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那些鮮艷色彩 第3節 少男少女的心思

期末考試前,班主任告訴我們一個好消息,學校會組織一個天文海洋夏令營,選拔一批學習成績優異的學生和優秀班幹部去北京和青島。經過仔細甄選,我們班的人選是林依然、楊軍、沈遠哲和我。

我激動起來,祖國的首都,我還沒去過呢,關鍵還是全免費的!

回去後,和爸媽一說,他們驕傲得立即告訴了所有的親朋好友,搞得我又在親朋好友中風光了一把。

期末考試一結束,我們就準備出發,考試成績只能等回來後才能知道了。

非常不幸,臨出發的前一天,楊軍打籃球時把腳給扭傷了,不得不放棄了去夏令營的機會。

出發的那天,學校的車到我家樓下接我。

為了趕火車,凌晨時分就得出發。等我帶著困意鑽上車時,發現大部分人都已經在車上了,很熱鬧。

車廂里比較暗,大家又都縮在坐椅里,我也看不清楚誰是誰,只能扯著嗓子叫:「林依然。」

「這裡。」

我立即躥過去,一屁股坐下:「特意給我留的座位吧?」

林依然笑著點點頭。

車廂里的同學都帶著去首都的激動,聊天的聊天,唱歌的唱歌。前面不知道坐的是哪個班的,竟然迴轉頭,和林依然對著數學考試的答案。我不能置信地驚嘆了一瞬,反應過來,這輛車上可會聚著我們年級的優異生。

到了火車站,我興高采烈地站起,座位後面的同學也站了起來,兩人面面相對,我這才發現是張駿。他要伸手去拿背包,我也要伸手去拿背包,兩個人的手碰到一起,我的心咚地一跳,整個人好像都被電了一下,立即縮回了手。過了一瞬,才故作鎮定地去拿行李架上的包,發現扔上去的時候容易,拿下來時卻有點困難,踮著腳尖,也沒把包拿下來。

張駿拿完自己的包,順手幫我把包拿下,遞給我,他一句話未說,我也一聲不吭地接過。

我不知道我的笑算不算是破功,反正一直笑著,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麼下了車,走進了火車站。

距開車還有兩個多小時。學校因為考慮到人多,怕有意外,所以把時間計畫得比較寬裕,沒想到我們一個比一個麻利,一切都很順利。

帶隊的是一位年輕的女老師,把我們召集到一起,先自我介紹:「我姓邢,是(4)班的班主任,也是這次的帶隊老師,就算是正隊長了,任何同學有任何問題都可以找我。」

我們的物理老師也介紹了自己:「我姓王,(5)班和(6)班的物理老師,這次活動的副隊長,歡迎同學們隨時找我交流,我們的任務就是安安全全把大家帶出去,再安安全全帶回來。」

邢老師又說了幾點紀律要求後,指定了沈遠哲和張駿是同學裡的負責人,同學們有什麼事情,如果不方便找他們,也可以找沈遠哲或張駿。

開完會後,有同學拿出撲克牌,把報紙往地上一鋪,開始坐成一圈打撲克。我縮在椅子上,咬著手指頭,思索著未來的尷尬,一個月同出同進,這趟北京之行似乎會有很多不快樂。

沈遠哲人緣好,和所有人都認識,有人拖著他去打牌,他看我和林依然在一邊枯坐著,笑著謝絕後,過來陪著我們。

我發了半晌呆,問沈遠哲:「關荷應該是(4)班的前三名,為什麼(4)班沒有關荷?」

「本來有她的,可她自己放棄了,好像家裡有事。」

我輕嘆了口氣,她肯定是想來的。

雖然這次活動學校負責基本費用,可出門在外總是要花錢的,我媽就嘮叨著窮家富路,給了我一千五百塊錢,關荷的繼父只怕不能這麼大方。

等上了火車,同學中的階級差異立即體現了出來。

這次出行,所有的費用都是學校出,但是只限於最基礎的,比如,火車只能坐硬座。像我這樣普通家庭的孩子都自然坐的是硬座,可像張駿、賈公子幾個家境好的同學都自己出錢買了卧鋪。不過,現在是白天,他們把行李放在卧鋪車廂後,為了熱鬧好玩,就又跑到硬座車廂來和大家一塊玩。

