有部署人員,立刻收攏,準備撤退。」殷勇猶豫片刻後,下達了命令,而隨著命令在指揮台被傳送出去,少頃立刻接收到大串的詢問反饋,而其中甚至包括丁文彥的。

「怎麼回事?」丁文彥的語音直接在按開接收按鈕後響起,並且語氣中充滿了不得到滿意答案就不罷休的口吻。

「他們失敗了,預料之外,情理之中。」殷勇回答道,「不出意外的話,敵人的跨海登陸會在未來二十四小時內執行並完成,所有部署任務都必須在此前停止,否則必然會暴露在敵人的偵查系統下。」殷勇想了想說道。

「我們的後續布置還沒完成,你有什麼辦法能拖住他們?」在等待片刻後,丁文彥的聲音隨即在門外響起,殷勇打開門,一身筆挺軍裝的丁文彥大步流星地走進指揮車。

「B計畫。」殷勇想了想說道,丁文彥聽到他的話,明顯一愣,雖然他作為指揮者見慣了戰爭中的伎倆和齷齪,但對於殷勇的想法,仍然感到有點意外和吃驚。

「你確定?你應該很清楚,他們很可能會發現實情的,一旦如此,我們所要承擔的危險遠比現在大的多。」丁文彥看著殷勇提醒道,作為計畫的了解者,他很清楚B計畫的內容是什麼,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才會提醒殷勇。

「你的意思是,我們現在離危險很遠嗎?」殷勇說著,掏出一包煙,抽出一根點燃後,將整包煙都扔了過去,丁文彥卻搖搖頭,隨手放在一旁。

「好吧,我同意了,當然,我也真心希望,運氣能在你這邊。」丁文彥點點頭說道。

「你和運氣,一直都在我這邊。」殷勇無所謂地擺擺手,然後快速在指揮台上下達了B計畫的執行命令。

※※※

久候不至的晨光終於從遠處的海面亮起,光芒雖然只露出一點點,但卻瞬間將黑暗驅逐到本該屬於他們的角落裡,而在晨光照耀下,通往直布羅陀的道路上,由無人機和裝甲車組成的部隊正迅速向城市中心挺近。

作為沿岸封鎖計畫的最重要一環,直布羅陀的控制權爭奪被設為重中之重,但雖然名義上稱之為控制權的爭奪,但實際上,駐守在這裡的中國人早在部隊穿過法國與西班牙的邊界時就已經離開了。留在這裡的除了已經破壞的碼頭,就只有大片不可知的雷區。

為了能順利穿過雷區,部隊的所有重火力都被投入到排雷的任務中,連綿的爆炸和火力覆蓋下,原本平整的路面,多出一個個大小不一的彈坑。斑駁的路面讓部隊終於放下心來,半停頓狀態下的部隊也再次加速行軍衝進城市內。

城市裡,居民們似乎早已經習慣了軍隊的迎來送往,突然出現的歐盟聯軍也並沒有讓他們表現出太多的驚訝和不安,相反,有些人會好奇的打聽一下戰況,雖然在他們看來,誰勝負誰失敗並不太重要。

軍隊迅速接管了城市的要害部門,尤其對於碼頭,雖然在指揮官看來,那些已經被沉船擁塞的碼頭實際上很難在短時間內起到應有的作用,不過這顯然不是他該考慮的問題,在最後確認了一遍城市內的要害部門的佔領情況之後,指揮官按下按鈕,與此同時,另外一個區域的指揮中心大屏幕上,代表著直布羅陀的圖標迅速亮起。

「長官,直布羅陀完成控制……所有預訂控制區域都掌握度達到百分之九十九!但直布羅陀港口已經被破壞,短時間內無法修復。」在看到信號閃爍後,操作員立刻向身後的聯軍指揮官報告道,後者點了點頭,隨後再次擺手下達了命令。

「命令登陸部隊準備登陸!」指揮官命令道,「我們從來沒奢望敵人會交給我們一個可以使用的港口,所以計畫從擬定之初就沒有考慮這個問題。」

「我們為什麼要儘快佔領沿海地區,某種意義上就是為了能為他們提供足夠的保護,縮短他們暴露在危險下的時間,畢竟,中國人在大西洋仍然有不可忽視的力量,所以……艦隊,出發吧」指揮官說著,按下只有他的指紋才可以開啟的命令按鈕。

