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上元夜、舊情人?

一年工作辛苦,趁這個正月時間,黃來福白天拜年,晚上就休息玩樂。

自元旦起,五寨堡及大明各地各種娛樂陸續展開,各街上,白天聚滿了各樣走橋摸釘、擊太平鼓、跳百索、耍大頭和尚的百姓們。晚上時分,大家就打梭哈、撿紅點、擲小謠兒等活動。黃來福同樣是如此,玩得不亦樂乎。

很快,時間就到了正月十五這天。

這天是元宵節,又稱上元節,燈節。大家都要吃元宵(南方稱湯圓),賞燈會等。從大明宮廷到民間,大家都要盡情享受這五天的上元夜。

五寨堡經由五寨堡宣傳局和五寨堡商會組織,從黃昏開始,己經將五寨堡的街頭布置成一片燈的汪洋。燈品眾多,燈山上更設飛橋亭榭,百戲人物,萬炬層出,照耀璀璨。光是用油,一個晚上就要用去幾千斤。

黃府內自然也是張燈結棚,在臨街花樓上,黃來福舉行晚宴,宴請家人還有一干堡內的軍將官員等人。眾人一旁吃元宵餅食,一邊聽樂姬彈唱燈詞,然後向外觀賞花燈。顧雲娘諸女都是打扮得花枝招展,與黃來福等人向外看去。

只見外面己是萬燈千盞,閃閃爍爍,好像天上的星星翻轉到地上,一片的熱鬧聲傳來。不遠處,己是不時有煙火傳入夜空,帶來點點繁花,什麼「大梨花」、「一枝梅」、「一丈菊」等,一衝入夜空,定時亂落如雨,惹得黃大郎等小孩兒都是拍手叫好。

由於黃府內傳出晚上軍門要大放煙火,與民同樂等。府的四邊,樓下各街,己是人山人海的聚了好多的人。眾人興高采烈,一邊吃著小販賣的乳糖圓子、水晶膾等小食,一邊只等府上放煙火。

看著這種熱鬧的情形,王啟年卻突然感覺到一陣孤獨,比起幾年前,王啟年現在算是功成名就,不過他內心中的那種孤獨與寂寞卻是更深了。看著周邊人等都是成雙作對,黃大人更是盡享妻兒之樂,王啟年心中的失落感越深了。

他偷偷地下了樓,想出外走走,一旁早己注意他的周文棟追了上來,笑道:「東陸兄怎不厚道,一個人出去偷歡獨享,也不叫我。」

王啟年苦笑地搖了搖頭,看著自己這個最好的朋友,拋下妻兒還有與黃大人聚會的機會來陪伴自己,他心中有種溫暖的感覺,他也笑道:「如此也好,獨樂樂不如眾樂樂,我們就去逛逛這燈市好了。」

二人說說笑笑,在五寨堡各街上逛著,特別是大東街上,更是人煙湊集,四下搭了數十座的燈架,內有坐車燈、袞球燈、球燈、槊絹燈、日月燈、詩牌絹燈、鏡燈、字燈、馬騎燈、鳳燈、水燈、琉璃燈、影燈等數十品。

特別是那馬騎燈,也就是俗稱的走馬燈,內中點燭,紙剪的人馬不停地旋轉,那葉輪上的燈畫便走馬似的循環展現在人們眼前,堪稱奇特。

王啟年及周文棟都是看得興味昂然,一路而去,不時有舞隊擠來,旁邊還跟著人山人海的人流。使整個街面顯得擁擠歡騰。

王啟年及周文棟不由自主地被擠得向前而去,每經過燈會渠橋旁時,不是見到少男少女駐足調笑,毫無顧忌地眾目手拉手,肩並肩。就是聽到渠橋下男女歡合的聲音。

上元夜男女活躍,只要彼此鍾情,就可以成其好事,意濃時,還可以到市橋下面「野合」尋歡,然後便道別分手,就像喝一杯水一樣隨便。這種狂歡與赤裸,是宋明上元夜的獨有現象。五寨堡還算保守了,在大明的京城與江南,更是開放。

看到這種情形,周文棟會好一些,他是有妻室的人了,有需要時,可以隨時找老婆解決。不過王啟年神情會有些不自在,看他的樣子,周文棟笑道:「東陸兄,不是兄弟說你,你確實應該成個家了。五寨堡好女子這麼多,就沒有你看上眼的?」

他掃了前面一眼,笑道:「前面是南門燈市,有諸多女子走橋摸釘兒,我們去看看,說不定,一個讓你傾心的女子就出現了。」

王啟年神情一變,就被周文棟扯去了。

走橋摸釘兒是大明一種習俗,上元夜這天,大明各地,成群結隊的女子婦人身著白綾衫,走到城的各門,在黑暗中用手觸門釘,摸到的,就可能生個兒子,就是所謂的摸釘兒。

到了南門處,果然這裡人山人海,歡聲笑語,香風撲鼻。燈影交錯,燈架旁聚的大多是姑娘媳婦兒,很多女子身著白綾衫,依次排著隊,去摸城門上的門釘。摸到的,就眉開眼笑,沒摸到的,也的人唉聲嘆氣,有的人則是一笑而過。

