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三國 第二卷 打出五十年 第六章 似不可能

一名日軍士兵,鬼祟著從草叢裡爬了出來,隨後四下張望了半天,才緩慢的貓腰向前挪動著,當看到前方那個火力點終於停止射擊時,他忽然竄起來,奮力向前奔跑著,可是,下一秒鐘,叢林里一道火光忽然閃過,一發脫殼穿甲彈一頭撞向他,將他身體整個打爆,隨後又意猶未盡的飛出好遠,最終扎在遠處的一棵大樹上,才停下自己的腳步。彈頭上,青煙裊裊,熱量將沾染在上面的血跡和內臟烤乾,形成一道道詭異的花紋。

「叫你上殺傷彈,你怎麼又弄成穿甲彈了?」一輛隱蔽在坦克工事里的99坦克內,車長生氣的向下屬大喊道,後者赧然的撓了撓腦袋,慌忙檢查起自動裝彈機內的炮彈序列。

「巴嘎,敵人有坦克。」看到忽然出現的坦克炮塔,所有日軍士兵都本能的停止了進攻的腳步,迅速匍匐在地上,頭頂上,並列機槍密集的火力夾雜著殺傷彈零星但卻威力十足的爆炸,讓所有人都感到了末日的降臨,沒有人告訴他們,游擊戰的對手手裡是可以擁有坦克的,或者確切的說是,將坦克變成炮塔,埋在叢林里某個位置,等待一群手拿輕武器,以為自己火力十足的傻瓜出現。而坦克的擁有者,甚至還體貼的為坦克建造了防禦工事,看到這一切,領隊的日軍隊長,不由的憤怒咒罵道。

似乎這僅僅是一個有趣的偶遇,但是在整個戰線上,無數的偶遇,匯合起來,就變成了一種必然,除了命令者和命令執行者之外,沒人知道,當初『冒失』的派遣裝甲部隊的殷勇,到底在叢林里留下什麼,後來又借用步步為營的戰略隱藏了什麼樣的意圖,但是此刻敵人卻清晰的感受到,那些在土地上挖掘散兵坑的白痴身後,其實有一道堅固的防線。之前在日軍眼裡,這群在叢林里挖掘散兵坑的傻瓜舉動,現在卻顯得異常高深,高深到讓任何人都猜不透。

無線電靜默終於被打破,當日軍的鋒線被瞬間壓制下來的時候,請求聲此起彼伏的傳向指揮本部,所有請求者唯一的要求,就是支援,支援,他媽的支援。

佐藤終於沉默了下來,或者說,收起之前的平靜和輕鬆,變得凝重起來,此刻的他,終於感受到了對面那個對手,或者說是中國名將真正的實力,對方的意圖,舉動,都被深深的埋藏在看似普通的招數中,任何人都猜測不透,他到底要幹什麼?

「閣下,一,二,三,五,六,八,九,十一,十三號地區都遭遇到敵人的裝甲部隊阻擊,是否進行遠程火力或空中打擊支援?」身後,看著一臉沉默的佐藤,參謀低聲詢問道。

「只有這些地方遭遇敵人了嗎?」佐藤愣愣的追問道。

「目前上報的情況就是這樣,還有幾支小隊的還未彙報,情報搜集工作仍然在統計中。前線的視頻正在接駁。有幾隻小隊可能出於敵人干擾區域內,暫時聯絡不上。」參謀低聲說道。

「按照目前統計,敵人投入的裝甲部隊數量是多少?」佐藤沉默了半天,低聲詢問道。

「數量很多,暫時無法統計,目前從報告的數量來看,大部分接觸地點,都發現有敵人坦克的蹤影。大致估算下……」參謀遲疑了一下,翻看起手中的文件。

「混蛋,我不要大致估算,我要精確的統計,精確,你知道嗎,精確的,我要知道,他們每一輛坦克在哪裡,每一輛步兵戰車在什麼地方,每支小隊遭遇到多少敵人的阻擋,告訴一線終端,立刻搜集情報。」佐藤猛然間站起身,大聲喊道,身後,毫無心理準備的參謀被嚇了一跳,愣了一下,連忙轉身離開。

「敵人不會僅僅為了阻擋我們,就把坦克布置在前線的,絕對不會,絕對不會。我們也有坦克,我們也有步兵戰車,我們可以和他們對抗。」鬥雞一樣挑釁著打敗了所有注視向自己的眼神後,佐藤思索著坐回到原來的位置,抬頭看著大屏幕上不斷顯示著傷亡比例,那上面,跳躍著的紅色數字,彷彿失去了剎車的豐田凱美瑞轎車的邁速表一樣,不斷的向上攀升著,讓人惱火,讓人鬱悶,卻偏又讓人無法排解。

※※※

「軍長,傷亡比例仍然在攀升。」殷勇身後,博士生敲打了幾下鍵盤,屏幕上立刻顯示出一個令人吃驚的對比數字,任何將領看到這個數字,恐怕都會驚訝甚至是瘋狂,可是,此刻殷勇卻表現的異常平靜,甚至對於有點不滿足於這樣的數字。

