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楚漢爭鋒戰彭城 第四十七章 反目成仇

京索之戰之後,韓淮楚屯兵潁川,築起深溝壁壘與楚軍抗衡。楚漢雙方暫時停戰。漢王回國都櫟陽,憐呂雉被囚,立其子劉盈為太子。

赴彭城談判商議交換人質的陸賈談判未果,原因是老頭子范增不同意。

那范增剛剛與齊國軍事強人田橫簽署了合議,承認其侄子田廣的齊王地位。於是范增率領二十餘萬楚軍退回彭城。

一聽那漢使陸賈雲要用虞姬來換劉太公與呂雉兩人,老頭子火冒三丈,在朝堂上呵斥道:「太公乃漢王之父,豈可與一婦人相提並論。換人質可以,用漢王妃與虞姬交換。漢王若想迎回太公,須退出潁川。若是不能,免談!」

看來范增已把劉太公當成是奇貨可居,竟然想用一個糟老頭來換整個潁川。他卻不想想劉邦是何人物,緊急時連妻子,兒子,女兒都可推下車,又怎會在乎一個戴綠帽子的爹?

那項羽恨不得虞姬早日回來,剛開口說了幾句,老頭子以杖擊地,敲得殿磚噹噹響,怒斥道:「自古婦人皆亡國禍水,羽兒你一國之君須思社稷安危。彭城之戰以魏王換虞姬已是不該,豈可一錯再錯?若要答應漢使,除非老夫閉了這雙眼!」

老頭子一發怒,項羽也沒招,心中雖千不願意萬難忍受,只好作罷。陸賈談判不成,只好歸返櫟陽。

※※※

老頭子范增這一回來,立刻就徹查彭城失守的原因。一查就知那九江王英布見死不救,在六安按兵不動。於是大怒道:「英布者,陛下兄弟也,何以坐視彭城失陷而出一兵一卒相救?莫非其有異志?」

范增這麼一說,倒把項羽給提醒了。心中只覺奇怪,「劉邦大軍攻打彭城,小布怎不出兵相救?」

要說英布有反心,項羽絕不敢相信,畢竟是從小玩到大的兄弟。但這次英布不救彭城,確實令項羽生氣。

他這個做哥哥的很快就明白了英布的心理,「這個小滑頭,一定是見聯軍勢大不敢出戰。」於是替英布辯解道:「九江王兵不過五萬將不過二十,如何抵擋得住聯軍數十萬軍馬?小布如此,不過是保存實力耳。」

范增聽了氣得直發抖,怒道:「兵微將寡豈是不發兵相救的借口?九江王受陛下之封既為楚臣,便該肝腦塗地為陛下分憂。未戰而怯,豈是人臣之道?」一席話說得項羽啞口無言。

但要追究英布之過,總不能一刀把他咔嚓了吧?要殺了英布,恐怕老爹老媽那裡不答應。

范增就給項羽出了個主意,讓英布領著那淮南軍到彭城來,準備對付那屯兵潁川的韓信。順便呵斥幾句讓他有個教訓。

於是項羽派遣一使者去六安,徵調英布兵馬。

※※※

項羽的使者還在路上,漢王劉邦的使者——縱橫家大師兄隨何已悄悄到了六安。

那隨何學得一口六安方言,詐稱是淮南本地人士,備下重金來見九江國丞相賁赫,說是要其向英布引見。

「劉邦的使者!」賁赫一聽就嚇著了。那劉邦正是項羽的大對頭,若在平日打死也不敢往英布那兒引,立馬就要把來人轟走。看在那重金與鄉親的份上,暫時把隨何安置在驛館裡。自個偷偷地將漢使來意告訴英布,看英布是何反應。

「狗日的劉季,居然敢派人來說降俺英布!」英布立馬就要轟人。

便有謀臣奏道:「現項王兵敗於韓信,楚漢兩雄尚不知孰勝孰負。不如把漢使穩住,觀望之。」

「那漢使吃喝都靠自己,觀望又不用俺掏錢。先把他們晾在一邊再說。」英布心裡這麼一嘀咕,便把隨何一行晾了起來。

那隨何被晾了三天,也不發急,又來找賁赫慢悠悠道:「英王之所以不見隨何,是以楚強漢弱耳。這便是隨何要見英王的道理,請大人向英王轉告,容隨何進見,與他述說這其中道理。如果入耳,請英王聽之。如果不入英王之耳,就請英王將吾等二十餘人斬殺在淮南市上,以明其對楚之忠心也。」

