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章 外星的邀請

「我必須作好救援的準備。」尼柯爾對自己說。她把小瓶灌滿了綠色的瓜汁;小心地切下瓜瓤,放進她原來的食品袋,然後坐回角落。

她又開始胡思亂想起來。

「那些不同尋常的事到底意味著什麼?」她回憶起小時候「帕羅」時的夢幻般的經歷和所見,以及其後與祖爺爺的一次交談。3年後,參加媽媽的葬禮時,她又回到了尼多哥。

「羅娜塔到哪裡去了?」有一天下午,小姑娘和祖爺爺在一起時,他問。

她立即心領神會,答道:「我變成了一隻大白鳥,我飛上了天空,比太陽和月亮還高,我到了廣闊無垠的太空里。」

「哦,祖爺爺猜也是。」他說。

「你為什麼不問問他,後來你到底遇到了什麼事?」十年以後,成年了的尼柯爾已經是一位科學家了,那時,她又對自己說,「這些事情也許很有深意。」

當然,尼柯爾也知道,這些事存在於一個尚未被揭示的王國;而那些促使科學發展得如此強大的邏輯和推理的方法,卻無法幫助人窺視其中的奧秘。

尼柯爾又想到了媽媽,想起她穿紅色長袍時是多麼美麗。阿拉維從一隻虎的利齒中救了她。「謝謝你,媽媽。」尼柯爾在心裡說道,她真渴望同媽媽再多談一會兒。

這時,響起了一陣很怪異的聲音,聽起來就像十多個赤足的小孩踏在篷布上發出的聲響。很顯然,這聲音沖著尼柯爾這個方向過來了。她沒有多少時間來細想,緊接著,一個頭長觸鬚的蜈蚣狀生物出現在並口,只見它毫無遲疑地從尼柯爾對面那頭沿著井壁下來了。

這生物有4米長,它在井壁上爬行沒有一點困難。它長有60隻腳,每一隻腳都有吸盤牢牢地附著在光滑的牆面上。

尼柯爾背上了她的背包,注視著她的機會。對於這個生物的出現,她一點兒也不驚訝,從剛才的夢境里,她已經肯定,她將以某種方式獲救。

這個蜈蚣樣的生物由15節構成,每節身體上長著4條腿。它的頭看起來頗像昆蟲,頭上排列著一組感測器官,其中的兩隻又長又薄,就像是一對天線。

一會兒工夫,這傢伙換了3條腿、1節外殼和腦袋側旁的兩個瘤狀突起。全部過程不超過五分鐘就結束了。緊接著,它又朝牆上爬去。

尼柯爾觀察著它,這才明白,井底那堆金屬垃圾原來是它的備用零件。

當這蜈蚣的四分之三的身體已在牆上時,尼柯爾跳到了它的背上。突然增加的重量太沉了,那生物的腳一滑,和尼柯爾一起從牆上掉了下來。過了一會兒,它再次企圖攀上牆壁。這一次,尼柯爾等它整個的身體都上了牆以後,這才爬到它的背上。可還是沒用,她們再次摔成一團。

蜈蚣身體前部的腿在第二次跌落時受了傷,所以在第三次上牆之前,它再次作了必要的修理。同時,尼柯爾也從醫療包里取出縫合用的線,這線堅韌無比。尼柯爾心想,但願它能承受人的重量。她把線合為八股,一頭系在那蜈蚣的尾部,另一頭挽成一個套結。然後,她戴上手套,以保護雙手不被勒壞,並用帶套結的那頭線系住自己的腰。「如果這線斷了,可就慘了。」尼柯爾明白自己在冒險,「我會掉下來,這第二次可就不會那麼走運了。」

蜈蚣開始像前兩次那樣一點點地往牆上蠕動,它的身子伸展開來。它感覺到了下面尼柯爾的重量,但這次,它沒有掉下來,而是拚命掙扎著慢慢往上爬去。尼柯爾雙手緊抓住井壁的縫線,身子與井壁垂直,像一個吊在絕壁上的攀登者。

尼柯爾離那生物的尾部有40厘米,她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在慢慢地往上升起。當蜈蚣的頭部到達井口時,尼柯爾已經到了井的半腰。她仍在一點一點地繼續上升,蜈蚣的一部分還在井壁上。又過了一會兒,她感到上升的速度明顯地減慢了,當蜈蚣的尾部僅餘四節時,上升停止了。尼柯爾一伸手,就能摸到蜈蚣的尾部。而它的身體也只有1米長的尾巴留在井裡。儘管如此,它卻明顯是被卡住了,一動也不能動。很可能尼柯爾把線捆得太緊了,使它後面的身體難以伸展活動。

尼柯爾的身體在深井的6米上方晃悠著,上面的線緊緊地綳著,她的腳碰著堅硬的井壁。她心裡閃過一幅可怕的畫面。「這真是妙啊。」她自嘲地想道,「有三個可能的結局,可沒有一個好。這線可能斷掉;這蜈蚣可能撐不住;或是我被永遠地吊在這裡。」

