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墜茵落溷 第二百六十一章 相忘於江湖

無數個念頭在心裡飛過,林沐雨知道,秦靳之精明,自己是騙不過他的,於是也只能如實相告道:「是,龍膽營確實是我一手培養的。」

秦靳坐了下來,將一杯茶緩緩推到林沐雨面前,說:「那麼,阿雨起初創建龍膽營的初衷是什麼,能夠告訴父皇嗎?」

「初衷……」

林沐雨沉默了一下,說:「或許保衛帝國疆土吧。」

「說實話。」秦靳的聲音略微用力了一些,目光中更是充滿讓人無法抗拒的厲芒。

一旁,秦茵道:「父皇,你幹嘛這樣質問阿雨……」

「小茵,你先別說話,等我和你哥說完再說。」

「是……」

秦靳依舊看著林沐雨,道:「阿雨,雖然你是義子,但我秦靳真的完全把你當成了自己的兒子,希望你能對父皇坦誠,可以嗎?說吧,你創建龍膽營的初衷到底是什麼,如實回答,無論你說什麼,父皇都不會責怪你。」

林沐雨劍眉緊鎖,沉默幾秒鐘,抬頭看著秦靳,道:「我創建龍膽營,是為了不再被欺凌,不再仰人鼻息!我創建龍膽營,是希望手裡擁有一支自己的軍隊,是希望能保護得住我所在乎的人,如果有一天,我的能力不足以保護小茵了,還有龍膽營會保護她,就是這麼簡單,誰欺負我林沐雨和我所在乎的人,龍膽營就滅了誰!父皇,這個答案,你滿意了?」

秦靳一臉震驚的看著他,足足過了近半分鐘,忽地笑了:「阿雨啊阿雨,父皇真的看不透你,不過這個回答……父皇非常喜歡,率直,夠擔當!」

說著,秦靳站起身,伸手輕輕按在林沐雨的肩膀上,道:「光明王的兒子就該如此,誰敢欺負你和小茵,就用龍膽營滅掉誰!」

林沐雨滿肚子的擔心終於可以放下了,點頭道:「父皇明鑒。」

秦茵也終於笑著輕撫胸口:「嚇死我了……還以為父皇和阿雨會……會打起架來呢!」

秦靳哈哈一笑:「怎麼可能……阿雨是我的兒子,再說了,父皇幾乎沒有修為,阿雨卻一身深厚絕學,父皇怎麼可能是他對手。」

林沐雨微微笑道:「父皇開玩笑啦!」

但他卻知道,這後殿的周圍至少擁有50名以上的御林衛在保護著,只要秦靳一聲令下,他即便是擁有天境第二重天的修為恐怕也只能死在這裡,絕對人數優勢不是簡單的實力就能解決的問題。

這時,秦靳又問:「阿雨,如果真的帝國有一天需要龍膽營,你會捨身而出嗎?」

林沐雨一抱拳:「龍膽營,一身龍膽,為天下,為正氣,捨生取義一戰又何妨?」

「好!」

秦靳點頭一笑:「好,說得好……」

其實他心裡多少有些不悅,因為林沐雨故意避開了話鋒,只是說龍膽營願意為天下人、為正氣而戰,卻沒有說龍膽營願意為帝國而戰,這也意味著林沐雨並非真正的忠誠於帝國,而是忠誠於內心的正義,不過秦靳也不點破,畢竟他看得出來林沐雨對秦茵的依戀,那種深愛的眼神是無法騙人的,這就已經夠了,忠誠於秦茵,就等於忠誠於帝國。

……

不久之後,重回大殿,春耕大典也即將開始了。

林沐雨依舊以御林衛的身份留在秦茵身邊,貼身保護著她和秦靳走出了澤天殿,正值中午,一百面戰鼓在澤天殿的廣場上轟鳴著,猶如雷動,當看到皇帝與公主走出皇宮的那一刻,百姓們紛紛舉起手臂呼喊著,神情興奮。

秦靳緩緩的來到高台之上,目光示意:「可以了。」

風繼行手捧一紙捲軸來到了帝君前方,將鬥氣蘊藏在聲音之中,朗聲宣讀道:「大秦帝國,光明皇帝,致禮,一年來帝國境內五穀豐登、風調雨順、四海昇平、國泰民安,如今萬民祈福、春耕秋獲……」

