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雯雯的反應已是在蔣貝貝的意料之中，一看不行，蔣貝貝逐說了幾句讓她注意身體的話，旋而看了眼好整以暇、事不關己的任昊和姜維，恨得牙直痒痒。
「真是皇上不急太監急。」忽而覺著這話不對，蔣貝貝「呸呸」了兩下，起身摸去董雪的座位邊上，很是熟絡地拍著她的肩膀：「小雪，學習吶？」
董雪正要翻書的手指停滯了一下，推著眼鏡框瞅了瞅肩膀上的手掌，「咱們很熟么？為什麼叫我小雪？」
蔣貝貝依舊理所當然地把手搭在她肩膀：「呵呵，上次我可是徵求你同意了，我說以後叫你小雪行不行，你沒說話，那就是默許了唄。」
她自來熟的工夫很厲害。
「有事么？」
「嗯，其實也沒什麼。」蔣貝貝轉了個身，靠在她課桌與教室門中間的牆壁上，「就是想把你跟姜維他們打的賭，取消了，你看大家都是同班同學，理應團結對外的啊，怎麼能自己人跟自己人斗呢？」
「是他們倆叫你來的？」
「不是啊，我是怕傷了大家的和氣，才來勸勸你們的，小雪，其實任昊跟姜維已經認識到自己的錯了，可他倆臉皮薄，拉不下臉來跟你們道歉，所以嘛，就當給我一個面子，這事兒算了吧，你看怎麼樣？」蔣貝貝同志連蒙帶騙。
董雪放下了圓珠筆，「他既然說出了那種話，自然就要為這些話負上責任，賭已定，沒有理由取消。」沒等蔣貝貝再勸，董雪便搶先側頭對著任昊那邊高聲道：「任昊！」
這一下，聊天的同學齊刷刷的靜了下來。
「嗯？」任昊看著她眨眨眼，等待她的下文。
「你知道么？我見過天才，他們只用上課的一點時間隨隨便便聽聽老師講課，成績便能很好。」董雪語氣一頓，「但是，上課也不好好聽講，回家也不曾用功複習卻也能成績很好的天才，我至今還沒有見過，嗯，再有一會兒顧老師就公布成績了，如果你想取消賭約的話，只要崔雯雯同意，我也無所謂。」
蔣貝貝哈了口氣，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還怎麼取消啊？
「哦。」任昊摸摸鼻尖，「如果你是真心想結束這次莫名其妙的打賭，我當然樂意取消它了，可，如果你以為我倆已經輸了的話，那大可不必這樣，也沒必要取消賭約。」
董雪的話接得很快：「那就好，看來你還有些語文課代表的自覺，語文課代表的話，自然理應是全班語文最好的人，沒理由會輸給我們吧？」
任昊苦笑了兩下，沒回答她。跟董雪接觸了很多年，她的性格任昊早都了解了，在她那「嗆人話」的磨練下，任昊已習以為常。
「老師來了，老師來了。」
蔣貝貝趕緊回去了座位，事已至此，調解似乎已經沒有作用了。
走進來的是身材有些發福的數學老師，五十幾歲的他不急不慢地走到講台，放好試卷，抬頭看著他們：「一會兒是顧老師的課，我就先用午休時間把這次數學考試分析一下，嗯，這張試卷採用的是前年中考的卷子，題目沒有涉及到高中知識，談不上很難，所以，大家的分數都還不錯，好了，現在我挨個念念成績吧。」
有的老師習慣按照分數把試卷上下排序，數學老師顯然就是如此。
「這次班裡的最高分是董雪，99分。」
看著四周投來的目光，董雪沒有露出什麼興奮或高興的表情，而是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走過去把自己的試卷拿了回來。
「崔雯雯，96分。」
崔雯雯走上講台，表情也沒什麼欣喜的色彩。
果然啊，前兩名還是她們兩人，底下的同學不住議論了起來。
名字一個個念了下去。
蔣貝貝是89分，姜維是84分，兩人成績也都還不錯。
因為是市重點中學，大家的分數都很高，即便分數最差的一個人，也得了72分。
「誒？不對啊？」姜維發現了異常，伸手捅了前座的任昊一下：「耗子，你分數老師怎麼沒說？啊？莫非是滿分？所以老師留在最後表揚你？哈哈！可以啊你！」任昊初中數學很好，就算得了滿分姜維也不奇怪。
「是嗎？」離他倆最近的蔣貝貝和崔雯雯也把驚訝的視線移了過來：「滿分？」
