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佳人伴君,大趙風雲 第二章 天池驚變

李良與李左車本是同族兄弟。李良幼時喪父,李左車之父憐其孤苦,遂將他接入自己府中,收之為義子,教之以兵法武藝。李左車與他,可說是情同親兄弟。

後李牧一家被趙王遷聽信讒言誅殺,李左車孤身一人來到鬼谷學藝,便與李良斷了聯繫。秦始皇破趙之後,因敬李牧忠義,欲找其後人加封。未找到李牧之後,只找到李良這個義孫。始皇遂封李良為邯鄲之守。

李左車跟從了趙公子歇在河東起事。打聽到李良竟作了武臣的大將,遂遣書與他,勸他引眾背叛武臣,一起輔佐趙歇。李良卻大義凜然回書云:吾受武王器重,無以為報,當不做背主叛逆之事。

李左車猶不死心,偷偷混入趙國,親自來見李良,卻正巧撞見一事。

原來李良班師回都,將至邯鄲,看見一簇人馬,羽扇遮蔽,鑾輿華麗,一路吆喝而來,頗有王者氣派。李良以為是武臣出城迎接,便跪地接駕,口稱:「李良拜見大王!」路人笑道:「此非大王,乃大王之姊也。」聞者無不哂笑。

這本是一場誤會,陳清了便罷。殊知那王姊喝醉了酒,竟不識禮節,乃使從者謝李良道:「王姊請跪者起身。」不待李良回話,便引眾傲然馳走。

李良只覺奇恥大辱,怒與眾將道:「王姊有何尊貴,怎敢如此無禮?」眾將亦煽風點火道:「趙王雖尊,尚且敬重將軍三分。王姊一介女流之輩,怎敢不為將軍下車見禮!」說得李良無明業火直往上竄。

李左車從人群中走出,一搖羽扇,笑道:「將軍受趙王器重,便是這副樣子么?」李良一見義兄,趕忙將他拉入帳中。

二人相見,暢述別情。李左車連譏諷帶利誘,又以兄弟之情感化,終於說動李良。二人一番密議,商量就此拿下邯鄲,殺了武臣,再迎立趙歇為王。

李良遂告知部下自己打算。他的手下諸將乃一幫悍將,正為剛才之事憤憤不平,聞說李良欲反,均道:「吾等甘願生死相從。」李良膽氣大壯,領眾追上王姊,二話不說把那王姊一斧砍翻。那王姊從者,也被李良手下砍得一個不留。

一不做二不休,李良遂又引軍衝進王宮,一斧砍死了武臣——

※※※

李左車正在城外等候消息,只見城中難民如潮水般湧出,料到李良已經得手,正自鳴得意,忽然見到了韓信蒯通兩位同門師兄弟。

一見蒯通,李左車便怒火萬丈,只想一劍將他斬殺,報主公被刺之仇。

哪知他不去惹蒯通,蒯通反倒要來惹他。當明白是李左車幕後主使,殺了趙王武臣,即須髯戟張狀如發狂般向李左車撲去。

李左車暗叫一聲自不量力,「噌」的一聲,拔劍迎上,一劍直刺蒯通。

那蒯通哪是李左車的對手?韓淮楚見勢不妙,急忙將身一躍,搶到蒯通身前,拔出一劍將李左車那劍擋下。

李左車已領教過韓淮楚武功,見這身具師門絕學先天真炁的小師弟又來擋駕,料到今日殺不了蒯通。於是洒然一笑,還劍入鞘。

「今日看在韓師弟面子上,權且留下你項上人頭。他日你便沒有如此幸運,可要小心了。」李左車對蒯通冷笑道。

蒯通猶在盛怒,指著李左車斥道:「奸賊,你指使李良弒我主公,蒯通但憑有一口氣在,定報此仇!」

韓淮楚嘆一口氣,心想這兩位師兄,一個出辣手行刺趙歇,一個施狠招殺死武臣,個中恩怨,誰能說得清楚?道得明白?二人之間的仇怨,看來是不死不休了。

正在此時,空中忽響一聲長唳,其聲清幽,高入雲霄。

韓淮楚仰頭一看,只見一隻巨大的白鶴,從雲中翱翔而過,直向邯鄲城翩然飛去。跨鶴而來之人,正是那殺了戰友項少龍的魔君姬風!

「算時日,天池真人該當出關了。這姬風竟未與她回天池,仍在此逍遙自在,莫非赤松子已遭姬風毒手?」韓淮楚心中一凜。

這邯鄲城正亂得可以,姬風來此所欲何為?他也要來淌這趟渾水嗎?