他一邊讀著,一邊洋洋自得將斗篷一拂,頗為大將之風。

楚懷澠就在林沐雨身邊,笑道:「風繼行這個大嗓門……陛下選他來宣讀聖詔,簡直真是選對人了,廣場上數萬人,風繼行的聲音簡直是脫穎而出啊……

林沐雨點頭:「嗯,不但嗓門大,而且飯量也大,上次我請他吃飯的時候,足足吃了八碗飯,我懷疑他在我請客之前是不是連續餓了三四天。」

「肯定是這樣,他就是這種人啊!」楚懷澠輕笑。

這時風繼行宣讀的聲音停頓了一下,壓低聲音道:「兩個臭小子再這麼誹謗我,我就請陛下聖裁,罰你們一年俸祿了。」

秦靳咳了咳:「風將軍繼續宣讀,嚴肅一點……」

秦茵撲哧一笑,一旁的唐小汐也不禁莞爾。

風繼行繼續宣讀聖詔,足足讀了近十分鐘才完,隨後將聖詔交給了一名侍臣,然後牽過了一頭牛,笑道:「陛下,儀式可以開始了。」

「嗯。」

秦靳牽著秦茵走下了高台,台下便是一塊綠地,秦靳扶著鐵犁,秦茵則不顧白色小蠻靴上沾著泥土,走在前方牽牛,父女倆就這麼效仿農夫的樣子,在這裡耕種著,唐小汐則捧著一些紫茵花的種子,在後方一路將種子撒入泥土之中。

林沐雨、楚懷澠一左一右的守護在這一小片綠地邊,另外還有十幾名龍衛也目光冷峻的守護著,這裡距離民眾的人群十分近,不超過百米,已經進入了一些神弓手的射程了,隨時都可能會受到一些心懷不軌的人所攻擊。

「嗡嗡……」

林沐雨右手按在腰間劍柄上,左手則藏於斗篷之中,金色葫蘆武魂能量飛速流轉,隨時準備召喚出葫蘆壁來保護秦靳、秦茵、唐小汐三人。

好在一切進行順利,一個多小時之後,春耕大典結束,帝君、公主已經與民同樂了,返回澤天殿,大宴群臣!

……

「終於吃飯時間到了。」風繼行沖著林沐雨一笑。

林沐雨忍著笑:「為了中午多吃點,居然沒吃早飯?」

「嗯,你呢?」

「我也沒吃!」

「那一會多吃點,春耕節上的食物十分豐盛。」

「嗯,這個我知道。」林沐雨撇撇嘴道:「為了準備這頓飯,鷹巢營的人可不止一次進入尋龍林去獵殺那些野味,甚至還受傷了兩個人。」

風繼行不禁失笑:「喲,林統制什麼時候那麼關心部下的工作了?」

「還不是每天批閱卷宗……」

「哈哈哈!」

風繼行摸摸鼻子,說:「阿雨,你需要一個文書了,否則事事親為的話哪兒還有時間修鍊,我禁軍大帳內一共有4名文書,要不要借你兩個用用,一個月傭金五萬金茵幣就可以了。」

「你這是搶劫,我還是自己批閱吧!」

「切,小家子氣。」

「……」

就在這時,忽然天上一隻信鳥拍打著翅膀落在林沐雨的肩膀上,是龍膽營所馴養的信鳥,取下竹筒內的書信看了一眼,果然,是羅羽的捷報:「大人,從昨日至今日清晨一戰,龍膽營大勝,順利擊潰霸刀傭兵團、聖火傭兵團,俘獲八千餘人,斬殺4000餘人,我們自己折損了兩千多人,不過折損人員都會用俘虜充實進去,至此,龍膽營已然是帝國境內最強的傭兵團了!」

林沐雨大喜,掏出懷裡批閱卷宗的筆就回書:「幹得好,馬上修生養息,調整軍隊。」

信鳥嘩啦啦的飛走了。

而不遠處,神侯甑亦凡與尚書令羅興走在一起,當甑亦凡看到林沐雨的時候,臉色顯然不太好看,淡淡道:「林沐雨大人如今春風得意,聽說上午一戰你的私軍龍膽營擊潰了嶺北行省內的兩大傭兵團,真是可喜可賀啊!」

林沐雨抱拳微微一笑道:「君侯開玩笑了,龍膽營是什麼我都不知道,而且我光明磊落,從來就沒有過什麼私軍,整個大秦帝國內也就只有君侯有資格豢養私軍而已,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林沐雨身為帝國將領,自然不會知法犯法。」

甑亦凡眉頭一揚,笑著說:「如此甚好。」

倒是甑亦凡身邊的甑方一臉惱怒的看著楚懷澠,冷笑道:「恭喜楚大人榮任飛騎營統領,這些日子我實在太忙,都沒有時間恭賀呢!對了,我姐姐甑湘也得知你擢升統領之事了,讓我這個當弟弟的代為恭賀你呢!」

楚懷澠臉色鐵青,忽地走上前,攔住甑亦凡的路,抱拳恭敬道:「君侯,末將與甑湘小姐之事雖然讓君侯動怒,但罪責不在小姐,是楚懷澠太奢望了,如今小姐被禁足於神侯府皆乃我之過,還望君侯能寬赦甑湘小姐。」

甑亦凡淡淡一笑:「楚統領折煞老朽了,甑湘自小便被我嬌寵慣壞了,怕是入不了楚統領的府邸,就此放棄吧,統領大人。」

楚懷澠劍眉緊鎖,抱拳道:「是,只要君侯放了小姐,我楚懷澠願意放棄,寧願與小姐相忘於江湖,永不相見。」

「這可是你說的!」

甑亦凡抱拳道:「那老朽多謝楚統領的好意了。」

……

楚懷澠獃獃的站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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