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墜茵落溷 第二百九十章 相互守望

秦嶺,春季來臨,雪峰迅速融化,露出下面一座座連綿不絕的青峰來,秦嶺以南,儘是一片沃土,生活著民風彪悍的嶺南人,向南一千里地外,三座煙波繚繞的險峰直插雲霄,隱隱能夠看到靈鶴飛翔其間,並且這是一隻只壽命過萬年的靈鶴,天地之靈的結晶,這些靈鶴天生善良,絕不主動攻擊人類,這也是這三座險峰被稱為「聖峰」的原因。

陡峭的古道之間,一行人正緩緩而行,這群人都簇擁著一個身穿白袍的老者,這白袍之上紋著金色的紫茵花,下擺處綴飾著一粒粒細小紫荊寶石,華貴無比,這老者大約60歲上下的模樣,雙目之中透著淡淡精光,發出輕輕的喘息聲。

一旁,一名武將裝束的人抱拳道:「殿下,那人真的值得我們如此奔波嗎?」

「值得。」被稱作「殿下」的人頭,道:「他可能是下界唯一的『神』了,只要爭取到他的支持,便大事可期了!姬耀將軍,你見到他便會知道了,本王上次見他的時候,還是在二十年前,但那麼多年,他的一舉一動卻猶似就在眼前一般。」

姬耀怔了怔,笑著說道:「能讓鎮南王不遠千山萬水來到這窮山惡水之地的人,必然不凡,屬下拭目以待。」

「一會,見到他的時候一定要諸多恭敬,不得妄言。」

「是!」

……

大約兩個時辰之後,鎮南王、姬耀等一行人終於登上了山巔,那山巔之上一座金殿插入雲霄之中,彷彿上神落入凡界的殿堂一般,大殿外幾名身穿布衣的侍者正在揮動掃帚,掃著著那一地的落葉,直到鎮南王等人走近之後才抬起頭來,問:「汝等何為?」

鎮南王上前恭敬的抱拳道:「鎮南王秦毅,拜見洛嵐仙尊,還望仙尊能夠賜見!」

侍者微微一笑,說:「殿下請回吧,仙尊他早就多年不見凡界之人了。」

秦毅一愣:「這……」

姬耀卻惱怒的手按劍柄,怒喝道:「你這人這麼不講道理,我們王爺千歲屈尊來請他,他居然如此無禮,連門都不讓見是什麼道理!?」

侍者笑了:「這位將軍,仙尊原本位於天界諸神之列,在凡界清修,固然不願沾上凡塵,還望將軍理解。」

「你理解你!」

姬耀性情暴烈,拔劍就劈了過去,劍刃之上滿是鬥氣,作勢要一劍把這個侍者一分為二,鎮南王想阻攔卻也來不及了。

但就在這時,侍者的臉上卻浮現著淡淡笑意,猛然一聲叱呵,彷彿金洪鐘一般,聲波衝擊得周圍的人一動不動,姬耀手中的這一劍卻無論如何也劈砍不下去了,彷彿身軀已經不受控制了一般。

領域!

這是領域的力量,這不起眼的掃地侍者居然是個聖域強者!

姬耀目瞪口呆。

秦毅急忙抱拳道:「我的屬下不知禮節,還望寬恕,秦毅只想見仙尊一面,聆聽仙尊的一兩句教誨,便也不虛此行了。」

侍者一聲嘆息:「既然如此,你隨我來吧,但只你一人。」

「是!」

……

秦毅整理了一下衣袖,隨著侍者一起進了金殿,卻只見殿內一片金碧輝煌,種植著幾棵衝天大樹,這些樹木在冬日裡竟沒有枯黃,依舊綠意盎然,讓人驚奇,秦毅畢恭畢敬,隨著侍者一路來到了大殿的盡頭,打開殿門之後,頓時一股強橫的氣勁撲面而來。

秦毅雖然是秦家血脈,但跟秦靳一樣都沒有領悟縛神鎖,僅有大地第一重天的修為,被衝擊得連退數步,狼狽不堪的倒地,這才緩緩的爬起身,雙膝跪在地上跪行進入大殿之中,虔誠之至的說道:「鎮南王秦毅……拜見洛嵐仙尊!」

大殿內,一位鬚髮皆白的老者端坐在寶座之上,神光內斂,一襲白衫,而兩側還端坐著十幾個人,看起來一個個都氣勢瞭然的樣子。

「鎮南王殿下,我們又再相見了。」洛嵐睜開眼睛,對著秦毅微微一笑。

秦毅急忙跪地抱拳,道:「是!能夠再見仙尊天顏,秦毅死而足矣!」

「說吧,你來這裡,究竟何事?」洛嵐問道。

秦毅低聲道:「方今天下,秦靳臨帝位、用權臣,嶺北群雄割據之勢已成定局,他們橫徵暴斂、劫掠無辜女子養為營姬,天怒人怨,害得多少生靈妻離子散,帝制如此殘暴不仁,天地為之而慟,秦毅不才,願意舉兵聯接嶺南諸侯推翻帝制,以人為仁、眾生平等,共建義和之國,給這天下蒼生一個平等生活的機會,所以……秦毅斗膽,請仙尊出山,為我平定天下!」

