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關資料 第55章 琥珀之光(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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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神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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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備隊長艾瑞克像往常一樣從西芙利村的河邊巡邏走過,年方十七歲的他因為滿臉的鬍渣,常被人誤會是二十幾歲。警備隊長自己卻不會太在意這些——他認為自己看上去年長對勝任警備隊長這個職務更有利。

那個新來的正神官一如既往地坐在河邊釣魚,幾天前他剛被委派到這個小村落當正神官的時候,實在是嚇了大家一跳。

「不是吧!難道自從聖域被毀後,賀加斯的神官就少到這個程度了么?連這種年紀的小鬼也派出來?」艾瑞克摸著自己不算太長的鬍子,打量著面前的這名容貌秀麗的神官,側頭說道。

「唔,這人真的是賀加斯的神官么?」

「如假包換。」

新來的神官一頭亮銀的長髮,明亮的眼眸里閃耀著初春的嫩綠,聲音中帶有讓人心生暖意的魅力。內里端正地穿著一襲象徵禁慾的高領襯衣,外罩一件胸前有銀色刺繡的寬鬆長袍,足蹬一雙月白色的短統皮靴,一副標準的神職人員的打扮。

「不管怎麼看,總是覺得有點可疑!」

警備隊長狐疑地望著他肩膀後掛著的七弦琴與威士忌酒瓶,他剛交到村長手裡的那份委任狀酒氣四溢。出於對自己職業的責任感,艾瑞克手搭劍柄,望向神官的眼眸里警惕十足。

「哎呀呀,別用那種兇狠的眼光看我。」銀髮神官撓了撓腦袋,「我的確是賀加斯的神官啊,我不僅信仰虔誠,連《聖典》都有隨身帶哩,唔……我找找看,我記得是放在……哦,不對……」

村民眾目睽睽之下,銀髮神官一通亂找,最後可憐巴巴地抬頭說道:「對不起,前幾天手頭緊,那個……被我……換酒喝了,不過,我可是天才喔,再默寫一份也不是很困難的……事情。」

刀叉釘耙高舉了幾分,幾滴冷汗從神官的背上流了下來,六十來歲的村長卻發聲了:「且慢!」

「這份委任狀的確是真的,不管怎麼說,有神官總比沒有神官好啊。」村長說,然後用極小的聲音跟了一句,「雖然看上去不太可靠。」

銀髮的神官只好訕笑著點頭,假如今晚西芙利村不收留他的話,那麼就糟了。預支的旅費早就在路上變成了酒資,最後一點化作了一瓶香醇的威士忌,如今正在他肩頭蕩漾著琥珀之光,瓶塞掩不住混合著香草的誘人味道,有幾名村民肚中的酒蟲被勾得上串下跳。

「那麼,既然確認了身份,請跟我來。」老成的村長揮手屏退了村民,率先領路,銀髮的神官心情大好。自從賽雷爾師兄去了北城之後,冒險家的生活就愈來愈無聊,不善理財的傢伙也越來越難以籌到自己的酒資。於是在苦熬了幾天之後,酒鬼神官終於敲開了拉克西絲元帥的大門。

「哦呵呵呵呵……我們的小羊羔終於迷途知返,想找份正式的工作了。」元帥以扇掩嘴,放肆地大笑道。

一旁的綠髮參謀長面無表情地說道:「您笑得太大聲了,閣下!」

「閉嘴,快去泡茶!」

「這個……那個……」酒癮發作的神官猶豫了一會,還是決定先打次秋風再說。

「啊,我知道了,一杯紅茶。再去把那瓶七九三年的利夏拿威士忌拿來。」

拉克西絲望著銀髮少年那副魂不守舍,不住向克魯索離開的方向張望的樣子,忍不住又放聲大笑起來,鬧得無名氏神官一陣臉紅。

「要不要再考慮一下我上次的提議,無名氏?」元帥說,「我的侄子……」

「閣下!」無名氏猛的站了起來,及腰的銀色長發如同瀑布一樣傾瀉跳躍,「請不要再提那個建議,我……」

這時候走到大廳里的克魯索的眼裡,銀髮少年右手的手指不停地握緊鬆開,左手緊握著胸前的項鏈,垂下的髮絲遮住了他半張臉,所以他看不見翡翠之眸里洶湧的碧濤。

「還是……不行嗎?」元帥在心裡對自己說道,用眼神示意參謀長將威士忌端過去。

「閣下,非常感謝您一直以來的照顧,只不過……」

「我明白了,你只需要一份足夠支付自己酒資的工作,是么?」

「是的。」他的手指甲嵌進了肉里。

「那麼,去做桑陶宛領的正神官怎麼樣?」拉克西絲輕輕搖著摺扇,淡淡地說,「不過我希望你在被酒淹死之前,常回來見見我。」

無名氏接過參謀長手裡的酒瓶,打開瓶塞,那股熟悉的味道遍飄了出來,在猛灌一口之後,他躬身向元帥行了一個禮。

從今天開始,我就可以過上不愁酒資的生活啦!銀髮神官樂陶陶地跟在村長身後,心中想著,他幾乎能看見自己在琥珀色的海洋里暢遊的情景。

「到了。」村長無情的聲音將幻想中的無名氏拉回到現實。低矮殘破的房子,院子里還長著雜草,村長鼓搗了半天才拉開了門,不過那扇門被拉開之後立即就壽終正寢,落到地上之後還分成了兩片,門框上還有幾根蜘蛛絲在飄。