姬風將是在世間掀起浩劫的魔帝,他這現身,韓淮楚隱隱預知這邯鄲城將會有大變故。至於是什麼,韓淮楚也說不出來。

※※※

巍巍天山,座落在西北邊陲,已去秦疆萬里之遙。東西橫亘五千里,南北跨度三百米。氣勢磅礴,雄偉壯觀。

在北天山中段的博格達山,循西而去,山勢逐漸高峻,綿延二十餘座高聳奇峰將廣袤,深遠的西域風光一面打開。回首東望,山勢緩緩低斜。突然,一座挺拔的峭壁陡起群山之間,高峻入雲,飄渺不可攀。傳說中的仙人,便在這險峰——天池之上。

天池仰卧天山懷中,以無限的愛戀纏綿於近在咫尺的冰峰腳下,又被群山托起,風姿綽約。抬頭望去,朵朵雪蓮,形貌瑰麗,在呼嘯的寒風中,傲然屹立在冰峰之上。

無限風光在險峰。天池之美,惶用多言。

一個少年,年輕目秀,唇如敷粉,額頭上扎著一根束帶,穿一襲白衣,神光內斂,猶如仙童,正盤膝於冰峰之上,對著那萬丈懸崖,迎著如利劍般的砭骨寒風,靜坐調息。

那陡峰對於姬風來說,根本不算一回事。只須跨上白鶴,須臾便能上至峰頂。

一朵朵白蓮,綻放在姬風的周圍。他的身後,是一面冰壁。冰壁光滑如鑒,倒映出姬風的人影,彷彿置身琉璃世界。頂上一隻岩石,突兀橫伸過來,將日頭盡數遮蓋。只從狹小的縫隙,透出幾束璀璨的陽光。四周銀裝素裹,一片皚皚白雪。

姬風在鬼谷逼死項少龍,得報大仇。因赤松子出關在即,不好再在外間逗留,便駕鶴回到了芒碭山。

赤松子對這些日子姬風的所作所為一無所知,問姬風如何度過這段時日,姬風回答:「只在山巔打坐,閑來在山中狩獵。」

赤松子「心火罩」業已練成,便攜弟子姬風啟程回天池。

師徒倆乘虛御風,駕鶴而行。天池雖遠,那巨鶴卻只用了兩日兩夜便已到達。(不要羨慕喔,比飛機的速度還是差了不少。)

赤松子久離洞府,遂去看丹爐中的靈丹陳色如何。姬風借口要調整內息,隻身上了冰峰。那一對鶴兒,經過長途飛行,已累得脫力。送姬風上峰後,便覓地棲息。

姬風自從修鍊天魔功法,體內學自赤松子的道家真炁已漸漸褪去。當著師傅的面,他不好修鍊魔功,便躲到冰峰之上。

姬風這一練功,不知不覺物我兩忘,已到天人合一之境。

只見他那瑩白如玉的面孔,全然轉為了黝黑之色。一團又濃又腥的黑霧,圍繞他頭頂不停翻滾。那身邊的嬌艷白蓮,被這黑霧熏染,如同霜打也似,皆耷拉著枯萎而死。

姬風練得興起,那頭頂的黑霧忽然盤旋起來,卷出無數個奇形怪狀的漩渦,或如惡鬼之爪,或如血盆之口,又似盤柱毒蛇,再看又變成嬰兒之狀,猙獰恐怖,幻變不休。

隨著那黑霧的盤旋,空中掀起了一陣厲嘯。那厲嘯彷彿來自九幽地底,有無數精魅妖靈在為姬風練功助興。

姬風的天魔功法是越練越深了,竟能引動地底的幽靈。等他功成當了魔帝,這些修鍊地魔道的幽靈都將為他所役,成為他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奴僕!

一個身影,從那陡峭的冰峰之底悄無聲息邁了上來。

以赤松子的武功道行,上那冰峰已不用巨鶴幫忙。只見她身軀微微傾斜,只用足尖在那滑不溜手的削壁上輕輕一點,便騰空一丈。幾番借力,已上了一半。這峭壁對她來說,如履平地。

赤松子上了冰峰,姬風練功入迷,猶未察覺。

赤松子覷著姬風練功之狀,那原本慈和的臉上,披滿了嚴霜,心中思潮翻滾,「原來仙翁說得不錯,那道心入魔的魔帝,便是自己這位弟子!」

赤松子銀牙一錯,舉起拂塵,凌空一個貫劈。

此時此刻,她已不再猶豫。為了世間太平,就是親手毀去這位徒弟,她也在所不惜。

「噗」的一聲,如穿雲裂帛。赤松子傾盡全力的一劈,勢道是何其的勁猛!待到姬風察覺有異,欲避已是不及。

眼看那拂塵已臨姬風頭頂,姬風那天靈蓋將為拂塵劈碎。忽然紅光一閃,從姬風胸前,飄出一面三角小幡,見風即長,化為一張盾牌,硬生生擋住了赤松子這追魂奪命的一擊。

赤松子眼中閃出一絲駭異:「火魂幡!原來你已得了火魂幡!」

姬風立起身來,厲聲問道:「師傅,你為何不念師徒情分,要殺死徒兒?」

赤松子冷冷一笑:「孽徒!你既墮入魔道,我便再不當你是我的徒弟。為了世間不受劫難,殺你又有何妨。」

姬風狂笑一聲:「師傅,你既不仁,休怪徒兒無義了!」

話音一落,只見姬風一陣亂搖,忽然一化為四,分前後左右四個方位,手舞長笛金圈,徑向赤松子擊去,身影斑駁迷離,已分不清哪個是真,哪個是假。

姬風的武功學自赤松子,又逐漸消褪。他情知憑武功不是師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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