隨著指揮官命令的下達,葡萄牙沿海某處,原本平靜如常的海面忽然在扭曲了一下之後,閃爍出一支龐大的艦隊,艦隊在剛剛出現的同時,就驟然加速向葡萄牙海域衝來,而另一方面,集團軍群攜帶的遠程打擊部隊也在此刻展開了他們一直沒有展開的裝備。

一枚枚短程導彈以及超遠程火箭炮在口令聲中迅速進入待發射狀態,隨著作戰計畫的進行,打擊火力被逐一激活,道道明亮的發射軌跡直指向海峽對岸的摩洛哥。

摩洛哥沿岸的陣地上,部署的半永久工事在火力的光顧下瞬間灰飛煙滅,看起來沉重異常的混凝土預製構件在爆炸中輕盈的向一塊聚乙烯泡沫,在火光中翻滾著,被衝擊波擲出好遠。

可爆炸雖然猛烈,卻並沒有激起相應的反擊,實際上,從攻擊開始到結束,爆炸除了摧毀足夠多的工事之外,卻並沒有哪怕一滴鮮血迸濺出來,顯然這意味著,陣地上根本一個敵人也沒有。

「登陸吧!」指揮官命令道,雖然通過偵查系統他早已經知道了這一切,但作為必要的戰前準備,這一切卻是絲毫不能缺少的。長久與中國人之間的糾纏,讓指揮官很清楚,任何僥倖和自大都會成為吃虧甚至是毀滅的先兆,不過屏幕上的斑駁足以讓指揮官將最後的一點擔心放回到陰暗的角落裡,對於他來說,此刻的陣地已經等同於向他敞開的大門。

早已經準備妥當的艦隊迅速展開登陸,在準備炮火繼續延伸的同時,登陸艦巨大腹部內吞吐出的氣墊船已經帶著重型裝備和士兵跳躍著衝上沙灘。

標準的隊形展開,之後是迅速向縱深挺進,灘頭陣地的火力支援足以保證向縱深挺進的安全。所有這一切,士兵們做的一絲不苟,甚至精確到了讓人驚訝的底部,大屏幕上,部隊更像是一朵鮮花逐漸在海灘上展開。

只可惜的是,這一切因為沒有敵人的存在而變得彷彿是一場獨角戲,雖然絢麗,但卻絲毫引不起人的興趣,甚至包括指揮官自己。

一直到所有的支撐點和陣地都完全建立後,這場如同獨角戲和演習一般的登陸戰終於告一段落。

「好吧,現在我們要去摩洛哥了,接收中國人留下的一切,包括處於真空的權力和他們沒有消化的殖民地。」指揮官一直到所有代表安全的燈光都變成了綠色,才從容不迫地起身向外走去,而在外面,等待他的直升機群旋翼已經展開,並在緩慢旋轉中不斷加速。

「是該我們與中國人正面對決的時候了。」指揮官登上飛機,看著已經準備就緒的龐大部隊,「不過這一次我們的戰場是非洲。」

天空中,龐大的機群在所有雷達上都顯示出一片密密麻麻的光斑,張揚的讓人難以形容,可是即便如此,對於敵人的張揚也是望塵莫及。殷勇就這麼盯著敵人的戰機編隊跨過並不長的海峽,最後降落在摩洛哥。

從敵人降落的那一刻起,意味著戰火將會從歐洲移動到非洲,而這一次,在不涉及到戰爭雙方的領土上,也註定戰爭將變得比以往更殘酷和毫無保留。

「部隊完成撤退了嗎?」殷勇轉頭看向身後,眾人在交換了一個眼神後,紛紛點頭。

「好吧,執行計畫。」殷勇說完,帶上軍帽,而他乘坐的指揮車也在同時發動,脫離北非,向中非所在的方向馳騁而去,撤退,這只是第一步,當然也是重要的一步。

※※※

當指揮官的腳踏在摩洛哥的土地時,他心中忽然變得非常平靜,雖然之前經歷了一次又一次的失敗,甚至為了避免失敗而謹慎到有點刻板的程序化一般的進攻模式,在此刻真實的感覺下,都顯得那麼值得。

作為集團軍群的指揮者,他很清楚,一旦容許自己的部隊進入到非洲,也意味著中國人的部隊將徹底失去翻盤的機會,在十幾倍於他們的力量面前,以及可以毫無顧忌地施展這些戰鬥力的地方,中國人贏得勝利的機會渺茫到幾乎不存在。

為了能達到這個目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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