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部 四面楚歌 第六章 黑獄風雲(上)

在士兵向下搬運貨物的時候,蕭宇向昨天那位給他們說情的下級軍官說:「長官!我的朋友病了,可不可以給我們點葯?」

那名軍官向他搖了搖頭,大概是說自己無能為力。五輛軍用卡車將貨物裝上車,他們三人被押到了最後的一輛卡車中,每輛車都有四名荷槍實彈的士兵守衛,而且在後面還有三輛軍用吉普車尾隨,想成功逃跑的機會微乎其微。

蕭宇低聲說:「這次被秦正這個老混蛋害慘了!」胡忠武嘆了口氣:「只能走一步算一步,還不知道這幫軍人會拿我們怎麼樣。」霍遠燒得迷迷糊糊的,他的唇角都乾裂開來。

一個多小時後,他們來到一個不知名的軍事基地。卸下貨物以後,貨車繼續帶著他們向前開去,來到一個到處布滿廢棄工事的山地。四名軍人將他們推下了貨車,霍遠好像清醒了一點:「是……不是要把我們給槍斃了?」

蕭宇和胡忠武用肩膀支撐住他的身體:「槍斃也不用這麼麻煩,昨晚在海里崩掉我們多乾淨!」

一名軍人用韓語大聲的喝斥他們,大概是不讓他們說話的意思,沿著山路向上走了大約十幾分鐘,前方出現了一個山洞,六名軍人分別站立在兩旁。

他們在山洞前的樹叢中停下了腳步。

這時令人奇怪的一幕出現了,兩名北韓士兵帶著三個衣衫襤褸的囚犯向他們的方向走了過來。

身後的軍人大聲用韓語說著些什麼,蕭宇不解的看著他,一名士兵伸手開始拉扯他的衣服,這時那三名囚犯也來到了他們的面前,他們迅速的脫下自己身上的囚服,露出傷痕纍纍的身軀。

蕭宇馬上明白了這幫人究竟在想幹什麼,這幫軍人是想用他們三個來頂替這三名囚犯。一名軍人大概是嫌霍遠的動作太慢,槍托狠狠的砸在霍遠的腰上,霍遠痛得發出一聲慘叫。蕭宇盯住這幫軍人,眼中幾乎要冒出火來。

蕭宇清楚,現在不是逞英雄的時候,他默默的將身上的衣服脫下,換上了其中一人的囚服。然後幫助霍遠換好衣服,看得出那三名囚犯因為重新獲得了自由,都激動到了極點。

從山洞走出的那兩名北韓士兵又押著蕭宇三人向山洞中走去,胡忠武低聲說:「他們用我們頂包!」蕭宇點了點頭,這種頂包的事情自己只從歷史書上看到過,沒想到在現實中會真的發生,而且一切又進行的那麼明目張胆。

霍遠無力的說:「但願別讓我們頂替的是死刑犯!」

蕭宇苦笑著說:「這裡關押的除了間諜就是政治犯,看看剛才那幾位身上的傷痕,就知道以後要面臨什麼!」

走入山洞,光線頓時變得昏暗了起來,這是一條角度向下的隧道,向前行進了大約二百多米,蕭宇的面前出現了一輛老式的電梯。

三人在兩個北韓士兵的押解下走入了電梯,按動電鈕後,電梯開始吱吱嘎嘎的向下行進,看來關押他們的地方位於下面。

電梯下行了三十多米,停了下來。兩名士兵押著他們繼續向前走去,一股潮濕的氣味撲面而來,其中夾雜著說不出的腐臭氣息。

借著微弱的燈光,蕭宇留意到隧道的兩旁開出不少房間,牆上還刷著不少韓語口號,兩旁的房間全部用鐵門鎖死,他們走過的地方不時傳來砸門聲,歇斯底里的哭喊聲,這裡原來應該是一處防空工事,現在被改成關押犯人的監獄。

他們在第十二個房間的門口停下,兩名士兵將他們粗暴的推入了房間,然後從外面將房門鎖死。

房間內沒有燈,唯一的光線來源,就是從門上的氣窗中投入的外面通道的燈光。他們慢慢的適應了這黑暗的環境,這個房間大約有十幾個平房,靠牆的位置放了兩張床,牆角的地方居然還有一個抽水馬桶。

