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卷 俯視西方 第二十八章 失憶症又來了

亞當的身體已經不再發熱,可是血族沒有心跳,也沒有呼吸,沉睡的亞當就好像一個死人一樣僵硬。唯一證明他還生存的,便是偶然的呢喃。

他被移到一個新的房間,銀鈴沒日沒夜的守候在他身邊。黃昏還有很多事情要做,但也不敢在這種非常時期隨便離開,他不得不借用第一城市的設備遙控各種事務。這使得一天時間裡他有起碼半天以上都是呆在為他特別安排的書房裡。而在整個歐洲,則有十來個血族帶著整套的通訊設備按照他的指示來回奔走。

他驚訝地發現,這樣的辦事速度更快。

五天的時間,在這期間古典從斯巴達回來了,他怒氣沖沖地希望黃昏撤銷胖子的職務,因為他不只好女色,還收受各種賄賂,強征各種賦稅,弄得斯巴達的貴族們怨聲載道。

如今的斯巴達沒有將他趕出去,完全是礙於亞當的實力。

黃昏對比了古典和胖子分別呈上的報告,發現當中並沒有什麼大的出入,只是用詞的感情色彩相差極大。

再細細推敲黃昏得出一個結論。胖子就好像一條餓了許久的狼撲進了羊群,他的貪婪簡直是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不過對平民卻是秋毫無犯,甚至下了幾道有利於平民的政令。這直接導致這位新的歐洲王者得到了占多數的平民的擁戴。

當然,貴族們對此更是咬牙切齒。

於是,黃昏以胖子是亞當的愛將為理由,將古典的建議暫時擱置了。

「你這樣縱容他,遲早他會將整個計畫弄垮的!」古典一臉憤然地說:「他根本就不像個貴族,更像是一頭貪婪的豬!派他去執行這個任務,絕對是一個巨大的錯誤。」

「可是我看不到他有任何違反父親旨意的地方,甚至該說他做得很好,平民很擁戴他。雖然貪婪,並且不像個貴族,也得不到貴族的友誼,可是我們從未要求他無私並且要像個貴族,我們只需要他把事情做好。」黃昏毫不猶豫地駁斥。

這導致古典閉門不出。好在沒有黃昏的命令,藤蔓還是依舊堅守在胖子身邊,一切如常。

爾後,雅典娜帶著巨人族如約到訪斯巴達,胖子擺出了極為盛大的歡迎儀式將雅典娜奉為上賓,同時與巨人族簽訂了還未完全成型的新政府與巨人族的第一個協議——讓他們協助開墾密西西比的荒原,並且非常闊氣的預付了三個月酬金。

這導致斯巴達本不富裕的國庫一下子空了一半,不過胖子卻贏得了雅典娜的友誼,多了一堆隨叫隨到,在白天也行動方便的打手。貴族們更忌憚他了。

黑精靈似乎聽到了什麼風聲,偷偷摸摸地趕了過來想打探情況的樣子,最終被黃昏隨便找了個借口打發了回去。

矮人開始遷入阿爾卑斯山脈邊緣地帶,與當地居民起了一些衝突,甚至發生了一些流血事件。事情最終以矮人族賠償當地政府價值不菲的礦石了結。

芭芭拉寄來了信,告了平安,並且聲稱進獻給亞當的禮物正在路上。看字跡,是薔薇代的筆。

……

當第五天的夜晚降臨的時候,亞當微微睜開了眼睛。

「呀——!」銀鈴高興得一下子尖叫了起來,她捂著嘴哭,緊緊地握住亞當的手說不出話。

不過亞當的眼神卻很迷茫,似乎對整個世界都很陌生。

在遙遠的東方發生過的事情,又一次發生了——暫時性失憶。只是吞下二十四塊月石殘片,這次不知道要失憶多久。

黃昏收到消息連忙趕了過來,當他看見亞當那雙有些驚恐的眼睛之後,當即將在場的所有人都趕了出去。

「好在父親還不能說話。」他感嘆道。

「發生了什麼事?他……他好像不認識我了。」銀鈴不知道該喜還是該悲。

「不清楚,靜靜看吧。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才對。」黃昏神色凝重地說:「這裡的情況,不要告訴任何人。」

「嗯。」銀鈴默默點了點頭,臉頰還掛著淚珠。

亞當從未與人說起在東方的具體情況,此刻黃昏和銀鈴都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他們該怎麼做。如果他們願意詢問下姬允的話,說不定很快就能放下心來。在來東方之前,姬允已經從小狐狸的口中將一切都打探清楚。

