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三國 第二卷 打出五十年 第十一章 狙擊

傳說,熱帶雨林中的一隻蝴蝶,扇動一下翅膀,就會造成一場熱帶風暴,又傳說,遠古的一隻蝴蝶死於非命,將直接導致現代社會中世界格局的改變。

屈俊傑和彭錚此刻就是這樣一隻蝴蝶,或者說,正扮演這個蝴蝶的角色。兩人看似無厘頭的舉動,卻讓阿富汗的美軍陷入一場無端的猜測中。或者說,他們彷彿計件似的襲擊舉動,讓原本不穩定的阿富汗局面變得越發的撲朔迷離。

三天之內,數起針對美軍巡邏隊的襲擊事件,讓美軍指揮官直覺的感到這一切背後並不簡單,在沒有考慮到彭錚等人的前提下,他第一想法就是,敵人的特種小分隊已經滲透到阿富汗地區,並且針對美軍採取行動,尤其當看到調查員們發來的報告以及詳細的圖片後,看到圖片上那精確的彷彿制式一般的一槍斃命,以及完美的獵殺場景,即便他是豬,也明白,襲擊者並非一般的打著解放旗號的恐怖分子。

當然對於這樣的事情,在聲張之前,一貫要進行冷靜的冷處理,壓制傳言,壓制當事人,壓制倖存者,如果有的話,不過對於敵人接下來的行動的猜測,則已經第一時間展開。

能在阿富汗地區施加影響的就只有中國人了,當然襲擊者似乎也沒想隱瞞這一點,看著中國制式反器材步槍打出的那一個個鮮明的彈孔,似乎這點推論已經不需要猜測了。

中國人接下來要幹什麼?這才是討論的重點,阿富汗地處絲綢之路的中間,是中國人先非後亞的重中之重,相信如果中國人出兵阿富汗有一萬種理由可以讓人相信他們的決定是正確的,可問題是,美國人要怎麼辦?

撤兵?不顯示,從第一戰爭結束後,日本的退卻讓阿富汗重新成為美國人『甜蜜的負擔』,雖然盡量減少了駐軍,但是僅僅因為特種部隊的活動,就讓部隊撤出阿富汗,恐怕這個決定會讓總統發瘋。

增兵呢?恐怕也是個不現實的選擇,增兵阿富汗?為什麼?因為中國人派特種小分隊過來,襲擊了幾個哨所幾名士兵?就因為這點,就讓被財團統治的國會派兵來這個一無石油,二無資源,三無貨幣的地方?指揮官覺得,不如說服頂頭上司去賣屁股,來的更容易。

「找到這群襲擊者,抓住他們中的一個或者幾個,我想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擦了擦額頭在冷氣下滲出的汗水,指揮官如是命令道。

※※※

屈俊傑和彭錚照例趴在沙子中,一邊承受著越來越『暖和』的熱沙子的烤灼,一邊小心觀察著前面,在前方,一隊美軍巡邏隊此刻正在熾熱的大漠中緩慢的向前前進著,對於如此炎熱下出現的巡邏隊,兩人有著截然相反的想法,屈俊傑覺得,這麼熱天出來,實在有病,所以背後可能有陰謀。彭錚則認為,那幫傢伙估計是怕了他們,所以才趁這個最不適合埋伏的時間悄悄的進村。

「目標距離,500米,速度15,風速1,建議穿甲燃燒彈。」望遠鏡隨著目標緩慢的移動著,彭錚低聲報告道。

聽到他的報告,屈俊傑緩慢的將子彈推入彈膛,隨後轉動著槍口瞄向對方。呼吸和心跳在協調下逐漸統一,當目標終於進入瞄準鏡範疇的瞬間,屈俊傑適時扣動了扳機。

五百米的距離,讓子彈和聲音幾乎是不辨先後的一齊到達,斯特瑞克裝甲車如同一隻被蚊子叮了的大象一般,在被命中後,毫無知覺的向前走了好一段距離,才忽然爆發出火光。

一切彷彿毫無徵兆一般,爆炸就那麼突然的發生,火光從一個細不可見的小點驟然燃起,然後瞬間吞噬整輛汽車,稍後,在爆炸中,一團殘骸翻滾著向前衝出好遠,才最終散落一地,時不時的,一聲聲微小的爆炸會在殘骸中間響起,顯然是車內彈藥的殉爆。不過讓彭錚鬱悶的是,原本預料中的一地屍體,此刻卻並沒有看到,就在他奇怪的準備回頭詢問的時候,地面猛然一震,下一秒鐘,屈俊傑一把將他的頭壓向沙地。

