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2章 竹林深處

「姓蕭?」

蔡凝仔細思索了會兒,搖頭道:「沒有,我有一個師姐,兩個師妹,都不姓蕭,怎麼會突然這麼問?」

楊辰心頭鬆了口氣,也不知道怎的,就突然想起美國那個愛下毒的蕭芷晴來。

幸好不是唐門中人,若是再碰到那女的,也不知道如何面對,有點捨不得她那妙到巔毫的水蛇身,又覺得那妖女過於難對付,萬一真出現,可就又要鬧出不少麻煩了。

「沒事,想起個故人,既然不是唐門中人也就罷了。」楊辰隨口掩去,笑道:「凝兒寶貝,乘著天色還不到晚上,帶我去你以前生活的地方轉轉,好讓我多了解了解你。」

蔡凝聽了這話,心裡有些歡喜,羞澀地低著頭問:「你……想去哪?」

「你的床……哦不!你的起居之所」,楊辰改口很快,而且一本正經。

可蔡凝還是聽出了那絲蘊含的深意,白了楊辰一眼,「跟我來吧,我帶你去我練功的地方……」

楊辰面色一苦,自己這嘴怎麼就說漏了呢……

林海蔓蔓,綠濤起伏。

在唐家堡四周,特別是南方的這片竹林,極能感受到這夏季的繁茂景象。

楊辰與蔡凝牽著手,走過了一處處蔡凝年幼、少女時所苦修過得地方,這裡景色優美,但蔡凝看在眼裡,卻沒多少輕鬆的神色。

彷彿是邊回憶,邊給楊辰講述一些陳年往事,蔡凝的語調有點飄忽,幾分傷懷。

走過一處由山泉灌入而形成的寒水潭時,蔡凝指了指那水潭中心,道:「最早以前,我還只有十二、三歲的時候,冬天不想起得太早來練功,因為這裡的氣溫非常低。就算我睡在被窩裡,因為是竹屋,沒燒炭和別的取暖設施,還是冷得發抖。

可是師傅不讓,好幾次都是把我從被窩裡拖出來,一路冒著林子里的寒氣,把我丟進這個水潭裡。因為這個水潭下面有暗泉流動,所以根本不像別的池水一般冬天會暖和,反而比地面上還要冷好多。

我記得那時候,我甚至想過偷一些毒藥來把師傅毒死……我晚上做夢,都是夢到怎麼把師傅殺死……」

楊辰雖然自己的經歷要比這慘痛得多,但終歸有些吃驚於蔡凝竟然是這麼度過她的豆蔻年華。

「現在心裡還恨她么」,楊辰問,「恨得話我再回頭把你師傅殺了」。

蔡凝知道男人是開玩笑,搖了搖頭,「師傅只是想讓我不要在出了師門後,在外面被他人輕易傷害,其實仔細想想,她從未在我身上獲得過什麼,她讓我起得早,何嘗不是她先起的呢。還是她為我付出的多。」

「怪不得她那臭脾氣,你都還要我救她。」楊辰道。

兩人笑談著,走過一個坡地,在前方,是大片深褐色的像是被火燒過一樣的毛竹片,這些稜角鋒銳的毛竹片,像是把把的刀刃,插進泥土深處,宛如是一片刀海。

「這些是經過唐門特殊的毒汁浸泡後,烘烤加工的毛竹刃,比普通的鋼刀也差不到哪去,而且可以十幾年不腐不裂」,蔡凝介紹說:「我以前跟其他同門師兄弟妹,都有在這裡練唐門的輕功。」

楊辰蹙眉,「這些竹片的鋒銳程度,豈不是很容易受傷?」

「從剛開始是有紗布包裹著腳,但練了兩年後,就開始要求赤腳從這上面掠過,持續半個時辰,若是中途落下了,就要重新上去計算時間」,蔡凝淡淡笑道:「唐門擅於用毒,療傷也是一等一的,所以就算傷著了腳,也很快被治好,接著繼續練,很多弟子沒辦法撐過去,就會在這一關口上被刷掉,無法繼續學習門內功法,只能當唐家堡的僕從了。」

說罷,蔡凝忽然脫掉了腳上的白色帆布鞋,赤著一對粉足,縱身輕盈地一躍,片刻就飄飄然地落在了中央一小片竹刀上。

那鋒銳的刀尖,並沒能對她的腳掌有絲毫損傷,彷彿蜻蜓點水,全身的重量化作了輕羽。

楊辰眼前一亮,他能看得出來,蔡凝並沒用什麼真氣護體,純粹是以一種極為高深的輕功提氣技巧,讓軀體身輕如燕,唐門的功法果然有些門道。

蔡凝面露懷念地望了眼四周,身體再度飛掠,在那鋒利的竹刃上,宛若精靈似的上下起舞。

約莫幾分鐘後,蔡凝才飄然落到鞋子的位置,默默穿上,也沒半點氣喘。

楊辰目光佩服地拍手,「蔡女俠好功夫,小生佩服。」

「行了」,蔡凝制止了楊辰的搞怪,「我知道這些在你眼裡不算什麼,我只是突然興起,太久沒回來了,有點想念……說起來,小時候覺得是噩夢一樣的地方,現在看來,卻也沒那般討厭了。」

