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登壇拜將滅三秦 第二十一章 溫柔陷阱

韓淮楚騎了那匹新得的戰神寶駒,一路回到糧儲。天光漸暗,已到就寢時分。

那王吸還在等他,一見韓淮楚回來,便問托他的事如何。韓淮楚笑道:「王將軍放心,韓某南下討賊,少不了你一份。趕快收拾行裝,明日我倆便趕赴成都。」王吸大喜,稱謝不迭。

於是將糧儲事物交託給孫進。那孫進這些時日向韓淮楚學習計算存糧的方法,已學得到家。韓淮楚滅鼠管理糧儲的道道,大家都按章執行,想來就算韓淮楚不在,也出不了什麼亂子。

於是韓淮楚與王吸各自打點行裝,早早安息。

盛夏的夜晚燥熱難耐。韓淮楚想到明日的征程,輾轉難眠。索性也不睡了,便閉著眼躺在床上,開始練那胎息大法。

體內的真炁便如大河奔流,濤濤不絕生生不息。「湧泉」,「百會」兩端大穴開啟,傳入耳中的響動也是格外清晰。

夜風驟起,荷葉低頭。青蛙啾啾,夏蟬長鳴。無邊落葉蕭蕭下,不盡河水滾滾來。此時方圓十里任何風吹草動,都難逃韓淮楚耳底。

忽然,在雜亂的聲音中,傳來一聲呼吸。

這糧儲里呼吸的人多了,原本無奇。但那呼吸竟是從糧儲外一里的沔水河邊傳出。

「此時夜闌人靜,何人會在沔水河邊?」韓淮楚十分奇怪。

這糧儲乃是軍事重地,若是有敵國姦細潛進,放一把火把軍糧燒了,韓淮楚可是吃罪不起。

他便披衣下床,走出糧儲,消消掩身去探個究竟。

※※※

亂石穿空,驚濤拍岸,捲起千堆雪。江山如畫,一時多少嬌嬈。

一位嬌媚絕艷的美少女,斜倚在河邊的礁石上,正仰望著天邊的點點繁星。因在炎熱的夏天,她身上衣著甚薄,一襲素色的長裙,包裹著她那玲瓏凹凸的美妙曲線。青絲高盤,不時有浪花飛濺在她身上,濕潤之處,白膩如雪的肌膚乍現無遺。隨著她均勻的呼吸,一雙傲挺的玉峰一顫一顫。晶瑩的亮眸,就像夜空中閃爍的星星。

少女目光沉醉,似乎滿懷心事。黛眉微蹙,似怨似艾。

韓淮楚消消來到少女身後,一見吃了一驚。「原來是那刁蠻公主呂媭!她玩失蹤怎玩到這裡來了?這種地方,他哥哪想得到?」

想起蕭何說的話,韓淮楚心想,莫非真的如蕭何所說,這小丫頭看中了我?來到糧儲邊,是有話對小生說?

「但她為何又不來見我,只躲在沔河邊?要不是我耳朵靈便,還不知道她就藏在這裡。」

韓淮楚滿腹狐疑,將身消消掩在樹後。

忽見那呂嬃一手捧起一隻木偶,左邊看看,右邊看看,連連嘆氣,聲音中滿含幽怨。

只聽呂嬃喃喃自語道:「聽說天上有月老公公,管著人間姻緣。人間的男女若是有緣,便給他倆拴上一根紅線,從此二人緣定終生,分也分不開。不知月老公公,將小女子的紅線拴給誰?是樊大哥呢,還是那一見就討人喜歡的韓信?」

韓淮楚聽她提到自己,而且說自己討人喜歡,臉上微微浮現一絲笑意,「看來這小丫頭,真的對我有點那個意思。」

便聽呂嬃又道:「樊大哥與我青梅竹馬,情愫早定。奈何那韓信太過傑出,若嫁給他為妻,定會一生幸福。小女子實是抉擇不下,請月老公公早作明示。」

這話那月老公公未必聽得到。就算聽到,也不會回答。要不然人間的兒女都像呂嬃這樣,一到情路難抉之時便求告月老,月老豈不要忙死了。

韓淮楚聞言,心中猛然一震,「我的那根姻緣紅線,又該拴給誰去?」

呂嬃望天良久,不見回答,又是幽幽一嘆。

她拿起右手的那個木偶,捏著那木偶的眉毛,哼了一聲,說道:「韓信你傲氣不是?你才能出眾不是?你心裡根本沒有本姑娘不是?告訴你,總有一天,我要叫你拜倒在我石榴裙下!」

韓淮楚啞然失笑:「這呂嬃居然還有這種想法,真是有趣!怎麼可能呢?小生我頂天立地,會拜倒在一個刁蠻的小丫頭裙下?」

再看那呂嬃手中的木偶,劍眉上挑,唇梢微微翹起,眼中含著一絲微微的笑意,雕得竟與他有點相像。

而那呂嬃左手的木偶,眉如漆刷,臉似墨裝,雕的除了那樊屠子便沒有別人。

呂嬃說完,又彎腰撿起地上一件物事。韓淮楚一看,赫然便是他要鐵匠打造的老鼠籠子。

「這老鼠籠子怎到了她手中?是了,這東東布在糧儲四周鋪天蓋地,想必是她偷著撿來的。」

「咔嚓」一聲,機簧動作,籠門合起。呂嬃幽幽自語:「韓信啊韓信,你怎這般才華橫溢?我在我姐宮中一見到你,看到你對我姐畫的那老鼠籠子,就知道樊大哥對我的這份心思,我要辜負了。唉!樊大哥,我怎麼去面對他,對他說起我心裡實是喜歡那韓信?」