尼柯爾急忙思考著解脫困境的辦法,此時她懸在了半空,下面有6米,上面有1米距離。她的腳牢牢地踏在井壁上,叫苦道:「這下可好了。」她認為,惟一可能成功的辦法是爬上去,但這仍然非常冒險。她可以攀上這一小段縫線,用手抓住蜈蚣的腿或是身子,慢慢爬出井口。

尼柯爾回頭望了望下面,想起第一次墜落時的情景:「我想我還是再等一等,看它還動不動。」

一分鐘過去了;又一分鐘過去了。尼柯爾深吸了口氣,抓住縫線,使勁地把自己拽上去;然後另一隻手又伸出,再使勁。她的頭觸到了蜈蚣的尾,她伸手緊緊抓住了它的一條腿,但尼柯爾剛一使勁,這腿便脫離了井壁。

「這不行!」尼柯爾一驚。她一邊在蜈蚣下面穩住自己的身體,一邊仔細地觀察研究起來。蜈蚣的身體是一節一節的甲殼疊蓋構成。「也許可以抓住這些甲片……」尼柯爾思索了一下剛才兩次失敗的原因,「這些腳是吸盤,不能拉拽。現在蜈蚣的大半個身子已經在水平的地面上,它應該承受得住我的重量。」

尼柯爾明白,一旦她爬到它的背上,就沒有保護辦法了,很可能會摔下去。她慢慢地爬到了縫線的盡頭,抓住蜈蚣的甲殼試了試,好像很結實,但不敢肯定能不能承受住她全身的重量。她又試了試,另一隻抓住縫線的手不敢貿然放開。還好,似乎沒問題。

尼柯爾小心翼翼地把重心移到了抓住蜈蚣甲殼的那隻手上,並用雙腿夾住了蜈蚣的身體,放開了縫線。她慢慢地往上爬,再抓住另一個甲殼。蜈蚣尾部的腿「砰」的一聲離開了井壁,但它的身體卻沒有移動。

她重複著她的動作。二次,三次;爬上一節,再爬上一節,尼柯爾就要到頂了。就在她進行最後一次攀爬時,蜈蚣突然往井下滑了幾厘米,尼柯爾嚇了一大跳,她屏住呼吸,等著蜈蚣重新穩住。蜈蚣地面上的身子又朝前爬了爬。當尼柯爾又開始攀爬時,它也開始前進。尼柯爾往旁邊一滾,脊背觸到了堅實的地面。

「我的上帝!」她大聲呼喊道。  當她站在「紐約」的城牆上,看著圓柱海里翻滾的浪花,尼柯爾不明白,為什麼沒有人回答她的呼叫。

她的通話機自檢信號表明,機器工作很正常。尼柯爾呼叫了三次,都無法與其他隊員取得聯繫。

尼柯爾知道,沒人回應意味著:第一,其他隊員都在6,000至8,000米以外;第二,貝塔營地的中繼站停止了工作。

「如果貝塔中繼站還在運行的話,」她想,「在拉瑪裡面的任何地點,他們都能與我通話。」

尼柯爾告訴自己,隊員們肯定已經在牛頓號飛船上,正準備著另一次突擊。貝塔營地也許在風暴中關掉或是損壞了。但她心裡仍然有著一絲隱憂,她掉進深井裡已經超過90個小時,圓柱海也融化了有45個小時,為什麼沒人來找她?

尼柯爾的眼睛在天空中搜索著直升機的蹤跡。正如以前所預料的那樣,現在空氣中有了雲層。圓柱海的融化,已經大大地改變了拉瑪氣候的模式,氣溫也明顯地升高。尼柯爾看了看溫度計,不出她所料,現在的氣溫已經是攝氏4度。

「很可能他們會很快回來。」她推測,尼柯爾的思想又回到了同事們奇怪的行蹤上,「我必須呆在這城牆的附近,以使自己容易被發現。」尼柯爾不再浪費時間和精力再想其它,只是心裡隱隱懷疑隊員們是不是遇到了什麼重大的事變,沒法來尋找她,「如果是這樣的話,我更要呆在這附近,他們很快會來的。」

為了消磨時間,尼柯爾在圓柱海里取了一些樣,進行生化測試。奇怪,海水裡幾乎沒有發現牛頓船長他們所說的有機毒質。她想:「也許這毒性曾經很強,但在我掉在井裡時,又慢慢消解了。不管怎樣,事實上現在這海水無毒。」

尼柯爾提醒自己,在緊急的時候,不用船,一個強健的游泳好手也能游過圓柱海,到達對岸。但是,她隨即想起牛頓船長的報告里,附有像鯊魚一樣的生物和其它水生居民的照片。游回去的想法似乎太冒險了。

尼柯爾沿著城牆邊走了幾個小時,餓了。她坐下來靜靜地吃被她稱為「瑪納瓜」的外星瓜大餐。她尋思著有沒有什麼辦法把井下剩餘的瓜取出來,這樣萬一一時沒有救援的話,她還可對付72個小時。這時,突然聽見「紐約」城裡傳來什麼聲音,她立即想起了高岸博士。

她又一次拿起了通話器,聽不見任何聲音。尼柯爾再次搜尋空中,想找出直升機的蹤跡。城裡又傳來一聲叫聲,這次她確定,這聲音是從海邊步梯處朝南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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