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 新格局 第五卷 兩極 第十六章 殺戮之地

清晨,巴黎的被太陽揮灑而出的光芒叫醒,城市在晨韻中若隱若現,渲染著一種柔和的平靜。可對於城市中的人們來說,昨晚的一夜是噩夢般的一夜,百年未被戰火波及的城市,驟然間成為戰火的薪柴。死亡和死亡前的恐懼,忽然讓這些已經適應了和平的居民明白,戰爭根本從未離開,它只是休息,蟄伏,並且在人們最不經意最疏忽的時候,出現在人們面前,向他們顯示著自己的存在。

晨曦隨著太陽的升起漸漸變薄,城市的角落和細節也逐漸清晰,日光下,街道雖然已經收拾乾淨,但地上的血跡和牆角的彈痕仍然昭示著昨晚襲擊的慘烈。中國人並沒有選擇對城市盡心大範圍的破壞,而是將目標鎖定在了人身上,這種選擇直接導致昨晚的傷亡達到一個空前慘烈的數字。

「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如果我們不能給民眾帶來足夠的安全,那麼戰爭對於我們來說,勝利也是失敗的。」在凌晨到達的歐盟國防部長看著身後跟他一起到來的將領們,緩緩地說道。

「閣下,已經調查過了,這應該是一群難民逃脫了集中營之後做出的惡劣行為。」有人回答道。

「不,我想,我們應該看到事情的背後,戰爭已經到了我們的家門口了,而我們是否該讓這場戰爭繼續下去?或者說,我們是否有能力保證戰火一定不會波及到我們的人民,還是像現在這樣?」部長指著窗外被手雷洗劫過的店鋪,朗聲詢問道。

「閣下,對不起……」一名陸軍將領猶豫了一下後,抬頭說道。

「不要說對不起,軍人最不需要也最不該說的話就是對不起,你我都很清楚,作為國家的最後一道屏障,一旦我們需要用歉意來解釋我們的失敗時,那意味著國家將失去很多。」部長擺了擺手,制止對方繼續說下去。

「實際上,我們從一開始就做出了錯誤的戰略判斷,我們認為,中國人仍然是那個充滿了狡黠,內鬥,和懦弱的國家,這種判斷讓我們選擇了戰爭的方式與中國人決定勢力的劃分,可現在看來,這似乎並不正確。」部長看著眾人,我剛剛給總統發了一份報告,我建議,如果可以,最好選擇與中國人進行談判,或許可以在事情尚未有所改變的時候能挽回目前的頹勢。

部長的話讓所有人都沉默下來,雖然作為軍人,很難理解戰爭要靠談判來解決這個結果,但所有人都明白,這似乎並不是一件不能接受的事情,在三方勢力下,歐盟是最為薄弱的一方,貿然選擇與另外一方作戰,那麼結局似乎很難被看好。

「你們都離開吧,在做出最終決定之前,停止任何軍事上的行動。」部長說完,揮了揮手,眾將領紛紛轉身離開。

「我們應該怎麼辦?」國防部長在眾人離開後,看著唯一仍然留在辦公室的參謀長,憂鬱地問道。

「對我們來說,其實就是兩種選擇,戰爭or和平,戰爭,我們將付出巨大的代價和眾多的生命,而和平,我們可能要付出的則是政治前途。」參謀長想了想說道。

「中國人並沒有將事情做絕,他們仍然留有空間,實際上,每一次作戰,都只是他們對我們的行動的一次反擊,俘獲艦隊是對中東時我們擅自行動的反擊,巴黎事件則是集中營的後招,他們只是針對性的表現出他們的不滿,而並沒有讓戰火全部展開,你我都很清楚,中國人如果溯河而上,佔領巴黎這個樞紐城市,那麼短時間內瓦解歐洲並不是問題,希特勒就曾經這麼做過而且成功了。」部長嘆了口氣說道。

「是的,不得不承認,戰爭進行到現在,中國人仍然保持著難得的剋制。」參謀長點點頭,回頭走到咖啡桌前,為部長倒了一杯咖啡。

「所以,是我們該做出判斷的時候了,選擇與中國人結盟,或者乾脆保持中立,他們不希望與我們決鬥,他們的目標是霸權的美國,而不是我們。」部長接過手裡的咖啡喝了一口,然後急切的說道,對於這個老部下兼老夥計,他覺得有必要說明情況。

「是啊,一個新的大國崛起,必然是以另外一個大國的沒落為基石的,宋朝的衰敗讓蒙古人崛起,而後中國人又再次搶回了他們的位子,而清朝的衰敗讓英國崛起,英國的衰敗讓美國崛起,現在是中國,是的又是,但有的時候,沒落的大國未必一定會選擇俯首。」參謀長示意了一下舉起杯,國防部長將杯子里的咖啡一飲而盡。