任昊「呃」了一聲，「你們太看得起我了。」
「嗯，還剩最後一個人，任昊，你的分數是……」數學老師停頓了好久，面色一凝道：「全班最低的……38分！」
38分？相當晦氣的數字！
「啊？不可能啊？」
「是啊，耗子數學不是很好么？」
蔣貝貝和姜維大感意外。
任昊聳聳肩，表情沒有絲毫意外，「三十八分已經不錯了，其實，我預計能考20分就滿足了呢，呵呵……」語文是因為畢業後那個出版社工作的關係，任昊沒怎麼拉下，但數學不一樣，即便曾經成績很好的他，也在很久不接觸的情況下，把原本的基礎公式都徹底忘記了。眾所周知，數學中基本的基本就是公式了，如果連這個都記不住的話，怎麼可能計算出以這個為基礎的題目呢？
分數不好可想而知。
任昊說得不錯，38分也是他連蒙帶猜糊弄出來的。
「任昊。」數學老師的眉頭深深擰了起來：「如果這就是你真實水平的話，我實在不明白你中考成績為何如此之高，全班倒數第二的成績都比你高出近一倍？你到底怎麼考的？」
任昊無言以對。
「你不僅是年級最低分，就算在普通中學隨便拉出一個人來，也比你考得高吧？」
「對不起老師，我下次會努力的。」
董雪心中笑了一下，那個上課開小差的任昊得了這個成績，在她的意料之中。不經過努力，沒有人隨隨便便就能取得成功，這是董雪一直堅信的東西。
事實證明，她是對的。
「好了，開始分析試卷吧。」
……
半個小時過去了，數學老師在剛講完選擇題的時候，顧悅言便走了進來，兩人眼神交流了一下，數學老師交代明天繼續，旋而離開了教室。
上課鈴聲也隨之響起。
「上課。」
「起立。」
「同學們好。」
「老師好。」
「請坐。」
顧悅言把卷子往講台上一放，而後從角落抽出把椅子，坐了下，喝了兩口自己帶來的咖啡，這才看著他們道：「這次的語文成績……很不好。」
大家心裡都咯噔了一下。
他們即便成績不好的人，也或多或少感覺出了這次語文考試很有難度，由其是作文，根本不像是高一剛入學的考試。
「或許是我對你們期望過高了。」顧悅言抱著肩膀面無表情地在下面掃了一眼：「所以才採用了去年高一期中考試的試卷，也是往年來比較有難度的試卷，而且，在考試的前幾天，我把作文的題目也換了，其實，你們做的作文，是99年的高考試題。」
議論聲起。
「哈？高考試題？」
「呃，不是吧？我們可還是高一生呢？」
「是啊，高考題的話，怎麼可能考得好啊？」
顧悅言眉頭一板：「不要把所有原因都歸結於客觀，說到底，高考作文也是作文，為什麼你們不能做得好呢？」顧悅言把卷子在講台上鋪開，「我覺得你們有必要向班長董雪學習一下，不管試卷難度多高，不管何種科目，她都能考到90分以上，這……才是實力。」
一時間，董雪又成了眾人的焦點。
聽得此言的姜維已落入谷底，從顧悅言的話判斷，董雪無疑應該是這次班裡的最高分了。
「好了，大家靜一靜，在公布成績前，我要先說一件事。」顧悅言眉梢間隱約帶著幾分慍色：「記得在考試前的十幾分鐘，我曾透露過你們這次的默寫題目吧？」
下面有人應道：「哦，就是您說的那幾個段落和黑板上寫的幾首唐詩吧？」
「是的，可我沒想到，即便我這麼一而再再而三的重複背誦的重要性，還是有人在這次考試中犯錯！默寫試題是等於白送給你分數的！如果連白送的都不要！你還指著什麼拿分？」顧悅言的眼睛緊緊盯著下面：「看來這裡我有必要點一下名字了，任昊！全班上下就你一個人在默寫題目上扣分了！而且還是在最簡單是唐詩上！」
「呃……」
「我在黑板寫的那幾首詩你沒看見么？為什麼還錯？」
「對不起，顧老師。」這話狠狠的把任昊打擊到了，說實話，他對自己的成績還算有幾分信心，可誰想一上來就被顧悅言槍斃了。
那時，任昊一顆心思都在書本上，根本沒注意顧悅言提示的默寫範圍，逐才犯下這種致命的錯誤。
完了！看來超過董雪和崔雯雯是沒戲了！
「回去把這幾首唐詩抄二十遍，明天交到我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