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八千里路雲和月 第十六章 君權為重

韓淮楚背著張耳艱難地爬上那峭壁,用無上輕功翻過那大石,來到了那塊大石之後。只見荒榛載道,滿地荊棘,野獸的屍體與那腐爛的樹葉夾雜一起,一股穢臭沖鼻而來,果然是難以邁步。

喘息下來,韓淮楚把那用槓桿撬動大石的計畫告訴給張耳。張耳聽得是將信將疑,問道:「這樣能成么?」韓淮楚笑道:「先試一試,若要不成,再另想他法。」

剛剛說定,就聽到遠處馬嘶人喧之聲,只衝著這廂而來。

這聲音還十分遙遠,那張耳當然聽不到。韓淮楚心想:「真是奇也怪哉,我與張耳一路走來都是小心翼翼沒有被人看見,那趙軍如何知道我們的行蹤?」

「是了,那個天竺來的妖道,自稱會用什麼冥想搜索大法,一百里之內都逃不出他的追蹤。一定是那妖道將趙軍引來。」

瑜伽韓淮楚並未學過,但也略有所聞。據那英特網上流傳的小道消息,國家安全局就養著一位瑜伽高手。每當有外國國家元首到訪之時,就用他那冥想的異能偵察一下活動區域內有沒有刺客潛伏。就憑他這一手「異能」,居然破獲了好幾起暗殺大案。韓淮楚以前還只當這是小道消息,不足為信。

而當那活生生的瑜伽高手金剛智站在韓淮楚面前,領教了他那驚世駭俗的「梵天龍象功」之後,韓淮楚知道,憑他那等修為,絕不會打誑語。

要是有這金剛智在,就憑他那洞察秋毫的冥想搜索大法,漢軍的一舉一動可說是了如指掌,還談什麼出奇兵抄趙軍的老家。

兵者,詭道也,包藏在偽裝的外衣下行詭秘之事。沒有一個「詭」,就像那偽裝的外衣被人剝掉渾身赤條條看得一清二楚,只能你一刀我一槍憑自己的實力硬幹,那還談什麼兵法?韓淮楚這些兵法大家乾脆都洗了睡去算了。

那金剛智轉眼就會帶著趙兵到來。對此韓淮楚並不擔心。只因這一堵峭壁不是常人能上得來。趙軍雖然人多勢眾,到了這兒也只有望著呵氣。那金剛智的武功深不可測不會在他之下,說不定也能上這斷崖。但憑他一人,絕對難把同樣已登武學大道巔峰的韓淮楚收拾掉。

韓淮楚擔憂的只是他那能籠罩方圓百里的冥想搜索大法。此人不除,肩負吞滅趙國開創漢室江山重任的韓淮楚是寢食難安。

那金剛智的一身修為可說已經登峰造極,韓淮楚又能憑什麼將他做掉?

想來想去,惟有那百寶囊中的一把手槍。

至少韓淮楚知道,那國家安全局神秘的高人,雖能能洞悉那些刺客的陰謀,也不敢直接去面對刺客的槍口,還是要把抓捕刺客的任務交給那些荷槍實彈的反恐警察。

管你是不是從那恆河之濱來的絕世高人,管你武功練得是三花聚頂五氣朝元,槍聲一響,照樣米西。

但問題是這事必須做得隱秘,不能被任何人看見。否則這槍的秘密被世人知道,導致時空大亂,韓淮楚一樣是承擔不起。

韓淮楚便對那張耳說道:「宣平侯,咱們分頭去那山中看看,或許能找來鐮刀斧頭什麼的,作伐樹之用。」張耳道:「如此荒山野嶺,卻叫末將到那裡去找?」韓淮楚笑道:「既然這兒曾有獵戶,想必他們就住在山裡,多半依穴而居。不妨四下找找,碰碰運氣。看看有沒有他們遺留下來的家什。」

於是二人分手,各去山中找尋。韓淮楚沿著那溪流而上,走了小半個時辰,來到一處山頂。

山風清冷,萬物寂寥,四周皆是怪石嶙峋,只有那蒼穹中一輪明月,依然皎潔地掛在頭頂。

韓淮楚背靠著一株古松,靜靜地盤膝而坐,心如止水,等著那天竺妖道前來赴這死亡之約。

※※※

斷壁之下,數百趙軍騎士踏著河邊沙灘而來。

領頭的便是一個小將。那臉孔白俊賽似婦人,卻又健碩有力。只看他手中一桿一丈六尺雙鐵戟,胯下一匹六尺高踏雪追風白龍駒,就知道絕非等閑中人。身上披一件獸面壯胸環鎖鎧,頭上一頂風翅辟邪亮銀盔,端的是威風八面,英武照人。

這便是那趙軍鎮關主將——白面將軍趙闖。

到了那斷壁之下,趙闖將馬一停,揚鞭向那崖上一指,對身邊那苦行頭陀金剛智說道:「大師可斷定,那韓信便在上面?」

金剛智嘿嘿一笑,說道:「貧道的冥想追蹤大法,從來就沒有失誤過。那韓信必是來查看有沒有秘徑可繞到關後,又想耍什麼陰謀詭計。只可惜有貧道坐鎮井陘口,任他狡計百出,也休想施展出來。」

