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碧玉,墨玉

天寧寺古玩市場東二區北段賭玉買玉的人似乎都湊到了同源美玉的店鋪前面,大家對蹲在地上把玩金皮羊脂玉的我指指點點著,眼睛裡僅是羨慕和嫉妒的神采。要知道,羊脂白玉可不是隨隨便便能開出來的,這要換在翡翠里就是玻璃種,換在青田石里就是燈光凍,大部分人賭玉賭了一輩子都沒有開出過羊脂,可見其珍貴和價值,絕不是一般二般的白玉可以相比的。

嘰嘰喳喳地商量了一下,周圍有人出價了。

「金裹銀賣不賣?」

「六百萬怎麼樣?」

「我出六百五,不,六百八十萬吧。」

「七百五十萬,讓給我吧?」

我搖搖頭,拒絕了他們的報價,低頭愛不釋手地摸著金皮羊脂玉那斜切面的白嫩玉肉,冰涼涼,滑嫩嫩,簡直美的沒邊了。可能是我自己性格上的原因,相比於翡翠的透明清澈,我卻更喜歡和田玉一些,尤其和田的羊脂白玉,它溫潤,內斂,含蓄,那種攥在手心裡把玩的感覺,不是翡翠能比的。

將金裹銀包好收進包里,我在一票人眼巴巴的注視下,拉著袁姐席老師快步走開了。

席蔓莎瞪圓了眼珠子,失神道:「小靖,有人剛才出價七百五十萬?我沒聽錯?」

我呵呵一笑,有些小得意道:「七百五?那是純粹添亂呢,跟北京隨便找個古玩店扔過去也不止這個價兒,你沒看見這玉的皮子嘛,那麼金的色彩加上內里沒有一丁點瑕疵的羊脂,怎麼也得一千萬左右吧,近些天和田一年一個價,我估計要是上了後半年的秋拍,一千萬都得是起拍價。」

「呃,一千萬……」席蔓莎吸著涼氣不說話了。

袁雅珍給我拍了拍袖口上的玉粉灰塵,「你怎麼知道這籽料能出羊脂?」

「這個嘛,呵呵,感覺,感覺而已。」涉及到我那樁無法用科學解釋通的事情,我是沒打算跟任何人講的,岔開了一下話題,我沾沾自喜地瞥瞥她們倆人,「怎麼樣,我就說你倆跟著我來賭玉准沒錯吧?要是跟著晏姐那撥人去了,別說羊脂,能賭著塊沒瑕疵的白玉就算燒高香了,哪會有跟著我收穫大?」

席蔓莎重重點著小腦袋。

袁雅珍看看我:「……還繼續賭?」

「賭,當然賭,這剛哪兒到哪兒呀。」我把包里的筆記本取出來,翻了幾頁默默念叨著,末了一抬頭找了找,指著前面一個在地上賣和田籽料的散攤道:「分錢的事兒待會兒再說,去那兒看看。」

席蔓莎快步跟在我身旁,一聽,忙道:「不用分老師了,老師還欠你好多錢呢。」

袁雅珍嗯了一聲,「我也不要,我的那些本金本來也是你的錢。」

我無語地一回頭,看看她倆:「說這個有意思嗎?一碼歸一碼,嗯,反正你倆別管了,跟著看熱鬧就行了。」

前面的地攤邊坐著的那個老闆讓我看了很是眼熟,應該是DV上的那人沒錯了。走過去,我蹲在攤位前低頭掃了一眼擺著的籽料,攤兒上的籽料並不多,而且大部分是比較小的那種大眾顏色,整體質量一般。袁雅珍和席蔓莎似乎也對賭玉感上了興趣,一左一右也彎腰在我旁邊蹲下來,假模假樣地拿起玉料琢磨著。

「想賭個什麼玉?」老闆是個年輕人,歲數比我大,但比不過袁雅珍。

我隨手撿起一塊圓不溜秋的碧綠色皮子的和田玉,在手心裡掂了掂分量,「這種碧玉籽料,您這兒還有跟這個差不多大的嗎?嗯,比它再大點的也行。」擺在明面上的碧玉料子,大概有四五塊,其中只有我手裡這塊個頭兒還算馬馬虎虎。

老闆一考慮,伸手從身邊的包里又拿出一塊,「大點的,就這倆了。」

碧綠皮子的資料沒有金皮子那麼少見,也沒它那麼顯眼,所以我的記憶不深刻了,只能勉強想起DV中這個攤位上有塊個頭還行的碧玉籽料開出過好玉,至於具體皮色深淺,紋路,外形,都記不太清了。左右手掂量著兩塊碧玉原石,我有些猶豫,心說萬一十幾天後的那塊料子還沒在這個攤位上出現,我可就虧了。

不過短暫的糾結後,我還是狠心道:「這倆多少錢?」

老闆想了想,「給三十五萬吧。」

不便宜啊,我砍了砍價兒,也沒降下來,最後還是簽了支票給他,頓了頓,又指著攤兒上的一塊墨黑色皮子的和田玉道:「這種墨玉,您把您存貨都拿出來我看看行嗎?」這塊的重量比那碧玉籽料小了一些。