「這這……這是?」銀髮神官的眼珠差點掉在地上。

警備隊長無情的話語徹底終結了他的幻想:「神殿,也就是今後你住的地方。」

「我說,你們太無情了吧……」無名氏可憐巴巴地坐在門板上,沖著遠去的村民忿忿不平地叫道。只聽村民們回話的聲音從遠方傳來:

「要怪就怪你們自己!前任神官大人離任的時候把神殿里的東西全卷跑了。」

「但願你不要像他一樣貪財哩!」

……

嗚……,無名氏哀怨地望著那群無情的人們,剛回頭,屋子裡的霉味道就使他皺起了眉頭。

「水龍波!」在一段不算太長的詠唱之後,無名氏召喚了一道水柱將房子里沖了個透,流出來的黑色水漬上面還漂著蟑螂之類的玩意兒,那股味道中人慾嘔。

「唔唔,看樣子這房子今天是不能住了。」神官抬頭望了望暗下來的天空,捏著鼻子下了結論。

輕輕一躍,神官便到了屋頂之上,腳下的橫樑卻不爭氣地傳來了斷裂的身音,他連忙為自己加持了一個魔法,才在屋頂上躺了下來。

「還好今天不下雨。」無名氏仰頭望著沒有星星的夜空,左手枕在腦後,右手拔去了瓶塞,望嘴裡倒了一口酒。翠綠色的眼眸望著順著手腕垂下來的墜飾,眼神開始隨著墜飾的晃動而迷離。

一滴液體划過了如墨的夜空墜在了少年的臉上,突如其來的濕潤帶有千年的寒冷。很快,一條條細線把天地連接起來。

「真是不讓人安心啊。」無名氏嘟囔了一句,好在他當年跟隨師兄冒險一直風餐露宿,這方面倒是難不住他。他隨手施放了幾個魔法。便將自己所處的這片小天地與周圍隔絕開來,雨水淅淅瀝瀝地傾瀉在頭頂透明的結界上,匯成水簾從四面八方垂下,嘩嘩有聲。

「晚安。」無名氏又往自己嘴裡灌了口威士忌,黑夜中已看不清那股溫暖的琥珀之光,他迷迷糊糊地對自己道,「不要有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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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艾瑞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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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的警備隊長滿意地摸了摸自己越來越豪邁的鬍子,昂首挺胸地在村子裡巡邏。新鎧甲被他擦拭地閃閃發光,劍柄上纏著的布條很合手,經常使他忍不住把劍抽出來揮動一番。

在對空舞了幾個劍花之後,艾瑞克反身猛劈一劍砍在了樹上,昨夜樹上的積水立即就將他澆了個透。幾隻鳥兒撲扇著翅膀飛叫著抗議,不遠處的神殿屋頂傳來喀啦一聲大響。

吡啦、砰、咚!

緊隨其後的幾聲巨響使艾瑞克情不自禁地捂住了耳朵,等他甩去頭髮上的水珠,抬頭向神殿望去的時候,只見門口一隻手在向他搖晃。

「早上好,警備隊長,哎,痛痛痛……。」

「早上……好。」艾瑞克沒想到自己出醜的樣子給人看見,他和其他村民一樣,幾乎遺忘了神官的存在。

只見那隻酒鬼神官哼哼唧唧地扶著門框爬起來,身上除了有點臟之外倒不是很濕,看上去倒是警備隊長狼狽些。

「要不要我幫忙?」神官滿臉溫和地說道,艾瑞克被他誠摯的笑容所感動,下意識地點了點頭,不過他馬上就會為自己的決定懊悔不已。

「火焰風暴!」

「哇啊!」警備隊長只覺渾身一熱,彷彿被人扔在鍋里煮了一回,臉上還傳熱辣辣的疼痛,一種奇怪的糊味兒在空氣中遊離飄蕩。

「我的鎧甲!我的劍!還有,我的鬍子!!」

艾瑞克的鎧甲被熏成了黑色,長劍的鋒刃不再閃亮,最要命的是,他引以為豪的鬍子被燒了個精光,頭髮倒是因為頭盔的關係幸免於難。

「對不起,對不起!」無名氏看見警備隊長沮喪的樣子,忙一疊聲地道歉, 「我再幫你洗洗,水龍波!」

「又濕了……」

「啊,那再……」

「不用了不用了!」艾瑞克忙將頭搖得潑郎鼓般,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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