「這個仗打的,我們又不是在和小鬼子拚命……」殷勇皺了皺眉頭,生疏的在鍵盤上敲打了兩下,頓時,整個鋒線上的幾個點瞬間在屏幕上放大。

「如果你是敵人,你會選擇在哪裡進攻?」殷勇思索了片刻,彷彿自言自語,又彷彿向人詢問一般,低聲念叨著,聽到他的話,身後,一直忙碌著的博士生立刻轉過頭,看向殷勇。

「如果僅僅以消滅敵人有生力量為主的話,我覺得在任何一點進攻都無所謂,難道敵人還有其他意圖?」博士愣了愣,小聲回答道。

「當然,他們現在不是在消滅我們的有生力量,而是在被我們消滅,窮則思變,他們要再不變一變,恐怕真要被我們吃掉了。」殷勇笑了笑,指著屏幕自信的說道。

「如果我是敵人,我肯定會選擇這附近的幾點,畢竟這裡是丘陵地區,如果能佔領,作為據點向四周輻射。」博士生想了想,指著地圖上的幾點說道。

「呵呵,敵人不會那麼蠢的,更不會暴露自己的目的。」殷勇看了看對方,微笑著搖了搖頭。

「敵人打破無線電靜默了。」博士回頭看了看,忽然大聲喊道。

「命令,二師,做好準備。針對敵人的調頻序列進行阻塞干擾。」就在博士詫異的時候,殷勇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隨後低聲命令道。聽到他的命令,博士連忙轉過頭,迅速的傳達了殷勇的命令,伴隨著命令的下達,屏幕上,眾多亮點中,忽然多出一個亮點,隨後再次消失不見。

「最好的辦法,就是把蘋果藏在蘋果筐里。」看著屏幕上閃爍又消失的信號,殷勇自言自語的說道。

「砰!」一發M82A1反器材步槍子彈打在一輛99坦克的前裝甲上,引爆了一片反應裝甲,輕微的爆炸過後,讓坦克前面多出一個醜陋的凹陷。而隨後,99坦克微微旋轉了一下炮塔,密集的子彈將狙擊手隱藏的地方重複覆蓋了多遍之後,又意猶未盡的發射了一發殺傷彈,才從容的從早已經燒焦的狙擊手身上壓過。

四區與其他區域完全相同,在進攻伊始就遭遇到敵人裝甲部隊的襲擊,不過,讓他們與其他戰友不同的是,中國人在這裡布置的坦克竟然是會動的。當尖兵在敵人的機槍掃射下變成兩截倒在地上的時候,那一輛輛隱藏在草叢裡的坦克就悄然發動了他們震耳欲聾的發動機,可笑的用躡手躡腳的動作向他們沖了過來。

突如其來的,數量龐大的裝甲部隊的突然出現,可以讓任何實力對等的對手都措手不及,更何況,在他們面前,僅僅是幾支只有幾十人的小分隊。接下來的戰鬥如果用一面倒來欣榮似乎是一種侮辱。前面的幾輛坦克僅僅是象徵性的進行了一段時間的火力壓制,後面的坦克就隨即用他們龐大的自重做武器,將整個敵陣地碾出一片平地。

倖存的隊長,只來得及用他尚未被壓碎的胳膊打開通訊器,可惜,裡面傳來的沙沙聲卻在開機的瞬間摧毀了他所有的希望。隊長僅僅是在絕望的同時,用身邊的反器材狙擊步槍對著敵人的坦克發射了最後一發子彈,就被衝過來的坦克變成一片焦糊的連他媽媽都不認識的物質。

「老師長,我到了,下一步怎麼辦?」整個軍,只有有數的幾個人敢對殷勇這麼說話,也只有有數的幾個人,敢打破無線電靜默直接向殷勇詢問。一輛99坦克內,此刻就坐著其中的一個。

「管好你們二師的那幫崽子,給我直接打到首爾城下,少一米,你就走著回來吧。」通訊器那邊,等待了片刻,殷勇淡淡的說道。

「好咧,首爾是吧?兄弟們,給我直線往前沖。」二師長重複了一句,放下通訊器,在電子地圖上畫出一條筆直的紅線後,大聲對眾人命令道,所有坦克瞬間轟鳴起來,騰起的煙塵讓整片叢林彷彿染了霧一般,迷茫不可見。

轟鳴中,坦克群魚貫著向前衝去,在他們身後,留下一片狼藉。

※※※

佐藤的目光最終還是集中在了為數不多的幾個尚未彙報敵情的區域,那裡的幾個小隊,直到現在都沒有與本部取得聯繫。即便是本部的參謀以更高許可權進行連接,得到的結果仍然是無法聯絡。按照戰術教材,這樣的情況大致可分為幾種可能,阻塞干擾,信號障礙……可是在戰爭情況下,這隻代表一種可能,他們已經被全部消滅了。

敵人為什麼會在前沿陣地擺放無數的坦克,甚至當做固定炮塔埋在掩體里,敵人又為什麼會不遺餘力的在叢林中構築一條由土木工事構成的防線,所有這一切都是為了什麼?腦子之前的一聲發泄過後逐漸清晰起來,看似毫無關聯的信息逐一被連貫在一起,並最終得出一個似不可思議,但是卻絕對有可能的答案。

「以這幾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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