賁赫又答應了,再來見英布。

「就看這廝怎麼說,一句話不中聽,就把他給咔嚓。」英布正愁不救彭城被項羽責怪,有個表明忠心的機會送上門來是求之不得。於是答應讓隨何進見。

那隨何進了六安王宮,見英布大刺刺坐在王座之上,二十名力士手拿利斧光著膀子立在英布兩旁。他是面不改色心不跳,仰天大笑一聲,拄著拐杖昂首而進。

這種一驚一詐縱橫家詭辯之術的手段英布哪裡見過,立馬就問:「你這糟老頭子,連路都走不穩當,為那劉季遊說而來,為何如此張狂?」

隨何道:「老朽瘸了一條腿是不中用,我看英王你也不怎麼樣。原以為英王你有三頭六臂是條響噹噹的漢子,卻不料見到的是個瘦猴子。」

英布頓時發怒道:「寡人縱橫天下豈是浪得虛名?想寡人為秦國先鋒之時,戲下一戰連斬張楚上將二十餘名,許城一戰斬殺墨家鉅子莫庄,臨濟一戰斬殺聖劍門掌門仲孫玄華。天下諸侯名將喪命於寡人之手不下百人。至巨鹿一戰,又是寡人為楚軍先鋒率先渡河,圍殲秦國名將蘇角。這些戰績,你哪裡知道?寡人成名之時,那劉季還在沛中為一亭長耳。」

隨何要是不知道英布這些昔日的輝煌,也就不用到六安來。他立馬斂容作出一副肅然起敬的樣子:「原來英王雖瘦小,卻是如此英雄。恕老朽眼拙。我看英王英雄蓋世,勇猛不下於項王也。」

英布被隨何一誇,心裡十分受用,卻也有自知之明,呵呵笑道:「寡人如何能與項王想比。」

隨何便道:「老朽只一瘸腿老兒,手無縛雞之力。大王既如此英雄,為何要力士持斧而壯膽?若是被天下豪傑知道,豈不貽笑大方?」

英佈道聲慚愧,乃叱退力士,請隨何上座。問道:「先生有何計教於寡人?」

隨何這時開始下套,責難道:「大王與項王俱為諸侯,大王北面稱臣以事之,便為楚臣。項王伐齊之日,大王理應率淮南之眾為楚先鋒,為何不見一兵一卒相助?」

英布辯道:「項王有三十萬大軍,何用寡人相助?」

隨何點一點頭:「誠如大王所言,楚軍兵強馬壯不用大王相助。然彭城一戰,諸侯兵臨楚都,大王為何按兵不動?此乃人臣之道乎?」

問到這話,英布無可辯解,只得沉吟不答。

隨何哈哈一笑:「我看大王事楚,不過是看在楚勢強可以依託也,空負了事楚之名。然大王所以不願背楚,只因以漢弱也。其實大謬不然。孰不知楚兵雖強,卻負下不義之名,只因項王弒殺義帝人神共憤,諸侯因此興兵伐暴……」說到這裡,隨何將話題一頓,偷眼去看那英布。

弒殺義帝項羽是主謀,英布卻是兇手。隨何提起這檔事來,他裝著聽不到,卻已經開始臉紅。

隨何微微一笑,又道:「漢軍雖彭城不利,但京索一戰大敗楚軍精騎揚眉吐氣。今漢王收河南河內之地,守成皋滎陽之間,深溝壁壘勢與楚兵相持。楚兵若攻漢,深入千里自尋死路京索一戰便是前鑒,勢必會由強變弱。且楚為天下公敵,諸侯懼項王人人自危,若是攻漢,諸侯不期漢滅必來御楚。眾怒難犯,項王安得不敗?以老朽看來,說是漢不如楚,實則楚不如漢也。大王寄依託於危亡之楚,而不願聯漢,竊為大王不取也。」

任那隨何口若懸河說得天花亂墜,英布還是無動於衷。

隨何又將語調一提,說道:「大王若背楚投漢,待漢王取得天下必裂土分封,何止淮南百數里之地?大王英名將流傳青史。如若不然,恐楚未滅,英王已先替項王背下弒君惡名,九江國先動搖也。」

英布拂袖而起,佯怒道:「義帝乃盜匪所殺,與寡人何干?道聽途說不足為憑。」喝一聲:「來人,遣漢使回驛館,好生招待。」

那隨何出得宮來,門外隨從急忙上前問道:「先生說降英王結果如何?」隨何用袖一拂額頭上冷汗,說道:「英布色厲內荏,其實言不由衷已為老朽說動。然火候未到,尚須再添一把火。」隨從問道:「如何再添一把火?」隨何道:「待彭城來人到來再說。」

越兩日,有西楚使者抵達彭城,英布急來迎接。楚使責備道:「漢王兵指彭城,英王為何不救?項王與上柱國甚為不滿,令大王親領傾國之兵發往彭城,攻打潁川。」

英布心裡就是一嚇,心想那韓信連你項羽都搞不定,我小布這麼點兵馬,去了還不是送死。於是支吾道:「待寡人與眾臣商議再報與上使。」

那楚使回驛館,有人報漢使求見。楚使心忖楚漢互為敵國,還是迴避為好,便要門人擋駕。

忽聽一聲大喝:「九江王早答應棄楚歸漢,項王為何使其發兵?」只見那隨何一徑而入,身後跟了劍客兩名。

楚使大驚,轉身急走。隨何喊一聲:「哪裡跑!」早有兩劍客上前,按住楚使砍為肉泥。

楚使既殺,隨何謂楚國隨從道:「請諸位回報項王,九江王已棄暗投明絕不與項王同流合污。」說罷揚長而去。

那楚國隨從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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