蕭宇擰了一下水龍頭,居然有水流出。兩人扶著霍遠躺在床上,床上除了一張破草席外再也找不到其他的東西。

蕭宇罵了一句:「媽的,連床被子都不給!」胡忠武嘆了口氣:「這裡八成是那位金將軍的私人牢房,北韓政府都不知道這個地方!」

霍遠燒得又開始說起了胡話,蕭宇脫下發臭的囚衣,在水龍頭上洗凈,然後為霍遠擦身降溫。

胡忠武從房間內找到三個搪瓷碗,看來這就是那三名囚犯用來吃飯的傢伙。他洗凈後,給霍遠餵了些水,然後又把三個大碗全部接滿。

蕭宇笑了起來:「你這是幹什麼?」

「有備無患,哪兒都有停水的事情發生!」胡忠武的話不幸言中了,而且他們很快就發現這裡在一天中只有一個小時的供水時間,他們的生活規律也隨之改變。

霍遠一直燒了三天,到第四天的時候,他的體溫才開始慢慢的降了下來。對他們來說這裡根本沒有白天和黑夜的區別,完全是根據每天送飯的時間來判斷。

士兵會在每天的中午給他們送一頓飯,每天的飯幾乎都是相同的北韓冷麵,偶爾有幸能遇到點北韓泡菜。

霍遠的精神稍微好轉了一些,他的嘴巴又開始閑不住了:「早知道這個樣子,當初還不如在台灣自首呢,綠島的伙食應該比這裡強上不少。」胡忠武偷偷搗了搗他。

蕭宇在黑暗中嘆了口氣,如果不是因為自己,他們兩個也不會淪落到今天的地步。霍遠顯然意思到自己的口無遮攔觸及了蕭宇的痛處,他連忙岔開話題說:「你們說會不會有人來救我們?」

胡忠武笑了起來:「做你的春秋大夢吧,誰會想到我們被關在這個鳥不拉屎,雞不下蛋的地方?」

霍遠有些頹喪的說:「你的意思是,我們可能這輩子都出不去了?」三人同時都沉默了下去,霍遠的猜測並不是沒有可能,難道他們年輕的生命將在這黑暗的囚室中慢慢的消磨,慢慢的逝去……

過了很久,蕭宇率先打破了沉默:「我們一定有機會,那三名囚犯不會毫無原因的關押在這裡,只要我們耐心的等下去,一定有人來提審我們!」

胡忠武和霍遠同時點了點頭,只要有機會被審訊,對方就會發現他們關錯了人,他們就有離開這座牢房的機會。

天氣越來越冷了,他們單薄的囚衣根本無法抵禦徹骨的嚴寒,為他們送飯的士兵都已經換上了軍用棉大衣,看來北韓已經到了深冬,他們已經在這間牢房裡吃了三十二頓飯,時間已經過去了整整的三十二天。

士兵終於給他們每人發了一套棉衣,雖然很破很爛,但是比起他們先前的那件單薄的囚衣,不知道要強上多少倍。

長時間的營養不良,讓三個人明顯的消瘦了下去,胡忠武也病倒了,他可能是感染了肺炎,日夜不停的咳嗽。

他們都明白,這種情況如果再繼續下去,等待他們的只有死亡。這幫北韓軍人彷彿已經把他們全部遺忘,任由他們在這地下的牢房中自生自滅。

就在他們接近絕望的時候,兩名北韓士兵開啟了他們的房門,他們用韓語大聲的喊了一聲什麼。蕭宇和霍遠對望了一眼,對方顯然在喊著其中一個人的名字,這名字一定屬於逃走的三名囚犯中的一個。

蕭宇猶豫了一下,從床上站起身來,霍遠拉住他的胳膊:「阿宇!別去!」

蕭宇慢慢拉開他的手:「忠武哥病得很重,我必須要去!」霍遠咬了咬嘴唇:「小心!一定要平安的回來!」

蕭宇重重的點了點頭,兩名北韓士兵為他戴上了手銬,押解著他向外走去。

走出山洞,強烈刺眼的雪光讓蕭宇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睛,身後的士兵對他遲緩的動作十分不滿,一腳踹在蕭宇的膝彎。蕭宇的身子踉蹌著跌到在雪地上,一個多月的牢獄生涯讓他的反應變得遲緩,他的嘴唇含住地上的積雪,嘴角浮現出一個無奈的笑容。

兩人押著他來到位於山洞左側的兩層小樓中,他被帶入二樓東邊的第二個房間。在門前他就聽到裡面擊打沙袋的聲音,大約等了五分鐘,兩名士兵才押著他走入了房間。

迎面的牆上懸掛著金日成和金正日的畫像,房間的布局很簡單,除了一張辦公桌,兩把椅子外再也沒有別的傢具。

一名身穿黑色背心的青年軍官正在擊打著沙袋,蕭宇從他出拳的速度和力量就看出,他肯定是位搏擊高手。

他看到蕭宇,伸手在沙袋上重重擊了一拳,然後解開了沙袋上的繩結,一個渾身上下都是鮮血的囚犯從沙袋中滾了出來,他竟然用囚犯當成練拳的對象。

他來到辦公桌前,低頭看了看檔案上的照片,然後又看了看蕭宇,他的眉毛擰在了一起。他用韓語大聲說了一句什麼,然後大步來到蕭宇的面前,一把抓住了蕭宇的頭髮,把他拖到辦公桌前。

他將蕭宇的頭狠狠的按在辦公桌上,蕭宇也看到了檔案上的照片,那是一個中年禿頂男子,顯然跟自己沒有任何的共同之處。

那名青年軍官惡狠狠的罵了一句什麼,然後用力把蕭宇推到一邊。來到兩名士兵的面前狠狠的給了他們每人一個耳光,兩名士兵嚇得垂下頭去。

那名青年軍官用韓語問了一句話,蕭宇對韓語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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