「我們不必考慮美國人要怎麼想,我們該考慮的是,如果保存我們自己。」部長放下杯子,手指不經意地抖了抖。可就在他準備繼續說下去的時候,胸口的劇痛忽然讓他整個人跌坐在椅子上。

「他死了嗎?」門忽然被推開,一名西裝革履的盎格魯撒克遜種的男子一臉震驚地走進房間,好奇地看了臉色漲紅的部長一眼,然後問道。

「或許還要幾十秒。」參謀長扔掉手裡一口沒喝的咖啡,看著這個認識了幾十年的老夥計,表情冷酷而玩味。

「為什麼?」部長努力想讓自己的心臟恢複跳動,用牙齒努力擠出幾個字。

「我已經說過了,戰爭如果不繼續下去,我們的政治前途就完了,我們將成為替罪羊,這件事總統也知道。」參謀長無所謂地聳了聳肩膀說道。

「他是誰?」部長想抬手指指那名男子,但他能挪動的只有眼球。

「美國的全權特使,他會指導我們將戰爭繼續下去。」參謀長說完,對特使禮貌地伸出手,後者點點頭,做到咖啡桌前,兩人面前重新擺上了新的咖啡杯,當然這一次裡面只有咖啡和糖。

「戰爭要繼續下去,而且現在看來這並不是問題。」特使看了一眼已經進入彌留之際的部長,而後開口說道。

「我們需要錢,石油,一切可以維持戰爭的資源,當然最重要的是,我們需要可以擊敗敵人的手段。」參謀長直接了當地說道。

「國會剛剛批准了第二批一百億美元的支援,在他剛剛見上帝之後,會直接打到歐盟賬戶上,當然,最重要的是,我們有了可以幫你們贏得戰爭的手段。」特使再次看向有點抽搐的部長,然後轉過頭急切地說道。

座位上,所有聲音都被部長一字不漏地聽到,死亡臨近,他忽然發覺腦子變得靈活起來,美國人的想法逐漸在他的腦子裡被推導出一個驚人的結果。

他想喊的,但卻無法驅動任何器官,最終,當死亡將他拉入黑暗之前,他看到的是參謀長艱難地點了點頭。

「事情很簡單,我們的思考也陷入了誤區,中國人或許在戰術上是無敵的,但並不意味著無可破解,所以,您在成為部長之後,首先要做的,就是讓戰爭全面展開,而後,我們會按照我們約定的第二步進行。」特使看著參謀長笑著說道。

「我首先要說服國會,當然還有總統閣下,您應該很清楚,這不是伊拉克戰爭,中國也不可能是伊拉克,我們不會隨便擬一個借口然後藉此發動戰爭的。」參謀長,或者說是已經下任的國防部長看著特使,憂心忡忡地說道,「況且對於貴國的態度,我們仍然處於猶豫和搖擺之中,所以……」

「這不是問題是嗎?這並不是問題我們都是政客,對於我們來說,解決問題的關鍵在於,我們如何對待他們,技巧性的去勸服遠比用凜然的正義去說服有用的多,比方說……」特使說到這裡,推出一疊支票,上面,數目不等的零顯示著所收買對象的高低,「有的時候,別人的生死與我們的收入相比,後者更具有吸引性。」

參謀長愣了一下,似乎明白了什麼,在遲疑中接過支票。

「對你方的軍援已經開始抵達了,當然,為了方便和易於支付,我們部分採用了現金的方式,所以您盡可以向採購商們履行你們的定金和貨款了。」特使說著,站起身,最後看了一眼已經冰冷僵硬的前國防部長,「那麼,合作愉快。」

特使如同來時一樣,走到迅速而神秘,當房間再次剩下參謀長一個人的時候,他猶豫著走到了國防部長的屍體前,「我們都清楚,戰爭對於歐盟來說,也可能是個機會,我記得我曾經看過一部叫做《三體》的中國科幻小說,裡面說過,三體的問題是誤解的,我們三個國家,又何嘗不是三體呢,我們的問題根本無法做出一個絕對正確的判斷。」

參謀長說完,拿起帽子工整地帶在頭上,然後大步流星地走到門口,「我是一個堅定的愛國者,但是愛國的方式和你絕對不同。」

「醫護人緣,快來,部長先生暈倒了!」參謀長調整了一下情緒後,開門大喊道。

※※※

隨著前任部長被宣告不治,新任部長的人選就被總統提前派發下來,當然一同派發下來的,還有新任部長蓬勃的戰爭野心。

在新的國防部長就職的同時,對中國的新作戰計畫也被提上了議程,對於參謀部來說,這樣的計畫早在新部長就職前就已經完成,這一次不過是在討論中走一個過程,實際上,計畫已經在被部隊所執行。

在計畫中,北歐地區抽調了接近十個師的兵力,配合從德國抽調的兩個師與法國本土固有的十個師組成集團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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