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三國 第二卷 打出五十年 第一章 將在外(1)

對於身邊只有一個連的部隊,殷勇在本能上有點不適應,並不是他習慣了擁前簇後的感覺,而是四周單薄的士兵,讓他少了一種如臂使指的感覺。雖然無線電網路連通著各部的指揮系統,但是殷勇對這個看不見摸不到的東西本能上有著不信任的感覺。

按照總參下達的命令,這次的作戰任務,將以韓國首爾作為主要爭奪目標,作戰計畫被細化到了每天每小時,單位陣地內投放的士兵量,以及火力投射和支援,都被嚴格限定在一個量之內。總參的作戰參謀們,充分發揮了他們的邏輯推理和運算能力,將每場戰鬥以及敵人的情況都推算的極其詳細,連帶著,將整個達到幾G容量的作戰計畫一股腦推給了殷勇。讓人以為,殷勇這個軍長,所要做的只需要在固定的時間內,將作戰計畫傳達一般簡單。

不過可惜,在得到計畫的開始,殷勇就沒打算按照計畫進行,對於他來說,什麼事都有計畫,唯獨戰爭例外。雖然實力代表這一切,但是士兵卻決定著勝利的走向,很可能一顆跑偏的子彈,一發本該爆炸卻沒有爆炸的炮彈,都讓整場戰役產生一個完全不同的結果。對於殷勇來說,真正的戰役,是沒有完全可以實現的作戰計畫的,更別提如此詳細,詳細到幾乎決定戰士用哪只手吃飯的東西了。

相比於那些緊張兮兮的參謀們,殷勇的安排要簡單的多,圍繞整個首爾地區,被劃分出數個作戰區域,而他手下的每個師,都被分配了一個作戰區域,至於仗要怎麼打,殷勇相信,這些師長只要不是白痴,就應該可以完成任務。

作為指揮車的步兵戰車在顛簸中緩慢的前進著,覆蓋著防紅外偽裝網的99主戰坦克緩慢的圍繞在步兵戰車左右提供著全面的保護,雖然在電子地圖上,標誌著紅色的區域已經被完全控制在第一軍手裡,但是誰也不能保證,敵人會不會派出一支部隊穿插進來,吃掉任何一個落單的部隊,在這方面,殷勇手下的士兵有著和他們軍長相同的不信任和不安全感。

相比之下,坐在車裡的殷勇此刻卻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如果敵人真的能穿透層層防禦跑進部隊後面將他一口吃掉,那足以讓他心服口服。所以此刻他全部的精力都投入到了即將爆發的作戰之中。面前,屏幕上,代表自己的紅色,已經與代表敵人的藍色接觸,但是,通訊頻道里,仍然沒有遭遇的報告,敵人似乎消失了一般,偵查系統已經深入縱深很遠了,卻仍然沒有發現有價值的目標。

「這唱的是哪出啊?」殷勇愣愣的看著屏幕好半天,生疏的用手指在屏幕上觸碰了一下,紅色和藍色交織的部分上,一個地點被醒目的標誌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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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表緊急的信號不斷在屏幕上閃現著,但是佐藤修一卻平靜的如同坐在自家後院一般,毫無任何緊張可言。身邊,參謀們似乎都感覺到了不妥,圍攏上來,但是卻知趣的圍攏在佐藤身後,沒有出聲,可臉上的表情以及局促的動作,卻顯示出他們的緊張和不安。此刻,大家都希望一直閉目養神的佐藤能張開眼睛,看看屏幕上那不斷閃爍的信號,看看不斷逼近的敵人。

「怎麼了?大家都急什麼?來,嘗嘗剛剛空運過來的茶,味道很好的。」日本的茶道殊無口味可言,不過佐藤卻品的有滋有味,不但如此,他甚至還回頭向眾人邀請道。

「閣下,中國,中國人已經逼近到二線,如果還不動手的話,一線二線的重要據點將會進入他們的控制範圍。」終於,一名參謀按捺不住,低聲報告道。

「那你認為該怎麼辦?」聽到參謀的提醒,佐藤忽然站起身詢問道。

「我,我認為該集中附近的作戰力量,重點以二線構築防禦線,阻擋敵人,然後……」聽到佐藤的詢問,參謀連忙回答道,可是話才剛說到一半,就發現佐藤的表情已經變得很奇怪。

「然後在猛烈的火力的支援下,給予敵人重擊,並且投入空中力量奪取制空權,並且發動部隊已防禦重點為主,分段阻擊敵人,打退敵人之後,前突到一線,奪取一線作戰要地,然後集中優勢兵力,砰……是這樣嗎?」佐藤說道這裡,用手比划出個大爆炸的樣子,隨後向對方詢問道。

「閣,閣下。」參謀一愣,隨後赧然的低下頭。

「戰爭已經進入到了全新模式,之前我們曾經奉為經典的坦克對決,恐怕已經不會出現了,回頭看看,中國人對越南,蘇聯人進攻阿富汗,已經是這種戰略戰術的最後迴光返照。在海灣戰爭上,波斯灣戰爭,等等時期,我們根本沒有看到美國人發動浩浩蕩蕩數千輛坦克尋找伊拉克的裝甲部隊對決的場景。知道這是為什麼嗎?」佐藤沒有表現出不快,而是看向眾人詢問道。

