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卷 一片丹心照汗青 第三章 三道特赦

「錚」的一聲,韓淮楚拔出了劍,劍尖指向韓信。

「先生快走,王爺要殺你!」安若素失聲尖叫,用身軀擋在韓淮楚與韓信之間。

傾國傾城的齊王妃,不僅是一位大美人,還是一位絕頂高手。她本是棲霞姥姥的徒弟,又得赤松子以玉鼎妙虛功傳授,與韓淮楚斗將起來,還真不知誰勝誰負。

韓淮楚冷冷一笑:「你以為憑你就可護住這廝么?」

在他背後,就是強大的國家機器。安若素護得了一時,卻護不了一世。

只見那韓信變得一點也不緊張,反而哈哈大笑:「王妃,王爺要殺小人,就讓他殺好了。殺了我,看他如何收場?」

韓淮楚眉峰一剔,喝道:「你這話是何意?」

「王爺當我是個白痴么?你口口聲聲說要抽身而去,將這榮華富貴讓於韓信,其實是早知那悲慘的結局,將我韓信當成你的替死鬼。殺了我這個替身,誰還會長得與王爺如此相像,今後死在那毒婦呂雉之手?」韓信異常張狂地笑道。

打開天窗說亮話!韓信今日居然把這話也吐了出來。

韓淮楚大笑一聲:「今日你這廝終於口吐真言,還裝成什麼都不知道,原來你心中清楚得很。不錯!我就是將你當成一個替死鬼,可是也為你留下明路。若是你不思造反,本本分分做你的王爺,如何會身敗名裂不得善終?偏偏你一意孤行,居心叵測思謀造反,怨得誰來?」

「王爺說得不錯。先生今後若是能恪守臣子的本分,與若素平平安安度過餘生,也是美事也。」安若素望著韓信,幽幽地說道。

「你給我閉嘴!婦道人家懂個什麼?」韓信看也不看安若素,發出刺耳的狂笑:「我說老兄,你自己不敢違背歷史,明明有龍登九五的實力卻要聽命於那劉邦,卻要我韓信學你那般懦弱。只恨我韓信無兵無權,若是有今日你這般權勢,早就逆天改命,揮軍席捲天下,讓那劉邦無立錐之地了。人各有志,我韓信反那劉邦是反定了!」

韓信說得是斬釘截鐵。看那樣子,就是八匹馬也難拉回他造反之心。

韓淮楚嘆息一聲:「史書說你造反,你果然就造反,看來一點也錯不得。我一生英名,都將葬送在你這廝手中。」說話間那眼中的殺意已經消退。

那韓信看在眼中,加緊說道:「老兄這就對了。你能得到今日地位,皆是因冒我韓信之名。今後你抽身而去,那韓信還要小弟來當。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不分彼此,有什麼事情說不過去,何必要鬧到拔劍相向的地步?再說你要回去未來,少不得我那件時空隧道服。沒有那時空機器,你只有留在這兩千年前的漢朝,永世不得回去也。」

韓信施出這招殺手鐧,韓淮楚還真被他將住。

就算這韓信有一千個該殺的理由,只要那時空隧道服還未到韓淮楚手中,就動他不得。

「還說什麼不分彼此,你居然要圖我性命?」韓淮楚喝了一聲。

「還不是因為老兄擋了小弟的路。你要是早將這齊王的位置讓給小弟來當,小弟也不會被逼到要圖老兄的命。」韓信今日是豁了出去,真的是有什麼說什麼。

「看來這廝已經視自己為眼中釘肉中刺,認為自己擋了他的道。可是那道我現在能讓嗎?」韓淮楚心中苦笑。

「這道我早晚都會讓給你。但在沒有正式將這位置讓給你之前,希望你不要再生波瀾。」韓淮楚將劍收回鞘中,警告道。

「若是小弟偏要生出波瀾,又將如何?」韓信囂張地說道。看那樣子,是有恃無恐吃定了韓淮楚。

「我不會殺你。」韓淮楚冷笑一聲,加上一句:「但是我會讓你身上少一個東西!」

韓信與安若素同時駭道:「什麼東西?」

「話兒。」韓淮楚清清楚楚吐出兩個字來。

韓信面色一變,那囂張的氣焰頓時被打落:「你這是要小弟斷子絕孫啊!算你狠!」

「那太廟供的是你韓氏列祖列宗,卻一直無衛士看護。明日你便去那太廟,我會安排你做個衛士長。從今以後,你寸步不能離開太廟,就化名為——」韓淮楚想了一想,說道:「就叫作韓人言。」

「老兄你這是要將小弟軟禁啊!腳長在我腿上。若是小弟突然失蹤,來個溜之大吉,老兄又將如何?」韓信笑嘻嘻地問道。

「齊國境內,凡是身材與爾相似者,皆會請進官府。一旦辨明是你,立即閹割!」韓淮楚慢悠悠地說道。

韓淮楚呆了一呆,目光變得枯澀。旋即發出厲聲凄笑:「好得很!韓人言就是韓信。韓信今後就在太廟之中,守護我韓氏列祖列宗!老兄以為我韓信沒了兵權就無所作為嗎?我偏要讓你看看,沒有兵權,韓信一樣造那劉邦的反!」