「糟糕,這丫頭想劈腿!小生對那樊屠子發過重誓,怎能搶他的心上人?」韓淮楚是連連搖頭。

那呂嬃自語一陣,念著念著美眸微合,竟然靠在那礁石上睡著了。

「這種地方也敢睡!她就不怕有歹人看見她這麼一個小美人孤身在此,把她吃掉?」

韓淮楚卻不知呂嬃得了一個刁蠻公主的綽號豈會無因?這小丫頭在南鄭城中是橫著走路的。只有她去惹別人,還沒有人敢去惹她。她心裡壓根就沒有想過,有人敢對她心懷歹意。

韓淮楚心裡大為猶豫。若撒手而去,任呂嬃在此露天而眠,就算遇不到歹徒,這麼睡上一夜,小丫頭非中了風寒不可。但要叫醒她,這小丫頭見了自己,又不知會怎麼瘋言瘋語。

「這美眉還是少惹她為妙。派人去通知他家裡,把那接回去便是。另外取來一床被單,蓋在她身上,免得她受涼。」

韓淮楚心下決定了,便回返糧儲。喚醒一靠得住的老卒,令他速往南鄭城周呂侯府,通知呂府家人前來接人。自個拿了一條被單,再去河邊。

小丫頭還在,睡得甜甜,竟然發出了均勻的鼾聲。一張櫻桃小嘴一張一兮,美艷動人的嬌靨宛如畫中人。不知何時,那裹在她身上的薄裙已被她無意中撩起,一雙修長如玉的大腿春光畢露。纖幼的蠻腰盈盈一握,竟令韓淮楚心中升起一股摟上手溫存一下的衝動。

「這小丫頭的誘惑力真是不小!可別真的喜歡上她,惹上不該有的是非。」

韓淮楚收攝住心神,俯下身,將那被單蓋在呂嬃身上。

突然兩隻亮晶晶的大眼睛霍地睜開,一雙藕臂如長春藤般勾住了韓淮楚的脖子,小丫頭竟然將韓淮楚緊緊抱住,嬌聲喚道:「樊大哥,是你么?」

「不會吧,小生長得如此英俊,會把我喊成是那樊屠子?莫非是小丫頭夢裡發春,竟想起她的樊大哥來?」韓淮楚是尷尬至極,拒也不是,迎也不是。

「她剛才還口口聲聲說喜歡我,怎夢中想到的情郎會是那樊屠子?」韓淮楚不由心中生起一股酸溜溜的感覺。

韓淮楚還在不知所措,那呂嬃手上猛一使勁。他本是半蹲著,被呂嬃這麼一拉,立足不穩,一把跌在一堆軟玉溫香中。

身下溫軟如綿,一對傲挺的玉兔直抵住韓淮楚的胸膛,令人心中一盪。他還未反應過來,一雙潤濕的紅唇已堵住了他的嘴。只聽呂嬃櫻唇中吐出一聲猶如夢幻般的呢喃:「樊大哥,吻吻媭兒。」

一條靈蛇一般滑膩的丁香直往韓淮楚口中鑽去,少女那滿嘴的芬芳撲鼻而來。韓淮楚面對突如其來的香艷誘惑,大腦簡直要短路。

「這呂嬃有傾城之貌,又有顯赫的身世。真要娶了她,也不失為良偶。只是這小丫頭竟這麼浪,夢中與她的樊大哥親吻。看來她內心深處,還是傾向樊噲多一些。小生還是趕緊抽身,不要胡思亂想。」

韓淮楚正要把呂嬃推開,便覺嘴唇一陣生痛,居然是那呂嬃啟開編貝在咬,竟被她咬出血來。

「啪」的一聲,他臉上重重被抽了一記耳光。那呂嬃翻身坐起,目中閃爍著憤怒的光芒:「是你!韓信,你要幹什麼?」

「我要幹什麼?小生還弄不清呢。看來這小丫頭把我當成了淫賊,想趁她睡夢中輕薄與她。」

只是這種事情,哪裡分辯得清楚?韓淮楚訥訥著,說不出話來。

那呂嬃望著他窘態,莞爾一笑,笑得是無比的狡黠:「韓信,原來你是口是心非。你口口聲聲說不會娶我,不會把我放在眼裡。怎會偷偷地吻我?看來你心裡也喜歡我,是也不是?」

這等事情哪能承認?韓淮楚一個勁地搖頭,分辯道:「姑娘搞錯了,是你——」

「是我什麼?難道不是你趁我睡著了,想占我便宜。總不會是我故意勾引你不成?你一個大男人,這種話也說得出口?」呂嬃粉面披上一層寒霜,眼光卻似笑非笑。

一聽「勾引」二字,韓淮楚瞬時恍然大悟。「原來這小丫頭與她姐老處女一樣,也這般有心計!她早就認出我來,口中故意喊著樊噲,竟是假裝的。為的便是設下這個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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