沒人回答,作為一隻遊離在裝加大縱深戰略之外的日本陸軍,從頭到尾都沒有貫徹裝甲為主的作戰理論。看著眾人的表情,佐藤點了點頭,隨後走到電子作戰屏前,用手指在一片雙方交匯的區域用力輕輕一划,立刻,整個區域清晰的放大在眾人眼前。

「命令,第一,第二,第三作戰區內的部隊,立刻進行反擊,重點以殲滅敵人有生力量為住,同時,一線部隊擔負偵查任務,重點偵查敵人作戰人數,裝備數量,火力投擲量。」伴隨著地圖上,各個作戰小隊的位置密密麻麻的顯現在屏幕上,佐藤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大聲命令道。

聽到命令,通訊兵大聲回答了一聲後,轉身利落的敲打起鍵盤,將命令迅速傳達到第一線。伴隨著命令的傳達,一直處在靜止狀態下的部隊,紛紛活動起來,原本紅綠糾纏的地圖上,雙方的顏色混合成一片醒目的橘紅色。

※※※

「接敵,接敵!」戰鬥驟然打響,殷勇的頻道里,忽然傳來密集的喊聲和命令聲,通過頻道的加密解密,聲音略微有點變調,但是卻清晰可聞,不但如此,指揮車屏幕上,原本平靜的地圖上,忽然顯出一片代表交戰的顏色。敵人驟然間發動的攻擊,幾乎涵蓋了所有作戰鋒線,顯然,敵我雙方早在之前已經徹底交織在一起,這讓戰鬥在剛一開始,就一下子進入到了白熱化之中。

「匯總一線作戰情報,立刻統計出重點交火地區,命令一線迅速反饋敵人信息。」看著不斷閃爍的屏幕,殷勇思索了片刻,沉聲命令道,身後,博士生愣了愣,連忙下達著命令,不過在他的手指剛剛放在鍵盤上的瞬間,殷勇卻再次喊住了他。

「取消第一師進攻戰略要點A的計畫,看來,這個戰略要點不如想的那麼重要啊。」殷勇低聲補充道。

戰鬥驟然打響讓所有人都是一愣,敵人彷彿從地底下長出來的一般,之前還平靜的叢林里,幾乎在瞬間就充斥滿了各種各樣的槍聲和爆炸聲,四周,除了硝煙就是不斷飛來的子彈和不斷傳來的爆炸聲,幸好負責的班長都是經歷過數次戰爭的老兵,在槍聲剛剛響起的同時,就立刻提醒眾人迅速隱蔽起來。

耳邊聽著不斷傳來的爆炸,感受著頭頂上不斷飛來的子彈,戰士們轉頭看著班長,等待著隨後的命令。

「辣頭,給我抄傢伙頂住前面,其他人,和三班配合,包了後面那幫小鬼子的餃子,辣頭,你他媽的記住,沒有我的命令,第一你不準死,第二,你不準撤。」班長用粗大的手指在單兵電腦上胡亂點了幾下,聯通了身邊的三班後,迅速的下達了命令,隨後,第一個抄起槍向身後沖了過去,其他人在他的帶領下,迅速跟上,而被稱為辣頭的戰士則利落打開班用機槍的槍架,喘著粗氣,向子彈射來的方向,打出連串的短點射。

雖然殷勇並不太喜歡這些電腦和網路,但是,在他的命令下達沒多久,這些不被他喜歡的機器就迅速的搜集齊戰場上的信息,並且匯總之後發送到他的屏幕上。看著屏幕上詳細的信息,殷勇卻並沒有因此高興起來,相反,原本平靜的臉上此刻卻掛滿了凝重。

「……這是蜂巢作戰圖例,把敵人活動的區域連接起來,就是控制區域最大化的蜂巢圖案。以現在的方式,敵人可以用最少的兵力控制最大的區域,富餘的兵力可以對我們任意一點進行突破。」看到殷勇不吱聲,身後,博士生連忙低聲解釋道。

「嘿嘿,小鬼子挺敢想,給我唱以少勝多。」殷勇看著屏幕上,被用細線連接在一起的,形成一個個蜂巢圖案的交鋒地點,嘿嘿冷笑了兩聲,拿起一旁的通訊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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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方的戰線已經完全混雜在一起,首爾周圍數十平方公里的土地,成為了雙方搏鬥的戰場,在每處叢林,每片空地,每個村落,都有雙方的小隊相互之間較量著。槍聲,炮火聲,咒罵聲,相互交織在一起,形成一種看似滑稽,實則冷酷的場景。

小隊之間的廝殺,已經完全脫離的對戰略要地的爭奪,更多的則傾向於對敵人有生力量的圍剿與殲滅。這個從中國游擊戰和毛澤東理論上脫胎的戰術思想,在經過全世界軍事家的思索與改良後,成為一種另類的殘酷搏鬥,雙方之間的目的很簡單,都是以殺掠對方為主,在運動中消滅敵人,保存自己。

在這樣一個共同的前提下,戰場頓時變得異常血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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