「等我看看。」老闆翻了翻包,最後搖頭道:「墨玉就這四塊,沒了。」

我哦了一聲,反反覆復地端詳了片刻,又翻出筆記本拿捏了一下,最終鎖定了兩塊類似正圓體的墨玉,問了問價格,嗯,還算合適,九萬塊。碧玉和墨玉從某種角度講是跟青白玉(青白玉不是青玉)差不多一個檔次的,很難說誰更值錢,具體細分還要看形態色澤和大小,但上好的碧玉雖比不上羊脂玉的價格,卻也跟好點的白玉差不了多少,而青玉呢,產量太大,相對要價兒低一些。

交易過後,我提出要現場開窗。

老闆喜滋滋地一答應,讓旁邊一人幫著看攤兒,回身去了一個店鋪借切割器去了。

借著這會兒工夫,我回頭對她倆道:「這些籽料就算剛剛金裹銀的分紅了啊,袁姐出錢比較多,兩塊碧玉歸你,開出的錢我一分不要,都算你賺的,嗯,席老師,墨玉歸你,這麼分行不?」

袁雅珍沒矯情,淡淡一嗯。

席蔓莎卻很是不好意思,「老師才出了幾千,這倆墨玉快十萬了呢。」

我不耐煩地瞥她一眼。

席老師一縮脖子,「那,那好吧,謝謝。」

老闆很快拿著切料機回來了,後面還拖著一根長長的電線。我還是想自己解,就跟老闆知會了一聲,從他手中接過切割器,可這時,袁雅珍卻說她想自己開料子試試。我猶豫了猶豫,點點頭,心說袁姐難得主動一回,咱不能給她潑冷水呀。我便手把手地教她,手把手地跟她一起解石。

吱啦吱啦,在我倆共同努力下,切割機被四隻手齊齊按下去。

碧綠色的皮子邊緣頓時被切掉了一厘米厚度,露出玉肉。可偏偏,裡面的場景煞是有些難看,碧玉的顏色並不正,稍顯淺薄了一些,而且內心有大小不一的三圈白紋,被白化了,甚至蛀孔也有一個。

再切了幾刀,也還是這樣。

袁雅珍皺皺眉,「這算什麼?」

我趕緊寬慰道:「裡面不太好,嗯,沒關係,不是還有一塊呢嗎?」

席蔓莎也看出這料子算是廢了,便道:「是啊,加油。」

「嗯,再來。」袁雅珍臉色有點不好看,畢竟這幾刀下去十萬塊錢就沒了,任誰心情也不會好。我鼓勵了她幾句,握住她的手,我倆再次將切割器朝第二塊玉料上一按,順著邊角上一處顏色最深的皮子下了刀。

刀起。

刀落。

碧綠色的上好玉肉一下就露出來了。

我眼睛一亮:「有了!」

我身後也有幾個懂行的人淺呼道:「唉喲,這種顏色的碧玉太少見了啊。」

袁雅珍似懂非懂道:「這算漲了?」

「豈止是漲了,是大漲了。」我從她手裡拿過切割器:「後面交給我吧,咱倆一起的話手不穩,容易浪費料子。」見袁姐點頭,我便開始把皮子里露出的玉肉修磨了幾下,弄得平平整整,然後又往周圍的皮子那邊切了切,小心翼翼地讓綠色延伸出去,等差不多時,我停下手,「……呼,行了。」

老闆感嘆道:「真不錯啊。」

頂端的那抹碧綠正是最頂級碧玉的顏色,光溜溜的,中間沒有駐孔,沒有咎裂,甚至連黑斑也沒有,漂亮極了。這塊料子重量很足,或許夠不上雕刻一個筆筒的料,但一個大點的雕件還是沒有問題的,這樣色澤和玉質的上好碧玉籽料,現在市場上已經很難看到了,珍貴得很。

席蔓莎眼巴巴道:「小靖,值多少錢?」

我一想,「一百萬往上,嗯,可能夠得著兩百萬了。」

看著袁雅珍心滿意足地把這塊沉甸甸的碧玉包好收起在包里,席蔓莎很是羨慕地眨眨眼,對我道:「那,那你幫老師也開一下吧。」說罷,她滿臉期待地把其中一塊墨玉遞給了我。

「好。」我笑呵呵地操起切割器,尋找好位置後,用力壓下刀。

席蔓莎臉眼睛都不眨了,死死盯著石頭切面,使勁兒攥緊拳頭。

吱啦吱啦,吱啦吱啦。

七刀過後,這塊個頭一般的墨玉籽料被分成了許多段。

「怎麼樣了?漲沒漲?」席蔓莎乾巴巴地看向我。

我尷尬地摸摸鼻子,「切面髒了,不值錢。」

席蔓莎臉一白,沒說什麼。

「還有一塊呢,再來再來。」我最看不得女人這樣,見狀,我急忙解開第二塊墨玉,希望給席老師一個驚喜,可切著切著,我最不願意看到的一幕終於上演了,第二塊籽料居然是尋尋常常的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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