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升邪 第一千二百五十四章 添一筆

魔猿退入烈火中,「道尊」也撤出驕陽外,跟著「道尊」哈哈大笑:「好!」

語氣由衷、一字讚歎,隨後道尊金魂歸竅,把身體還給了蘇景。

同個時候蘇景身後人影閃爍,三個矮子趕來了……他們察覺蘇景入激戰,不知他是遇到了敵人還是怎麼回事,急忙過來看看。

蘇景對三屍做過了個手勢示意自己無礙,口中對道尊說道:「殺法確為絕學,不過還是您老更強些。」

這倒不是亂拍馬屁,蘇景分辨不出斗戰的過程,但他能看出勝負的:沒被魔猿斗魂打趴下,就說明道尊成功撐過了「殺千刀」,剛剛那場比試道尊勝了。

道尊卻搖搖頭:「我是沒輸,但也不能算贏,這魔猿只施展了九百九十刀。」

殺千刀,一千刀。刀訣鬥法卻只有九百九十刀。最後十刀並無定勢,千人千變,最後十刀自前面九百九十刀中因勢而起、隨性而生……魔猿斗魂只是一道「思慧靈」化形,它只會前面的九百九十刀。

道尊眼中隱隱顯出嚮往神色:「前面的攻殺不過鋪墊罷了,最後那十刀才是真正精華所在!見過之前九百九十刀,若赤巴崩還在世,我可不敢說就一定能勝他。」

嚮往之情一閃而過,道尊面上恢複平靜,微微帶笑的目光望回蘇景:「你本性桀驁、好勇鬥狠,殺千刀又是真真正正用來鬥狠的大好本領。我的意思,你要歸的那個『一』就向著殺千刀上靠吧。」

道尊的話有些模糊。蘇景躬身行禮:「請道尊指點。」

「你用劍的,諸法歸於劍。」道尊應道。殺千刀是一門鬥技,蘇景以劍行此殺法,所以有關諸法歸一的方向,道尊建議他落在劍上。

尤其難得的,殺千刀雖是魔猿赤巴崩的畢生斗戰精華所在,卻是金烏殺將陽崩巴自百里驕陽中傳承下來的,轉了這一道手,殺法中就自然添出了一份熾烈火意,這又扣合了蘇景的根修本元。

話說完。稍停頓。道尊又加重了語氣:「你要求的那個『一』,落於劍。劍一。」

道尊的指點不會有錯,蘇景立刻點頭,但還不等他說什麼。三屍各自開口。感慨紛紛。雷動搖頭晃腦:「劍一、劍一,可還記得中土幽冥,勑衍海中小師娘的教誨。」

赤目雙目微閉。沉陷回憶中去:「那次相遇,她老人家點出了蘇鏘鏘的拍子,不想一語成籖,與今日道尊的指點不謀而合。」

道尊再怎麼神通廣大也不可能知道三屍說的事情,老人家饒有興趣的樣子,問蘇景:「哦?你早在凡間時候,你家就有前輩點出此節了?這份先見之明確實了不起。」

蘇景冷靜得很:「啟稟道尊,她老人家和您說的不是一個劍。」

此刻拈花不知又想起了什麼,忽然滿面喜色:「想當年,中土人間,闖西海誅邪佛,咱們兄弟曾還得了一個綽號:東天劍尊!如今蘇鏘鏘將要諸法歸於劍,總算名至實歸了。」

雷動天尊歡喜不耽誤跑題,對道尊笑道:「我說當初聽您……稱號總覺得親切呢,您老是東天道尊,我等是東天劍尊,咱們爺們的綽號重了,一家人啊。」

但凡三屍所在地方,就在休想有「太平」二字,不出片刻就把話題扯到不知幾重天上去,蘇景滿心無奈,連哄帶勸打發三位大宗師出宮。

三屍走後,蘇景重歸鄭重:「風火冥陣諸法歸於劍,該如何修持還請道尊指點。」

諸法歸於劍,再劍入殺千刀,這事蘇景想一想都覺得過癮,可如何才能將自己一身本領歸入劍法?此事蘇景能夠自己摸索,但少不了要走彎路、大大地浪費時間和精力,面前就守著個明白人,又何必自己亂撞。

道尊笑笑:「此事著急也沒用,耐下性子慢慢來吧。」

道尊當然有法子,不過法子不能亂用,他需得先把蘇景諸般修法、戰法的路子全都摸清楚再「對症下藥」。

……

其後一段時間,日子過得平淡且忙碌,一天十二個時辰,其中七八個蘇景都在阿骨王墟內,為道尊講說自己的修法、自己的真元行運,時不時還會讓出身體請道尊來附體探查。

道尊大多數時候只聽不說,但偶爾開口指點,必是修行關鍵所在,寥寥幾句足以讓蘇景受益。

基本上從清晨到晚飯時間蘇景與道尊探研修法,晚上就從冥王宮回去霖鈴王宮,有時不用他跑出去,小不聽會喜滋滋地下來找他,女皇陛下一個人睡覺怪無聊。這倒不是小兩口沒出息,而是道尊不肯耽誤他們的小團圓,每到亥時就直接收攤不說了……

