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登壇拜將滅三秦 第二十八章 把臂同行

趙青很快調整好自己的心情,報以歉然一笑:「是小青錯了。大將軍的手合該去執掌生死符,揮劍斬敵酋,怎能為一個小女子穿鞋著襪。」

這趙青在千軍萬馬中救人如探囊取物。她要是個小女子,天下的女子就沒人敢稱大了。

韓淮楚見她認錯,滿腹狐疑,「這神仙妹妹怎態度這般好,聽我方才之言也不生氣。她究竟目的何在?」

那趙青便伸出素手,自個穿上鞋襪,婷婷站立起來。

這一般二人比肩而立,趙青直到了韓淮楚的眉宇間。這個時代,似她這般頎長的女子貌似鳳毛麟角。韓淮楚望著趙青那綽約的身姿,明艷不可芳物的嬌容,只覺一陣炫光奪目。

趙青望著韓淮楚,嫣然一笑,問道:「韓將軍,我好看嗎?」

這還用問?韓淮楚一個點頭:「姑娘殊色,美撼凡塵。」

趙青俏眼中流露出一絲得意,「這個人兒,話說得倒好聽。卻不知我這堪比月宮仙子的容貌,撼不撼得動他?」

她故意輕輕嘆了口氣,幽幽道:「再好看的容顏,都難逃一個年老色衰的命運。等你到那時,紅粉變成骷髏,金錢權勢地位統統沒有。陪伴你的,只有墳前那抔黃土,夜雨凄風,磷火枯骨,好生悲涼。韓將軍,你說是不是?」

韓淮楚心中一楞,「她說這話是什麼意思。怎聽著與我縱橫家門下那些修仙的道士一個腔調?」

他心想,「這荒冢枯骨還算幸運的呢。後世人口暴增,土地緊張,想墓葬那是痴心妄想,統統拉到火葬場一把火燒成灰燼。還有那有錢人搞什麼太空葬,翹了坐宇宙飛船上天,到了太空拋出艙外變成太空垃圾,最後不知飄落到宇宙中哪個角落。」

他不由說道:「是啊。生老病死是自然規律,人人難逃一個死字。」

趙青眼中一喜,螓首微搖:「韓將軍的話小青不敢苟同。古往今來,多少人潛心修道,最後得窺仙道,脫離凡胎而後與天齊壽,長生不老。任他斗轉星移世代更替,他卻能亘古長存只到永遠。」

這神仙妹妹的話越說越離譜,越說越聽著像仙道中人。韓淮楚心中一怔,「莫非這趙青便是一個求仙慕道之士?難道她那驚世駭俗為我生平僅見的身手,使的是仙術?」

韓淮楚久在縱橫家與門中那些道士相處,懷中更揣有他縱橫家至寶《鬼谷子十四篇》,那十四篇最後一章《卻亂》正是修道秘術,只聽說真的仙術便是離地飛升,騰雲駕霧。而趙青施展的輕功雖然玄奇,看著還是離不開武功一途。

他不禁問道:「姑娘說這話看來對修仙之事十分嚮往,可曾入得門徑?」

趙青心中又羞又嗔,「沒有你這冤家鴛鴦共枕同參真決,本姑娘如何能入仙道之門?」可這話一個姑娘家哪裡說得出口。

她不由對師傅心生埋怨,「你老人家乃是上古得道法力功參造化,教徒兒入道的法門千千萬萬,可教我什麼不好,要教這羞人的雙修之法?害得徒兒要不顧女兒廉恥,施展渾身解數來誘惑面前這男子。」

幸而面前這人兒看著不那麼討厭,有一種說不出的魅力。要是師尊亂點鴛鴦譜,找來一個難以忍受的鬚眉濁物,我這千秋萬載可就沒幸福可言了。

趙青想到此,俏眼中撲閃著欣喜,搖頭答道:「得窺仙道哪是這般容易?需要機緣。韓將軍,若有個機緣你能成仙了道長生不老,你願不願意?」

「成仙了道?像師傅鬼谷懸策那般位列仙班?」韓淮楚一陣愕然。

他有《鬼谷子十四篇》在手,只要有心仙道,按《卻亂》篇所載法門修鍊持之以恆,羽化飛升也無不可能。畢竟他縱橫家出過祖師王詡,師傅鬼谷懸策兩位仙人,有榜樣在前。

但他是一個來自未來的穿人,一個對歷史走向清清楚楚的現代人。當他與那去到未來的韓信互換身份後,就知道自己的使命,是做一個引領歷史開創朝代的時代弄潮兒——戰神韓信,而不是成為一個碌碌無為的仙道中人。

長生不老,與天齊壽雖然是常人夢寐以求,但青史留名被世人萬載傳頌似乎更令韓淮楚嚮往。

更有一個原因,韓淮楚不得不傾力以赴去輔佐劉邦開創大漢江山社稷,那便是沒有他的參與,沒有戰神韓信去叱吒風雲征戰沙場,時空便會大亂乃至坍塌。

一個坍塌不知何人主宰的時空,他韓淮楚就算修成仙道,能不能存在在那時空之間?很值得懷疑。

韓淮楚面對神仙妹妹期翼的目光,答出的話卻是:「仙道何其飄渺?非吾之所求。韓某乃一介武夫,當志在為國效力,成就一番事業。」

趙青掩不住內心的失望,急道:「功名事業,難道對你就那麼重要?」

韓淮楚點了點頭:「不成就一番功名事業,豈不愧對韓某一身所學。」

趙青幽幽嘆了口氣,說道:「韓將軍,咱們該走了。你可願去見我師尊。」

趙青雖說得客氣,用的是徵詢的語氣,但她那一身超凡入聖的武功,哪容韓淮楚拒絕?