當然了,有女人的地方,就有男人。這麼多大姑娘小媳婦在這裡,怎麼不引來諸多男人撲蜜?許多成男或是少男也是聚在這裡,尋找自己的良緣,打情罵俏聲不絕。有對眼的,就算剛認識,也是手拉手,不知道到哪裡尋歡去了。

看到這種曖昧風流的情形,周文棟不由撫掌笑道:「妙啊,玉漏銅壺且莫催,鐵關金鎖徹夜開。東陸兄,可不要辜負了這種良辰美景。」

王啟年正要說話,忽然聽到不遠處一個女子的聲音:「相公,我也去摸摸釘兒,希望將來能生個兒子。」一個男子不耐煩的聲音響道:「去吧,希望能討個吉頭,不要再象不下蛋的母雞一樣,一個兒子都生不出。」

王啟年全身顫震,這女子聲音是他怎麼也忘不了的,他緩緩轉頭看去,只見一走馬燈旁,流逸華彩的,一個身著白綾衫,脖上圍著一個貂鼠暖圍的女子正盈盈俏立在那。

隨後王啟年心中一疼,只見這女子身旁一個約五、六歲的小女孩緊拉著她,在二人旁邊,還有一個身著綢袍的中年男子,商賈打扮,身形肥胖,嘴唇上留著兩撇鼠須。看來就是她的男人了。

王啟年的拳頭不由自主地握緊了,心想:「原來當年你要嫁的商賈便是此人。」

此時那女子身旁的小女孩也道:「娘親,娘親,我也要摸,我也要摸釘兒。」

那女子笑道:「好好,女兒乖,娘親帶你一起去摸。」

卻聽那男子不耐煩地喝道:「你一個小黃毛丫頭,還沒長到年紀,摸什麼摸。」

那男子聲音略有些沙啞,不過此時他的凶樣,卻讓那小女孩很是害怕,她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她女子忙安慰她:「哦哦,湘兒乖,湘兒不哭哦。」

她轉頭討好地對那男子道:「相公,湘兒小小年紀,只不過想玩樂一會,就隨她的意好了……」

說到這裡,她咦了一聲,目光轉王啟年看來。那男子卻是冷哼道:「有什麼好玩的?她再玩,怕將來也是與你一樣,都是一隻不會下蛋的母雞。」察覺到那女子的神情,也朝王啟年處看來。

王啟年再也忍不住,舉步往那女子那旁而去。周文棟還在觀賞美女燈會,看到王啟年的樣子,怔了怔,道:「東陸兄,你怎麼了……喂,你等等我。」一邊喊著,一邊急跟了上去。

王啟年走到那女子身旁,見王啟年過來,那女子有些不安地看了看自己男人,略整了衣裳,變成了一副冷淡的樣子,神情中還帶著幾分高傲。而那男子,則是用疑惑的眼神打量著王啟年,又看看自己妻子。

見王啟年走到自己身旁,那女子挑了挑眼眉,道:「喲,這不是王哥兒嗎?怎麼會在五寨堡遇見呢?」

王啟年神情有些激動,內心有一肚子的話要說,最後只是喃喃地說了句:「白秀兒……你,你可好?」

那女子叫白秀秀,本是王啟年從小定親的媳婦兒,原先看王啟年中了秀才,還很看好他。不過王啟年整天與畜生打交道,白秀秀覺得無望難堪,便與王啟年退了婚,嫁給了眼前這個較為有錢的商人。

此時白秀秀道:「妾身很好,夫君很疼愛奴家,家道又富足,倒是你,還在做侍弄牲畜的事?」

王啟年道:「是,是的……」

那商賈站在白秀秀身旁,本來一直臉色難看,此時放下心來,嗤的一聲笑,道:「原來是箇舊相識,侍弄牲畜?是養豬還是養羊啊?」

白秀秀看王啟年仍是落魄如此,身上穿的衣飾也很普通,心中暗自慶幸當年的選擇,幸虧當年沒有嫁給王啟年,否則眼下自己就吃苦了。

她臉上露出嫌惡之色,從手輕扇了扇鼻尖,冷眼看著王啟年道:「怪不得我聞到一股羊騷味。王哥兒,不是我說你,你也太不長進了吧?這麼多年你是累教不改……你是不是到現在還沒有娶到媳婦兒?」

王啟年看著白秀秀的臉,幾年沒見,她還是那麼的俏麗,臉上還多了幾分成熟少婦的風韻。不過她小嘴中發出的話語卻是那麼的惡毒,一時間,王啟年有種萬念俱灰的感覺。這些年他拚命努力,心中還是隱隱有種期待,現在這種期待感全部破滅了。

他本來內心孤僻高傲,言盡於此,便沉默不語了。看王啟年的樣子,白秀秀及她的丈夫更是神情不屑。只有那個小女孩用好奇的眼光看著他。

周文棟此時己是來到王啟年身旁,各人的對話他也早聽在耳邊,他心中極為不平,此時他道:「這位娘子此言差矣,王兄確實是在侍弄牲畜,不過他可不是一般的侍弄牲畜,他是我們五寨堡的畜牧局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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