狙擊手,兩人的腦海里泛出相同的字眼,而此後一連串的想法則是,陷阱,誘餌,等等等等。

「老大,好像上套了。」頭埋在沙地里,彭錚苦笑著看向屈俊傑。

「恩,是啊,想弄個兔子,結果來個豹子。」屈俊傑點點頭,拿出一隻小鏡子小心翼翼的探出掩體,四下尋找起來。

沒有,什麼都沒有,敵人並沒有阻止他們的窺探,顯然對於自己的隱藏深有信心,四下張望了一圈,四周卻沒有任何異常。

「給,用這個。」看見屈俊傑誘敵的手段失敗,彭錚早有預料的拿出潛望鏡,遞給屈俊傑,後者小心的架到掩體上,再次觀察起來。

可惜,仍然沒有,之前的一發子彈,已經讓敵人完成了彈道的校正,對方此刻正等著他們倆人冒出頭來,然後從容的來上一槍。

耐心,此刻對於雙方來說,是最重要的,對於狙擊雙方,耐心的等待是戰勝敵人的最直接的辦法,按照常規,雙方接下來要比拼耐性,用無數的時間和寂寞,打垮對方。但是現在對於屈俊傑兩人來說,時間則是少有的奢侈品。敵人可以從容的等待,或者乾脆呼叫後援,或者空中打擊,可是對於他們倆來說則什麼都沒有,時間,對於對方是有利的,而對於他們來說是不利的。

「咋辦老大?」彭錚看了看屈俊傑,鬱悶的問道。

「你猜單還是雙?」屈俊傑沒有回答,一隻手攥住另外一隻手的手指,低聲問道。

「單!」彭錚愣了一下,猜道。

「錯了。」屈俊傑露出兩個手指,隨後將槍遞給彭錚,整理起自己的裝備來。

「槍聲稍後子彈到達,估計距離應該在五百米左右,看彈頭威力,恐怕是巴雷特。如果我跑動五百你的話,敵人的槍口可能會旋轉六十度,五百米的距離,你多長時間能找到?」屈俊傑卸下包括防彈衣在內的所有裝備,僅僅帶了一把手槍,在準備起身誘敵前,他忽然轉頭問彭錚。

「不知道,運氣好,可能需要一分鐘。」彭錚一掃以前的嬉皮笑臉,考慮了一下後,嚴肅的說道。看著屈俊傑卸下裝備,彭錚並沒有阻止,他知道,身上單薄的防彈衣,根本無法阻擋12.7子彈的衝擊,與其穿著累贅,倒不如脫掉方便。讓他擔心的是,屈俊傑能不能在暴露的情況下存活。

「我最多只能堅持五十秒,剩下的就靠你自己了。」屈俊傑說完,小心的向後爬了爬。

「老大,你信得過我嗎?」在屈俊傑準備離開的剎那,彭錚低聲詢問道。

「操!」屈俊傑罵了一句,忽然跳起來,沿著直線一側跑去。

神經的反應速度是0.2秒,當然這隻針對普通人,不過對於屈俊傑來說,目前也只能依靠這個大眾的數據。在他刻意的安排下,動作變得毫無章法可循,不斷地變速,翻滾,加上忽然的隱藏和跳起,讓他在瞄準鏡中,如同一隻兔子一般,上下跳躍無法捕捉。

相比於暴露自己不斷跳躍的屈俊傑,彭錚此刻卻如同一隻沙漠中的變色龍,靜悄悄的蟄伏在沙地中,用毫無放大作用的潛望鏡,仔細分辨著每一處沙丘,尋找著千篇一律中的不同點。彭錚依稀記得,狙擊訓練中,孟隊曾經說過,人眼的理論極限距離是50公里,當時彭錚曾用看到幾光年外的星星來反駁孟隊,可是現在看來,50公里顯然是大大誇大了人的能力。

沒有,沒有,什麼都沒有,彭錚只覺得自己彷彿是在玩一個極高難度的找不同一般,在最後的時間裡尋找最後一個不同,更讓他惱火的是,機會只有一個,失敗的話,卻不是GAME OVER那麼簡單了。

沙丘上,屈俊傑仍然做著連貫卻絕不重複的動作,變速跑,跳躍,匍匐,翻滾……不過彭錚知道,當屈俊傑停下的瞬間,或者說是他重複之前動作的同時,就是敵人開槍的時候。

「媽的,你到底在哪?」一想到這點,彭錚心裡就熱的發燙,連帶著手裡的潛望鏡也不由自主的晃動起來。時間隨著他的心跳不斷的縮短著,但是預想中的那個輕微的晃動卻仍然沒有出現。

遠處,屈俊傑的動作終於停止下來,聽到耳機里停頓下的跑步聲,以及沉重的喘息聲,彭錚終於在略一猶豫後,猛的站起身。舉槍瞄向前方。

所有的動作都一氣呵成,完美的半跪姿態,依託的肘部三角架,提供了絕對穩定的射擊環境。

誘餌不止一個,站起來的剎那,彭錚覺得,如果對方夠聰明,絕對不會對手無寸鐵的屈俊傑開槍,而會選擇全副武裝的自己,機會只有一個,對敵人,也是對自己。

※※※

子彈瞬間穿透自己身體的感覺是什麼樣?彭錚以前曾經經歷過,但是他知道,如果被敵人的巴雷特擊中的話,結果會有好幾種,而最幸運的一種是,自己斷成兩截,然後帶著腦袋的那部分會苟延殘喘到血液流盡之後死掉。

彭錚也知道,以巴雷特800米的初速,自己完全可以在看到火光後,擁有足夠的反應時間發現對方開出自己的一槍,雖然,最好的結局是兩敗俱傷,不過所有這些都只是猜測,只是彭錚跳出自己的隱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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