「你二人好自為之!」韓淮楚拋下這句話,背著手揚長而去。

※※※

韓淮楚回到王宮,默默地看著兩幅畫出神。

那畫皆是用細彩勾在帛絹上。一幅畫畫的是一個獵人拖著一匹狗去打獵,追逐一隻逃竄的兔子。另一幅是一位箭手彎弓射向天空的飛鳥。

這兩幅畫皆是那伊人張良命人千里從洛陽送來,工筆及其細膩。來人並囑稱,軍師讓韓淮楚看後焚毀。

那張良為開創漢室立下汗馬功勞,被劉邦評價為可與韓信相比,也該封個丞相與那蕭何一般了,為何如今還稱她為軍師,沒有被冠以官職?

原來劉邦心裡惦記著齊軍三十萬人馬,一回到洛陽屁股還未坐熱就去了臨淄,卻將一幫眼巴巴等著他封官賜爵的臣子晾在一邊。來者還是按舊時稱呼張良為軍師。

張良託人捎來的畫,那意思很明顯: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劉邦來齊國未安好心,要韓淮楚不要聽他劉邦的鬼話,擁兵自重。

「良妹啊良妹,若我不是你的信郎而換成任何一個別人,你還會捎來這兩幅畫么?」韓淮楚凝望著這兩幅畫,幽幽地發出嘆息。

韓淮楚深知那張良也是主張削藩的。只是因為自己與她的感情,一點私心讓她在這個問題上亂了分寸。

若是那張良不曾咬破指尖瀝血明志,發誓一生在劉邦左右絕不背離,天下已定,現在也可以放棄一切,恢複女兒之身來到臨淄,與韓淮楚雙宿雙棲了。韓淮楚也不至於每日空帳獨寢做那孤家寡人。

要是這般,那史書上一定大書一個驚嘆號:張良女扮男裝,以弱女之身助高祖創立漢室!

就算張良未寫下那封血書,劉邦也不會讓張良走。那張良不僅有平天下之才,也有治國之能。漢室創立伊始,缺的就是治國之人才,劉邦如何會捨得放走張良。再說一個百戰百勝的韓信已經讓劉邦愁的,張良加上韓信,那還不夠劉邦揪心?

是故韓淮楚與那伊人張良只能天各一方,彼此以書信往來,唯此而已。

張良繪上兩幅畫,一片苦心讓韓淮楚擁兵自重。背上那沉重歷史包袱的韓淮楚,默默地將那兩幅畫投入火盆,帶給伊人的只有失望。

※※※

天子的車仗駕臨齊都臨淄,韓淮楚領文武重臣出城三十里外迎接。

這是那幫稷下學士第一次見到劉邦。韓淮楚一一將他們引見。

「韓愛卿這裡可謂人才濟濟呀。看來齊王深受齊地百姓愛戴也。」劉邦酸溜溜地說道。

「韓信受陛下之封,韓信之人才皆陛下之人才。」韓淮楚對道。

「朕立國方始,朝中正缺治國之人。若是向愛卿討要幾位賢才,愛卿可割愛否?」

韓淮楚以為是開玩笑,微笑道:「陛下看中誰,帶走便是。」

那劉邦卻一點也不像開玩笑,很認真地盯看著那些齊國文武,問道:「聞高起高大夫有治獄之能,寧昌寧大夫接待有方。二位可願隨朕回洛陽乎?」

被天子看中從齊國小朝堂步入漢廷大朝堂,那高起寧昌受寵若驚道:「能伴隨陛下左右,如何不願?」

一下子挖角挖走兩名人才,劉邦意猶未盡,又道:「聽說愛卿這裡有位治粟內史婁敬,如今安在?」

那婁敬只是大農丞陸翻手下的一名屬官,官階低微,今日這大場合未有出席。陸翻有點不屑的語氣道:「婁敬不過乃神農門一農家也,能做上這治粟內史已是破格提拔,陛下何故問及?」

農家被士大夫之流看不起由來已久,陸翻的這種心態在當時很是常見。

「聽說婁敬創出收割車,朕甚是好奇,想知道他究竟是何人也。」劉邦說道。

韓淮楚便傳話,令人去宣婁敬來王宮進見天子。

車仗徐徐而行,山呼聲中,來到齊王宮。劉邦暫坐韓淮楚的齊王寶座,韓淮楚領群臣列於階下。

那解散軍馬的傳言已經在齊國朝野內外沸沸揚揚。果然,劉邦直切正題,對韓淮楚笑臉春風道:「如今天下已定,再無干戈,正該體恤黎民之苦,休養生息。愛卿這裡卻有三十萬大軍,不知要花費多少財力,卻養來何用?」

他話一說完,心中七上八下,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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