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五湖泛舟任逍遙 第十三章 韓信點兵

哪消片刻,二十餘楚騎已被韓淮楚料理得乾乾靜靜。當場中還剩五名追兵時,那些楚騎已被韓淮楚嚇破了膽,拔馬轉頭便逃。卻被韓淮楚擲出一把飛刀,送去見了閻王。

一場血淋淋的廝殺轉瞬即逝,小妮子嬌艷如花的臉上還帶著驚懼。獃獃望著那滿地的死屍,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撲通」一聲,項追雙膝著地,嚶嚶地哭了出來。

這小妮子說話如黃鶯出谷,哭聲也是那麼清脆動人,叫人好生愛憐。

韓淮楚望著項追那梨花帶雨的淚人模樣,心想莫非是大姑娘上轎頭一遭,小妮子被這血腥的場面嚇著了。走過前去,拍拍項追的香肩,裝成一副老練的大蝦模樣安慰道:「你這是第一次上戰場,這戰場之上你死我活,死人是難免的。你現在還不適應,以後便會慢慢習慣了。」

項追止住淚水,瞪了他一眼,說道:「本姑娘才不是頭一次上戰場呢。我以前見過的場面,要比這慘烈得多。」

韓淮楚大汗。早聽說這項追助冒頓單于攻滅東胡,又隨他哥哥項羽東征西討,已是一個戰場老手了。自己竟把她當成了初販子,這烏龍可擺得大了。

韓淮楚便問:「項姑娘為何事悲傷?」項追一聽此話,又嚶嚶哭了出來,泣道:「這次我這將印是從小且子手中騙過來的。我帶來的兩萬軍馬,如今全打沒了。不知我回去如何面對我叔叔與羽哥哥。這次要給小且子看笑話了。」

韓淮楚愕然問道:「哪個小且子?」項追秀眸凝望著他,說道:「說起來你認識,就是你在萬載谷見過的龍且。」

韓淮楚「哦」了一聲,「想不到那龍且竟投效了項梁。是啊,史書上說龍且乃項羽五虎將之一,看來現實與書中所述一模一樣。」

只是這小妮子還在哭個不停,卻想個什麼辦法讓她破涕為笑呢?

韓淮楚便道:「勝負乃兵家常事。項掌門是你叔叔,項羽是你親哥哥,他們怎會捨得責怪與你。何況你那兩萬大軍,總不會全部死光了吧。咱們召集殘部,捲土重來,報今日之仇。」

哪知項追一聽這話,哭得更甚,嬌軀一陣亂顫。

韓淮楚汗個不停,心想這小妮子怎這麼難哄,小生剛才又哪裡說錯了?

只聽項追泣道:「今日與公子重逢,項追心愿已足。想捲土重來,恐怕項追已等不到那天了。」

韓淮楚猛將項追肩頭一撼,楞道:「項姑娘,你說什麼?難道你這傷——?」

項追點了點頭,泣如珠鏈道:「我中了朱雞石的紅砂掌,恐怕命不久矣。想要報仇,只有等我羽哥哥替我完成了。」

「這小妮子身受紅砂掌這般駭人的重傷,竟支撐了這麼久!虧得自己還以為她只是中了一點小傷。我當今日這項追姑娘怎這麼放得開,在後面緊緊摟住我的虎背熊腰不肯放手,原來她自知命不久矣。」

韓淮楚望著眼前的淚人,心中驀然興起了一股憐惜之情。

「她說今日與公子重逢心愿已足,難道她一直在想念著小生?」韓淮楚心中被這想法嚇了一跳。

「乖乖不得了,原來這小妮子暗戀我來日已久。只是小生的心已被良妹與芷雅佔得滿滿,哪裡還能有她的位置?再說她是小生情敵項羽的妹妹,日後垓下之圍,項羽會喪命在我十面埋伏之中。我與項羽的妹妹?這是哪一出啊!」

他正在胡思亂想,只聽項追一陣劇烈咳嗽。韓淮楚心中一驚,「小妮子這傷看來不輕,若不及時治療,恐怕真要像她所說命不久矣。只是紅砂掌這般惡毒的掌傷,怎麼療治?」

他仔細想來,只有用玄門內功輔以療傷聖葯如天山雪蓮千年首烏才能救她性命。自己的先天真炁已練到第七層,當堪適用。若能避過今日追兵,逃得性命,覓一靜處再慢慢給她療治。但那療傷聖葯卻是可遇不可求,一時半刻到哪裡去尋?