不過黃昏似乎對那個來自東方暫時寄居在這裡的周帝國太子沒什麼信任感。

黃昏將所有人都阻擋在外的消息立即讓整個行宮有些不安,北海龍王敖順不只一次出現在亞當的房門外來回踱步。

「黃昏,是不是該讓我見見我的合作夥伴?」敖順靠著牆壁,看著剛從房間里走出來的黃昏說。

「不太方便,父親現在身體還很虛弱,不方便見客。」

「是嗎?難道你打算讓我保護一個連我自己都無法見到的人嗎?這是不是太過分了點。」

「實在抱歉,適當的時候會讓你見到父親的。」黃昏轉頭就走,根本不與他多談。

敖順站在房門口,目光閃動,似乎在思考著什麼。不遠處,幾個第一城市的工作人員在注視著他,頭頂,十來個攝像頭都對準了他。

回頭看了一眼緊鎖的房門,敖順悄悄地走開,嘴裡嘟囔著:「最多一周,一周後沒有結果的話,我就……」

這個世界依舊平靜,整個西方呈現一幅百廢待興的圖畫,所有人都不知道,西方的君王已經失去了力量,躲在一個小小的房間里靜養。

小小的房間里,亞當終日終日地對著銀鈴。看著亞當迷茫的眼神,銀鈴有些恐慌。有時候,亞當會看到銀鈴淚眼朦朧地注視著自己。

「你是誰?這裡是哪裡?」一周之後,他終於開口問。

「你能說話了!」銀鈴差點尖叫了出來,但下一刻,她又開心不起來了:「你真的不記得了。」

「不記得什麼?」亞當問。

之前的亞當總是神色凝重,彷彿藏著無窮無盡的心事,而眼前的這個卻看起來簡單得多,除去那一身肌肉,他看起來就像一個普通的少年。

從神韻上來講,眼前的亞當與原來的亞當已經截然不同。銀鈴甚至有點懷疑這是不是原來的亞當了。

「很多事。」銀鈴嘆了口氣,說。

「我感覺……」亞當微微晃了晃腦袋,那是他如今唯一能動的部位,似乎是在努力地讓自己清醒一點。許久,他說:「好像在想起一些事情。」

「你在想起?你想起什麼了?」銀鈴問。

亞當的神情有點痛苦:「好多。你還沒說你是誰?」

「我是……你未來的妻子。」銀鈴想了想說。「正在想起」,這個說法讓銀鈴有些欣慰。

「我未來的妻子?」亞當吃了一驚:「未婚妻?」

「嗯。」銀鈴扁了扁嘴,笑得燦爛。

「我能有你這麼漂亮的未婚妻?」亞當的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很是自責地說:「這麼重要的事情我怎麼能忘記呢?你真是個仙女,太迷人了!」

從未見過亞當油嘴滑舌的樣子,銀鈴一下捂著嘴咯咯咯的笑了起來。

「你還沒告訴我你想起了什麼呢。」

「我想起了……我的爸爸,我的媽媽,還有我的妹妹……還有……」

銀鈴有點懵了,這真的是亞當嗎?媽媽?亞當的媽媽是誰?

亞當開始訴說一些事情,一些銀鈴從未聽過的事情,似乎描繪的是另一個世界。

他講得很精彩,但銀鈴卻是越聽越憂心。

「能說話了?」黃昏打開門,從外面走了進來。

「嗯。」銀鈴點了點頭:「可是……」

「你又是誰呢?」亞當看著剛到的黃昏問。

「父親,你忘記我了?」

「『父親』?我什麼時候有你這麼大的兒子!」亞當嚇得叫了出來:「她剛剛說是我未婚妻,我婚都沒結,哪裡來的兒子啊!」

這一說,讓在場的兩人尷尬無比。

亞當繼續和他們交談著,他說的都是他在另一個世界親身經歷過的事情,但落到兩人的耳中,就像是胡言亂語。

「他……他沒事吧?」銀鈴有些驚慌地看著黃昏,在她看來,現在的情況比失憶更糟。

「我也不清楚。」黃昏說。

「你們沒事吧?」看著竊竊私語的兩人,亞當依舊是一臉的茫然,他還打算繼續說下去,結果是和他最親近的兩個人齊齊退出了門外。

「他……會好起來嗎?」銀鈴有點想哭的感覺,她覺得整個世界都快要崩塌了,甚至覺得現在的狀況還沒有先前昏迷的時候好。

昏迷的時候起碼相信會醒來,可是現在……

「放心吧……一年時間。父親說過,一年時間可以恢複,不知道這神志是否也是如此。可是先前他吞噬月石殘片好像很快就恢複了。」黃昏說。

「就沒什麼其他辦法嗎?」銀鈴用手抹著臉頰,眼淚隱隱有往下掉的衝動。

「先看看吧,總之,這件事任何人都不能說,包括你的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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