托霖鈴大帝的福,霖鈴國百姓富足安樂;托十六老爺的福,凡世間水脈安穩風調雨順。

偶爾,蘇景的冥王兄長征戰途中路過這座乾坤,會抽身入界來探望老十四,外面戰事激烈,不過有閻羅主持大局,有西坑隱一脈暗中相助,勝算是不必擔心的,只是墨巨靈的老巢依舊仍未能找到,隱患始終存在。

外面世界亂成一團,這方凡間也不太平……其實是太平的,關鍵那些入界仙魔嚇唬人。

冥王都是什麼樣的傢伙,行事從不收斂,他們入界時都會伴有鋪天陰風,好大的威勢雲駕,落地後身形一晃直接跑進蘇景的阿骨王墟,就此不見了蹤跡。這可苦了凡間的修士們,大群弟子出山仔細巡查卻又哪找得到人。

凡間日月輕輕淺淺,晃晃十八年過去,大師娘藍祈來過,瞑目王,閉獄、拔舌和大冥王也來過,這天黎明時份。蒼穹正中靈光一閃,又有仙魔入界。

蘇景領受靈犀,舉目望蒼穹,隨即面露笑容,回頭招呼不聽:「萬歲爺,快來見過萬歲爺。」

萬歲爺不聽微笑迎出之際,另一位萬歲爺已經現身院落中,冕旒龍袍、中年發福,甲添的打扮不變畫皮依舊,對不聽點點頭算是招呼過了。之後他對蘇景道:「欠國公。別來無恙啊。」

欠國公無恙,不過欠得帳是還不上了,當年漏外抽風,說好其中三成歸甲添。結果打鬼主時候蘇景一股腦砸光了;當年大家立約。聯手奪寶事後分贓。如今寶貝被小賊戴在了頭上,無論如何不能分給甲添了。

不過蘇景手裡還有「朕的蛤蟆」,一直都小心保管著。那隻小金蟾半生半死、是法也是命,很不好養活,今日見了甲添,蘇景趕忙把金蟬取出:「蛤蟆拿去。」

甲添不是自己來的,在他身邊還跟了又一棧大管事羅剎凸。

羅剎凸滿口「噠噠」,給蘇景見禮又向不聽鞠躬,禮數周道得不像話,全然看不出他是比著星君鬼主也不遜色的凶物。

甲添收回蛤蟆,並沒太多客套直接說明來意:「風算了,寶算了,當時也沒人能想到後來發生事情,以前立下的契約就廢去吧,不用再提了,我帶又一棧的人過來,其一便是廢約。」

九龍地甲添與又一棧淵源頗深,西坑隱、大小魔君、九龍甲添,他們算得一個小圈子,可羅剎凸在面對甲添的時候,除了一如既往的恭敬客套之外,眼中另還藏了一重畏懼。這樣的眼色,即便羅剎在面對西坑隱的時候都不曾有過的。

聽從著甲添的吩咐,羅剎凸取出大家以前立下的契約,雙手一搓化作碎屑翻飛,廢去了。

蘇景略顯詫異,共處時間雖不長但蘇景對甲添了解不淺,這個人面慈心狠、談笑殺人,絕不是個好相與的角色,居然隨手清掉前賬,他能如此好說話?

果然,甲添看著之前契約散碎飛灰,又繼續道:「不過,欠國公,你這王號還是不會變的。」

欠國公是玩笑稱呼,這個王號本身誰都不必當真,可「欠國公」背後之意卻始終明白:當初甲添答應蘇景幫忙尋找不聽,提出的條件之一是蘇景要為甲添做一件事。

蘇景欠了甲添一件事,「欠國公」的封號就由此而來。

蘇景當然能懂甲添的意思,此刻也知道對方的來意,點頭道:「陛下要我做什麼,儘管吩咐下來,蘇景絕不推辭。」

「不是要你現在做什麼,是要你先應承下一件事。」甲添直視蘇景雙目:「有朝一日,若九龍乾坤滅亡,則中土世界崩碎。嗯,就是這樣了,九龍喪則中土亡。」

微笑中,甲添一拍羅剎凸的頭頂,後者明顯打了個寒顫,甲添繼續道:「如果九龍淪喪,我必死無疑,所以這件事還要交託在又一棧。你我立約後,有一天九龍地真要被滅掉了,又一棧會想盡辦法摧毀中土。」

摧毀中土?談何容易!可若接下這一約的是西坑隱,到時中土能不能保全可就不好說了,何況西坑隱背後還有一尊與閻羅、道尊平起平坐的大魔羅,這位高人現在不知去向,但也說不定什麼時候他就回來了。

有熱鬧三屍必到,聽甲添說明來意,三屍都瞪大眼睛:「你這人腦筋怎麼長的,瘋子么?中土安危與你九龍存亡何干?」

甲添不理三屍,他只看蘇景:「如何?」

這要求稀奇古怪,甲添也不多做解釋,不過蘇景輕鬆理解他的意思。

中土世界是蘇景心中「小義」所在,全不誇張的說,蘇景真的敢也真的會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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