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楚漢爭鋒戰彭城 第五十五章 自作自受

保下了「股肱之臣」,又送美人軍師回府,辦完了這些,天已大亮。韓淮楚馬不停蹄來到郊外軍營。

那靳歙按韓淮楚吩咐,昨日整軍備戰已經完畢。所謂整軍備戰,就是把那些回鄉省親的秦籍將士按漢軍編製重新編隊,兵知其將,將識其兵認個臉熟,從櫟陽府庫中領來兵器盔甲戰械旗仗,在旗子上綉上各位戰將的姓氏等等。這些將士都是久經訓練的行伍中人,很快就次序井然。

又有一批戰將奉漢王旨意來軍中效力,多是韓淮楚花名冊上所點,只為提高軍隊戰鬥力。卻有一員大將非花名冊中人,乃是漢王自派的前將軍曹參。

原來是那劉邦恐韓淮楚拿下魏國之後生出異心,派出心腹小弟來軍中監督。

蕭何丞相已吩咐有司將五千斛糧秣送來,如今那運糧的牛車正一車一車往轅門裡送。有了這些糧食,將士們先飽餐一頓振作士氣。

用過膳食,眾將齊集一堂,由韓淮楚布置行軍計畫:直撲黃河西岸的臨晉關,等待灌嬰的騎兵與駱甲的水軍到來會合。

臨晉關便是漢魏邊境,與那對岸的蒲坂中間隔了一個渡口,就是蒲坂津,自古以來為山河要隘,為兵家必爭之地。當初漢王東進伐楚,便是走的臨晉關渡過蒲坂津而至河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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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說話,忽有那共德侯傅寬惶急而來,衣衫都被劃開,滿身帶血,走起路來一瘸一拐。

那傅寬本是韓淮楚派往瓊州找那南海公主趙青的信使,身藏韓淮楚的書信與換取稻種的珠寶。算時間早該啟程,不料卻到了軍營,還落得如此狼狽。

韓淮楚急忙問:「共德侯為何至此,怎會傷成這樣?」

那傅寬「撲通」一聲跪倒,謝罪道:「末將無能,大將軍給的書信給弄丟了。」

丟了書信也沒什麼大不了,不過是韓淮楚再寫一封便是。只是那滿袋子的珠寶皆是眾文武變賣家產湊齊,若要丟了可就事大。韓淮楚急問:「珠寶可在?」傅寬的回答讓韓淮楚倒吸一口涼氣:「珠寶也沒了。」

珠寶與書信一起弄丟,如何請那南海公主相助?

傅寬滿臉羞愧道:「是末將失職。末將這便回櫟陽把宅子賣了換來銀兩。」一邊說,一邊站起身一瘸一拐掙扎著要走。

韓淮楚把傅寬一按,說道:「傷成這樣,不好好醫治,還要到哪裡去?」眾將一起勸說,雲共德侯為國為民辦事,就算差事辦砸,又怎能讓他變賣家產賠償。好說歹說,總算把傅寬情緒給穩住。

韓淮楚便問:「你那書信是怎樣弄丟的?」傅寬道:「末將今晨起了個早,出了城門直接往南邊走。不料剛到那十里亭,有一怪鳥突然飛來,把那鐵翅向末將身上一撲,末將便知覺全無跌下馬來。醒來時身上就變成了這樣,發現大將軍的書信沒有了,珠寶也沒了。」韓淮楚又問:「那怪鳥怎生模樣?」傅寬答道:「那怪鳥末將從未見過,身子有六尺長,鐵翅像鋼剪一般,嘴巴尖尖。」

一隻怪鳥能把一位武功高強的大將傷成這樣?而且會去打劫書信與珠寶?韓淮楚聞言一怔。

這等蹊蹺的事情韓淮楚也想不出原因,只好令軍中醫官扶那傅寬去帳中醫治。

韓淮楚想來也是心煩意亂,珠寶失卻是小,那一個個嗷嗷待哺的百姓得不到拯救是大。換不來稻種,關中依然是一片水深火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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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伐魏一戰迫在眉睫,煩心的事索性不去想它。到了下午,韓淮楚親自把那陣法操演一番,也好磨合一下剛編隊的漢軍將士。

剛剛操練完畢,忽有小兵來報,雲有大將軍家裡人過營探親。

「探親?」韓淮楚聽著這名詞,只覺得一股新鮮勁。

他是孤家寡人一個,對他來說,家裡人就是那一群家丁女婢,還有那化名為韓德的管家韓信。昨夜本想回府去看一看,卻被陳平那事給耽擱了。今日一早就來到軍營,他那大將軍府還沒顧得上回。想不到竟會有人來看他。

「會不會是那韓信?」韓淮楚念頭剛剛興起,便聽見了韓信那久違的聲音:「老爺,你既回到櫟陽,怎不回家看看?難道要學那大禹過門不入?」

韓淮楚抬眼看去。半年過去,只見那韓信身材健碩了不少,走路穩健有力,眉宇間填了幾分自信。以韓淮楚的眼光。一眼便看出他武功大進了。

想這韓信居心叵測,習練武藝學習兵法皆是為日後謀反。實力越強,謀反成功的勝算越大。他從未來歸來,已知道日後將被那老處女呂雉在長樂宮做掉,還不拚命去學以擺脫這種結局。