「許多珍貴的,值得珍惜的東西,都是走過了以後才追悔莫及,誰讓人都是犯賤的呢。」楊辰腦海里不由地浮現過一個身穿藍裙的倩影,彷彿是那麼遙遠的一個幻想,但隨即洒然笑道:「最起碼現在的我們,可以藉由過去,擁有更美好的日子,這比什麼都重要。」

蔡凝幾分感懷地望著男人,「你總這麼自信,對么?」

楊辰想了想,點頭,「應該是,起碼我從小就想著,我肯定是最後能活下來的那個人……所以我活到了現在,其他的,都死了。」

蔡凝抿嘴淺笑,「有些人,天生就很自信,比如像你。而有些人,是靠自己的努力,才得到了自信的。

我從小就聽人家說,可惜蔡將軍生的是女兒,難以繼承家族軍統。父親雖然沒怪責母親,但母親總是鬱鬱寡歡。後來,她又生下了妍妍。父親雖然還是很高興,但我看得出來,他眼底的惋惜。

總有人在背地裡說蔡家以後就只能寄人籬下,連個兒子都沒有,女兒是靠不住的。也有人說,這是天不護佑,蔡家剛有了起色,就要沒落。

我就想,如果夠強,比其他家族的男孩子都強,或許就可以彌補父母沒能生出男孩的遺憾。所以,我格外珍惜能到唐門學藝的機會。

後來,我咬著牙在這裡度過了十年光陰,從這裡找到了自己存在的信心,但不知道為什麼,我並沒感受到期待著的幸福……

雖然父親很高興我能成為八部眾之一,在安全局都有足夠高的地位,但是,我不再是哪個純粹為了父母,為了妹妹開心而學武的蔡凝了,我也想要有我自己的人生,有我自己的幸福……可惜,卻始終不知道該怎麼尋找。」

女人敘說著,彷彿自言自語。

楊辰的眼中,好似這一切回到了十年前,竹林里,那個身穿薄衫的女孩,在竹刀上,努力地保持著平衡,不斷地提氣縱躍,她汗水淋漓,搖搖欲墜,卻是憋著股勁,目光果決……

又一次,畫面回到那一晚的星月下,大橋上,吹著寒風的女子,讓寒氣凍徹她的心扉,她的努力卻讓她格外迷茫,不知道遠方還剩下什麼……

「看著我,蔡凝」。

楊辰嘆了口氣,伸手抓住蔡凝的手,認真地說。

蔡凝怔了下,有些不解,但還是抬頭看著男人。

「我宣布,蔡凝的幸福,從現在開始,就被捆綁在楊辰的身上了。今天,會比昨天幸福,明天,會比今天更幸福,後天,大後天,會一直幸福。這個約定,現在開始遵守,違反的話,就……罰蔡凝給楊辰欺負一輩子。」

被握住的那隻玉手,輕顫了下,蔡凝獃獃地看了男人許久,撲哧嫣然一笑。

「你真幼稚,說的話跟童話故事一樣,唬小女孩差不多」,蔡凝嗔笑。

楊辰撓了撓後腦勺,「你怎麼不流幾滴眼淚,好歹配合一下。」

「雖然幼稚,但我喜歡聽」,蔡凝忽然改口,「你再說一個。」

楊辰結舌,「呃……這要情到濃時,這麼空口白說,我想不出來的……」

「那這樣呢……」

蔡凝忽然踮起腳尖,攬住楊辰的脖子,吻住了男人的嘴唇。

又被女人強吻了!

楊辰心底一陣作死的不爽,怎麼之前被林若溪強吻,這次又蔡凝也玩這套!?

不行,得狠狠懲罰!

楊辰摟緊了女人的腰肢,一邊捏著那無絲毫多餘的細軟腰間肉,一邊跟野豬啃竹筍一樣,就這麼用唇舌碾過了女人甘甜的花瓣,將那香津都全數汲取。

蔡凝本就是這方面的新嫩,哪經得住楊辰這般粗野,一下子就神魂顛倒,剛剛的勇氣都變成了此刻的羞怯,任憑採擷的嬌憨樣,有些小可憐。

「咳咳……」

一聲女人的咳嗽從遠邊飄來,打斷了這一香艷纏綿的濕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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