韓淮楚猛一拍腦,「我怎把這東東給忘了!」原來他想起自己百寶囊中還有兩粒抗生素。

這抗生素是集合現代醫學,匯聚中西藥理的科技結晶,選材極其名貴,通共只有三粒。比起那些天山雪蓮千年首烏,療傷效果只有更甚一籌。在臨濟城外韓淮楚受劍神蓋聶所傷,用去了一粒。這是方廷博士特意準備給他保命的。要拿出一粒給項追服下,韓淮楚還有點捨不得。

韓淮楚嘆了口氣,「罷了,罷了。既然救下她,總不能看著這嬌滴滴的小妮子就這麼死在自己眼前,浪費就浪費吧。」

他一邊搖頭,一邊從囊中取出一粒橙黃色的藥丸,遞給項追,說道:「項姑娘快服下此丸。」

項追止住哭泣,盯著那藥丸,奇問:「這是什麼?」韓淮楚正色道:「此乃療傷之葯。欲想保命,就把這藥丸吞下。」項追望了他一眼,依言將那粒抗生素納入口中,模樣乖順得很。

一陣急遽的馬蹄聲傳來,前方塵土飛揚。韓淮楚臉色一變,說道:「不好!追兵這麼快就來了。」

看這濃煙滾滾,沙礫揚塵,聽那馬蹄聲嘈嘈密密,這次來的可不是掉了隊的小股騎兵,而是大批的人馬。韓淮楚縱武功高強,又如何敵得過千軍萬馬?

項追初是一驚,呆看著這彪人馬漸漸近來。忽然莞爾一笑,說道:「韓公子你弄錯了。這不是楚軍,而是咱們項家軍。」

這批人漸漸近前,已看得分明。只見他們所穿紅色服飾雖與楚軍相似,卻人人白巾扎頭。

韓淮楚點了點頭,心想這兩路人馬,一路追,一路逃,混雜一團,哪裡分得清楚。笑道:「我說得不錯吧。你的人馬果然沒有死光。」

那項追見自己軍馬到來,精神一振,舉起手作勢欲呼叫。卻只覺力乏,喊不出聲。韓淮楚微微一笑,扯起嗓門高聲呼道:「你們大小姐在此!快來保護大小姐!」

那彪人馬已隱隱看見項追,又聽到韓淮楚呼喊,齊聲歡呼起來。催馬揚鞭直向這廂插來。

領頭二騎,如一陣旋風馳到近前。二位大漢滾鞍下馬,驚喜道:「大小姐,真是你么。大夥還以為你死了呢?」

卻見二人均身長八尺,腰挽長弓,穿著一身鮮亮的盔甲。一人神色木訥,儀錶堂堂;一人面孔油光發亮,手背上刺著一頭蒼鷹,眉宇間透著一股銳勁。

項追翻了個白眼,嗔道:「你們才死了呢!大家都在么?」

那木訥大漢嘆了口氣,說道:「咱們被楚軍追殺,一路死傷慘重。那步兵兒郎或死或逃,也不知折損多少。我領著騎兵一路血戰,好不容易逃到此處。幸而遇到大小姐。大小姐,你是怎麼逃到這裡的,沒有被楚軍追上么?」

項追含情脈脈地望了韓淮楚一眼,說道:「幸得韓公子出手相助,否則我早就遭了楚軍毒手。」

那大漢便來稱謝,詢問韓淮楚名字。韓淮楚道:「在下淮陰韓信,不知閣下高姓大名?」

大漢還未回答,項追已搶先替他回答了:「這是季心,乃是我部騎兵副統領。這是他哥季布,乃是騎兵統領。哥倆合稱吳中兩季。」

韓淮楚心中一震,「季布,這名字好生熟悉,貌似在哪本書見過。對了,季布也是項羽手下大將之一,好像有那麼一句成語叫做一諾千金,說的是季布這人極重然諾,言出必行。故楚人有句諺語,得黃金百斤,不如得季布一諾。想不到這季布還有一位弟弟。」

那季心似乎早聽說過韓信的大名,歡喜道:「原來公子便是在龍武坡大戰秦國上將軍蒙毅的韓信韓少俠。可惜我未逢其會,不能目睹韓公子的風采。」

話音一落,只聽那在一旁叉著腰站著的季布滿臉不屑道:「龍武坡小小一戰,怎能與我項家軍攻城略地,席捲吳中相比。」

「等我把項羽的軍馬逼困到垓下,你再說此話。」韓淮楚心中暗笑,卻裝成一副謙虛的樣子,說道:「季兄說得有理。我那龍武坡一戰,當然不能與你項家軍攻城略地的壯舉相提並論。」

那季布嘿嘿冷笑,貌似對韓淮楚所言頗為受用。

話語間,便有潰逃的項家騎兵圍了過來。眾人見了項追還活著,無不鼓舞歡騰。

那項追嬌艷絕倫,是已故大將軍項燕的嫡孫女,人又活潑可愛。在項家軍的心目中,她便是天上的月亮。只要她人影過處,便帶來一陣歡欣笑語。與她在一起,打起仗來也勁力倍增。

韓淮楚看著項家軍眾星拱月的樣子,暗暗搖頭,「這小妮子在項家軍中好像公主一般地位高貴,她怎會暗戀起小生來?」

便聽有人道:「咱們保護大小姐回到吳中,再起兵馬,殺了朱雞石那廝,為死去的弟兄報仇。」

眾人正在高興。項追一聽此話,忽花容變色,黯然道:「可惜我們回不去了。」眾人惑道:「大小姐此話是何意?」項追道:「這前方有丹水擋路,咱們一時半刻哪裡找得到渡船,敵軍追兵不久便會到來,恐怕大家皆會喪命。」

眾人聞言,一陣惶恐。

好像為項追這話作了註腳一般,來路上又捲起了漫天的塵沙,馬蹄催聲,卻是楚軍騎兵大隊追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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