「韓德,原來是你,家裡一切安好?」韓淮楚笑著打招呼。

韓信跨腳進來笑著抱怨:「哎呀老爺,你不知從哪裡弄來這麼多對夫妻,來了一批又一批,把咱們這大將軍府搞成了生產基地。我這個大管家又是找接生婆,又是找奶媽,可把我給累死了。」

原來漢軍水師中經韓淮楚牽線搭橋結成的五十對夫妻,這半年內媳婦肚子被搞大的案子越來越多,接連出現了七八起。黃河幫兄弟闖下的禍,只有韓淮楚這個大將軍來收拾殘局,把一對對夫妻統統發落回他自己家。

孩子滿月了,父母同歸軍營,這孩子就無人照料。橫豎他府中那些家丁女婢閑著沒事,這重任就落到了他們身上。

添了這多丁,外加請奶媽,他那大將軍府大歸大,可也容不下這麼多口人,眼看就會要爆棚。那韓德又請來木匠在院子里蓋房,也真夠他累的了。

帳門口只見那韓信將身一讓,說道:「大家都進來吧。」韓淮楚聽著一陣愕然,「除了這韓信,還會有誰?」

「老爺安好!」刷地進來一群,有抱著小孩的新媽媽,還有腆著大肚子的准媽媽,五個黃河幫兒郎,一起向韓淮楚彎腰行禮。其中居然還有那賊小子袁千。

這些人見了韓淮楚本該呼他大將軍才對。韓淮楚錯愕道:「大家怎麼改了稱呼?」韓信笑道:「大家在府中跟著我們叫慣了,這樣聽著親切。」韓淮楚笑道:「老爺就老爺吧,都是一樣。」

那袁千本是水軍司馬駱甲手下得力幹將,被封為伍佰主。此刻見了韓淮楚說道:「老爺要去征討魏國,怎不通知一聲,叫我們這幫弟兄也好去軍中效力?」韓淮楚望了他媳婦殷紅那大肚子一眼,說道:「上陣廝殺也不多你們這幾個,還是等娃娃生出來再說吧。」

「老爺此去征戰,一時半刻也回不來,我這孩兒還未取名,請大將軍幫著想上一個。」那殷紅一臉誠懇地說道。

「又是取名!」韓淮楚禁不住擦了額頭上一把冷汗。

上次為那義子樊伉取名韓淮楚已是搜腸刮肚,要是這生產基地每一位出生的孩子都要他這個大將軍來取名,只怕要將他腦汁榨乾。

不過這些對夫妻都是他這個大將軍牽的紅線,孩子又是在他大將軍府中生出的,不請他取名還會請誰?

韓淮楚使勁想了一想,說道:「這孩子就叫袁不棄,取你夫妻倆不棄不離之意也,如何?」

這名一取,眾人一起叫好。接著就是四個媽媽一起請韓淮楚為孩子取名,可把他忙得不亦樂乎。

好不容易應付過去,韓淮楚心裡輕鬆了一把,想這一關算是過去了。

這一關過去了,由他牽線搭橋配成對的還有四十幾對夫妻,就算一對夫妻生一個孩子個個要他取名,他還能玩出什麼花樣?這就應了那句成語——自作自受。

這便有韓淮楚自家兩個家丁抬著一大瓮進來,卸下擔子向韓淮楚行禮。韓信指著那瓮道:「知道老爺在前線吃得不好,去冬為老爺腌了一缸魚肉。原本想託人捎去,不料老爺竟回了關中。如今老爺征戰正好帶上。」

韓淮楚點了點頭說道:「我一個人哪裡吃得了這麼多,送到伙房去給將士們打打牙祭吧。」又問:「如今滿城糧貴,家中生活如何?」

那韓信嘿嘿一笑:「老爺入潁川之後,小人早已傾盡家財購買了五百斛大米。如今糧價猛漲,合該咱府里發一筆橫財。」

五百斛大米,豈不要堆得像山包一樣?這韓信囤積大米作甚?還要傾盡家財來買?

隨即韓淮楚醒悟到,這廝從未來回到古代之前是熟讀史書備足了課,對這時代所發生的事清清楚楚,怎會不知道關中這場大荒?

五百斛大米。要按現在的市價一斛米一萬錢,就可以賣到五百萬大錢,購到像他大將軍府那樣的豪宅十幾棟,難怪韓信說可以大發橫財。

可是如今已是哀鴻遍野餓殍滿地,文武官員都在紛紛賣宅捐款捐糧,他這個大將軍卻要趁荒年暴斂橫財,這種事情他怎會去做?

「賣了多少,還剩多少?」韓淮楚很嚴肅地問道。

「賣了一百斛,剩下四百斛等糧價再漲再去賣。」韓信很輕鬆地答道。

「這廝真是精明過人理財的一把好手,只是心思沒用到正道,合該他受老處女那把竹籤而死。」韓淮楚心中嘆息,緩下語氣說道:「把那剩下的米糧都拿去救濟難民吧。」

韓淮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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