「大膽!」洛嵐右手邊的一名虯須大漢暴喝一聲:「秦毅,你以為你是誰,竟敢試圖驅策仙尊,簡直是狂妄之極!」

秦毅急忙再度跪下:「仙尊,不為我秦毅,請為天下黎民!」

洛嵐微微一笑,抬起手掌,輕輕一推,頓時一股無形力量迅速將秦毅扶起身,緊接著洛嵐站起身,邁步踏出,卻「嗤啦」一聲踏入了一道空間裂縫之中,下一秒,他的身影出現在百米外的殿門處,看著天上的雲波浩渺,洛嵐淡淡道:「鎮南王,你真的想為天下蒼生而戰嗎?」

秦毅轉身,謙恭道:「是,得到天下之後,秦毅絕不稱帝!」

「是嗎?」

洛嵐笑了笑,說:「秦毅,你知道我洛嵐為什麼歷經萬年,卻不願飛升天界嗎?」

「為什麼?」

「因為……」洛嵐眯著眼睛,道:「因那諸天神佛容不得下界之神,與其在天界淪為末流,倒不如在這人界活得自由快活,你認為呢?」

「仙尊高見。」

「秦毅。」

「在。」

洛嵐的目光彷彿射穿了秦毅的一切內心,淡淡道:「我不管你是不是為了黎民蒼生,也不管你奪得天下之後是否登基稱帝,但想要我幫你,必須答應我一個條件。」

「仙尊,您說。」秦毅有些激動。

洛嵐微微一笑,道:「當你奪得天下之後,須重修神祠,舉國供奉我洛嵐,另外,全國府庫的每年稅收,拿出兩成來獻給本尊,只需要你完成這兩條,我便出山,為你奪這天下!」

秦毅的眼帘顫抖了一下,全國稅收的兩成,這洛嵐可真是獅子大開口,但一位神境強者出手的誘惑又未免太大了,秦毅抵擋不住,立刻抱拳道:「秦毅答應了,不知仙尊何時能隨秦毅下山舉事?」

洛嵐一擺手:「隨時都可以,同時,本尊座下的七名聖域也可供驅策。」

秦毅頭:「是,多謝洛嵐仙尊!」

洛嵐微微一笑,再度抬頭看著天穹之上的煙波浩渺,道:「天道為何?不過是權貴一場罷了,聖峰眾人聽令,隨我出征嶺北,誅滅那貪婪無道的帝君吧!」

「是,仙尊!」

秦毅俯首在地,臉上卻禁不住的浮現出躊躇滿志的笑容來。

……

「嘩啦啦……」

信鳥拍打著潔白的翅膀,輕輕落在靈藥司的花房之上,跳跳蹦蹦的來到了楚瑤的手邊,楚瑤不禁一笑,將信鳥抱起來,取出信筒內的紙卷,打開一看,上面是楚懷澠的字跡:「天翎木已經尋得,一個月內哥哥為你雕刻成!」

楚瑤禁不住的撲哧一笑,自言自語道:「哥哥還真是認真呢!」

一旁,一名女煉藥師笑道:「楚瑤執事大人!你的哥哥楚懷澠現在已經是飛騎營的統領了,據說飛騎營在帝都北方叢林外建立營地,每天演練,他這個統領肯定是軍務繁忙的不得了,你居然還央他為你雕刻什麼玲瓏珠,這個妹妹可真是纏人呢……」

「找打~」楚瑤揮了揮粉拳,笑著說:「你不知道,在我的家鄉銀杉城有個傳說,用堅固的天翎木做成玲瓏珠,在珠子的周圍鏤刻上所在意之人的模樣,這樣就能為他祈福,保他平安呢!」

女煉藥師輕笑:「那你告訴我,這枚玲瓏珠上到底鏤刻著什麼樣的模樣呢?」

楚瑤臉蛋一紅:「一共四個人啦,一個是我,一個是哥哥,還有一個是甑湘姐姐,還有一個……」

「還有一個是誰呀?」女煉藥師打趣的笑道:「讓我猜猜,一定是我們靈藥司對面聖殿里的某位姓林的執事吧,據說,還是一位護國將軍呢,大官!」

楚瑤笑罵道:「教你天天煉藥,卻不精通,這些說風便是雨的事情你倒是了解得如此清楚,哼,阿雨他公務比哥哥還繁忙,又是好多天沒有來靈藥司看我了。」

「你可以去靈藥司看他呀……」

「人家是女孩子,總要矜持的……」

「喲,我們的楚瑤執事居然如此矜持,嘻嘻……」

「死丫頭,教你再說!」

楚瑤打鬧了一會,忽地神色一黯,說:「小蘭,我們是不是該去一趟神侯府,去看望一下甑湘姐姐?」

這叫「小蘭」的煉藥師頭:「嗯,我聽說神侯甑亦凡居家遷往老家天樞行省了,但是甑湘卻執意不願意跟著神侯回鄉,甚至以死相逼,所以神侯留下了幾個大將在神侯府保護甑湘,只是可惜……楚懷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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