就算能逃出趙青的手心,隔著那波濤茫茫的瓊州海峽,韓淮楚也沒有把握搞得到船隻逃回對岸。

韓淮楚的心態就是好。既來之則安之,既然逃不了,何不去見見那趙青口稱的師尊是如何一位奇人。

於是他欣然應允道:「好啊。只要姑娘不放韓某風箏就行。」

這一次神仙妹妹有點聽不明白,撲閃著一雙燦若辰星的妙目,疑惑道:「什麼是風箏?」

韓淮楚啞然失笑,解釋道:「風箏嘛,就是一種用線扯著能飛上天的東西,就像姑娘先頭拉我在空中飛一樣。」

趙青面現歉意:「先頭小青怕你逃脫,更因為你走得緩慢耽誤行程,這才拉著你走。韓將軍,我那袖子可綁痛了你?」

韓淮楚的輕功已到一流境界,施展起來可賽過奔馬。可這神仙妹妹看也不看就作了斷言,說他走得緩慢。

韓淮楚哼了一聲:「痛倒是不痛,只是那風嘯貫耳的滋味可不好受。要是姑娘能放韓某在地下,與韓某把臂同行,一定舒服得多。」

他被一個姑娘家在空中放風箏放了一天一夜,心情可想而知是要多鬱悶就有多鬱悶。本是隨口說說發泄一下,並沒有占神仙妹妹便宜的意思。

言者無心,聽者有意。趙青聽韓淮楚說要把臂同行是這麼想的,「這個人兒倒也是個風流秉性,定是他藉機想親近自己,故意這般說。言談還不失風趣,竟想得出放風箏這詞。仙途漫漫,有他這個妙人陪伴左右,也好慰藉那千秋萬載清修苦煉帶來的寂寞。」

於是她展眉一笑:「韓將軍要與小青把臂同行嗎?好啊,我就牽著你,咱們一同施展輕功,去我師門。」

答應得這麼爽快,簡直不把「男女授受不清」這句話當成一回事。這次輪到韓淮楚驚訝了,張大口楞在那裡說不出話來。

趙青望著韓淮楚那窘態,撲哧一笑,笑得是無比的明媚。大大方方伸出一隻藕臂,挽在韓淮楚那熊腰上:「韓將軍,咱們走吧。」

一種異樣的心情湧上韓淮楚的心頭。面對一個皎潔如明月般的少女伸出的溫軟如綿的玉臂,韓淮楚心中不知是喜還是憂。一句想拒絕的話,硬是噎在喉中說不出口。

※※※

瓊州島上,椰香遍地,椰子樹與檳椰樹繁茂似錦。涼爽的海風陣陣襲來,明媚的陽光碟機散了冬季的陰霾,故而四季花團錦簇,空氣清新,溫暖如春。

這島上的居民,是百越的駱越族一支遷移而來,當時還沒有黎族這個稱呼,仍稱自己為越人。一叢叢船底形與金字形的低矮的茅屋掩映在椰子樹下,這裡便是他們的住房。

茅屋中,有那特有的寮房,是專為未婚女子而建。那寮房中傳來的越人俚語唱出的陣陣悠揚的情歌,卻是青年男女在這裡幽會。

一邊是不食人間煙火的神仙妹妹比肩而行,一邊是充滿人間氣息的男女對唱,韓淮楚是兩種迥然不同的滋味,雜陳五內。

趙青的輕功果然高出韓淮楚不知幾重,說是二人把臂同行,其實是她半推半拉,牽著韓淮楚在走。她挽著韓淮楚,專從人跡稀少的山嶺幽澗間飛掠而過。不時也遇到山間的樵夫,江渚的漁民。只望見二人一個照面,便去得老遠,無影無蹤。

逢山過山,遇水濟水。不到半日,日影西垂,二人來到一山。

但見那山,山勢雄偉,森林茂密。峰巒起伏,從西南橫貫東北直達數百里。無數珍禽異獸棲息其間,數條大河澎湃勃發。山光水色交相輝映,無限風光秀麗無比。

這便是島上最大的一座山——五指山。

到了一處,卻是另一番景象。

只見一座高峰垂地而起插入雲霄,峰下是飛瀑流翠春光明媚,峰頭是皚皚白雪冰光鑒人。便像有一把利劍,將峰上峰下硬生生劈成兩個世界。

到了這裡,趙青的腳步慢了下來,指著那峰說道:「韓將軍,我師門到了。」

韓淮楚望著那峰好生奇異,問道:「這瓊州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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