趙闖搖頭哂笑道:「這斷壁如此艱險,就連本將軍也上不得那崖,尋常士卒哪裡能攀上去?就算能攀上崖,有那大石擋路,如何能過兵馬?我看韓信那廝必然是黔驢技窮,怎想出這等餿主意來。」一邊那趙軍騎士,聞言皆哈哈大笑。

有人問道:「這斷崖如此險峻,不知那廝是如何上去的?」金剛智道:「韓信的武功與貧道當在伯仲之間,這斷壁雖險,要上去又有何難?只可惜要擒殺那廝,只有貧道一人上去了。」

趙闖吃了一驚,問道:「大師莫非要孤身一人上崖去斗那韓信?」金剛智道:「不如此,如何能擒殺此賊?」趙闖又問:「大師既雲那廝與你武功在伯仲之間,可有把握勝過那韓信?莫要擒賊不成,反被賊害。」

金剛智泰然道:「將軍不知我婆羅門有一門秘術,可在一瞬間強行沖開百會大穴,讓功力暴漲一倍。今日這韓信既然自投羅網,正好拿來一試。」

趙闖咋舌道:「能在一瞬間功力暴漲一倍,那又是什麼秘術?本將軍在聖劍門可從未聽說。」金剛智道:「也無他,不過是強運真炁而已。」

趙闖也是行家,聞言吃驚道:「強運真炁豈不太過兇險?大師這麼做,對身體可有妨害?」金剛智淡淡道:「妨害當然有,過後貧道將大病一場,十年內只有躺在卧榻不能行動。但能擒殺此賊,就是大功一件,大將軍可以趁機殺出井陘,收復那被漢軍佔去的失地甚至稱霸天下,我婆羅門亦可以在中土得而弘揚光大。貧道這賤軀,又在所何惜!」

趙闖聞言肅然起敬,對金剛智拱手道:「大師高義,本將軍必稟明我家大王,為你婆羅門大起廟宇,廣布爾教。就請大師上崖殺那賊子為我趙國除去心腹大患。」

金剛智便下得馬來,走到那斷壁前端看那壁上岩石。趙兵都拭目以待,看金剛智如何上那斷崖。

「趙將軍,你那弓能射多少步?」金剛智走到趙闖馬前問道。趙闖不知金剛智葫蘆里賣的什麼葯,答道:「九十步。」金剛智惋惜道:「太近太近。那最上面的二十丈,只有貧道自己去解決了。」趙闖不解,問道:「大師此言何意?」金剛智將手一伸,說道:「請借將軍弓箭一用。」趙闖便把那肩上的箭囊摘下,與鞍上橫放的一柄五尺長大弓一併拿了遞給金剛智。

金剛智接過弓箭,拉一個滿弓,提手便是一箭射出。只見那箭無巧不巧,插在了斷壁一丈高一處石頭縫中。

「原來金剛智要踩著那鵰翎箭攀上斷崖。」眾人恍然大悟。

那鵰翎箭能承受多少重量?換了一般人當然是想都不敢去想。但那金剛智身負絕世輕功,自然是敢想。

軍中能射者眾,這一丈的距離太近,金剛智這一手也沒什麼稀奇。奇的是他又連發九箭,從下到上,從兩丈到十丈,箭箭都落在石頭縫中。

古時一尺約有0.23米,一丈就是2.3米,十丈就是23米。一步的距離就是人左右腳各踏出一次約七八十厘米。十丈也就相當於30步。

三十步也算不得什麼,發十箭能箭箭射中者軍中比比皆是。趙軍眾人也就是看看,並不覺得如何。

那金剛智一囊箭用完,又向趙兵要了一囊。照舊十箭射去,從低到高箭箭射入石縫。最遠的一箭射到了二十丈,也就是六十步。

不要以為拿一張弓一把箭個個都能變成神射手,六十步的距離軍中大多數專業弩手都不能保證箭箭命中。這一下趙兵的臉上都現出了敬佩之色。

那金剛智第二囊箭射完,又要一囊。依然由低到高,箭箭命中。這下趙兵已沉不住氣,每射一箭,趙兵就發出一陣雷鳴般的掌聲。待那第三囊箭射完,最後一箭已插在九十布之外。

那金剛智將弓還給趙闖,說一身:「貧道去也。」

話音一落,他身形一竄,已到斷壁邊上。就見他雙足輪換,踩著那一枝枝脆弱易折的鵰翎箭如坐火箭一般直上直上,連一口氣也不喘。哪消片刻,已踩到三十丈外最後一支鵰翎。

金剛智右手疾劃而出,已摳住左近一道石頭縫。那飛速而上的身形就此穩住。

這裡已經沒有鵰翎箭好踩,離那崖頂還有二十丈遠,那金剛智又如何上去?眾趙兵人頭一致往上仰看,都想知道那金剛智又能出什麼怪招。

這一次金剛智什麼怪招都不出,竟施展出了一身驚世駭俗的「壁虎游牆功」,手足全身如一條蝸牛緊緊附在那滑不留手的斷壁上,一寸寸起拱著艱難地向上攀登。

壁虎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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