他們一堆人擠坐在六人的座位上一起玩撲克,熱鬧得不行。

大家都像失去束縛的猴子,男孩女孩沒有拘束地坐在一起,興奮地又笑又叫,光牌局就開了好幾個,還有的圍在一起算命,算未來,算愛情,一會一陣大笑。

林依然不會玩撲克,又不善於和陌生人很快熟絡起來,安靜地坐在一旁;我則是因為張駿在,不肯湊過去。

沈遠哲為了照顧我們倆,就陪我們坐在一邊聊天,搞得我們(5)班的三個人和大家有些格格不入。

我和他說:「你不用特意照顧我們。」

沈遠哲笑笑:「聊天也很好玩。」他指著一個個人給我和林依然介紹,「張駿,(4)班的班長,剛才邢老師已經介紹過,你們也應該都見過。他旁邊的是甄鄆,外號甄公子,他爸就是上次來學校視察的甄局長,張駿和甄公子關係很鐵,甄公子嘴巴比較厲害,性格很傲慢,不過人不壞,坐甄公子對面的就是鼎鼎大名的賈公子。」

我和林依然都是只聽說過其名,沒見過其人,畢竟我們所有人的爹媽都歸人家老爹管,所以都盯著看了幾眼,發現這個高幹子弟看上去很普通,溫溫和和地笑著,還沒有甄公子看上去架子大,我問:「他怎麼能來,他的成績沒那麼好吧?他也不是班長,不可能是優秀班幹部。」

沈遠哲笑著說:「學校的原定計畫是每班四個人,可因為好幾個人都放棄了,學校就把名額讓了出來,只要沒犯過錯,自己出所有的費用就可以參加,所以不只賈公子,甄公子和正在給大家算命的黃薇也是自己出的錢。」

那個女孩化著淡妝,戴著首飾,大概因為放假,又在外面,老師也沒有管。我問:「她是哪個班的?」

「(2)班的。」

我覺得黃薇這個名字好像在哪裡聽過,卻想不起來在哪裡聽過,林依然則輕輕「啊」了一聲。

我立即問:「你聽說過她?」

林依然大概沒想到我反應這麼快,看了沈遠哲一眼,紅著臉、壓著聲音說:「我有個小學同學在三中讀初中,聽她說她們學校有個叫黃薇的女生為男生割腕自殺,鬧得都休學了。」

又是一個在外面混的女生,難怪我對她的名字聽著熟呢,我沒有繼續追問,看了一眼黃薇,把視線投向了窗外。

到了晚上,張駿、賈公子、甄公子、黃薇都去了卧鋪車廂。

看到張駿走了,我舒了口氣,和沈遠哲說:「我們打撲克吧!」

林依然搖頭:「我不會玩。」

我笑著說:「你和我一家,我帶你,非常簡單,比英語簡單一百萬倍,英語你玩得那麼轉,這個一學就會。」

她和沈遠哲都知道英語是我的痛,全笑起來,其實依然看到大家剛才玩得那麼高興,心裡也想玩的,只是她自尊心比較強,不想因為自己弱,讓和她一家的人跟著輸。

沈遠哲去拿了兩副撲克牌,我們三個加上(6)班的班長一塊玩雙扣,兩個男生一家,兩個女生一家,他們會玩,依然不會玩,看上去是他們佔了便宜,但是很快就出現了相反的結果。

林依然是文靜而非木訥,幾把之後,已經上路,而且我知道她記性非常好,一百零八張牌,誰出過什麼牌,還有什麼牌沒出,她腦袋裡算得很清楚,再加上我的牌技,我們倆打得很順。

(6)班的班長感嘆:「沒想到好學生打牌也打得這麼好。」

林依然很興奮,抿著嘴角笑。

我們四個打到凌晨四點多,困極了,有的趴在桌子上,有的靠著玻璃窗睡了。

林依然即使睡覺,仍然坐得斯文端正;我蜷著身子,靠著她,很困,可睡得很難受,時睡時醒中,好不容易挨到清晨。

賈公子、甄公子、張駿、黃薇他們過來了。應該睡得很好,一個個神清氣爽。邢老師和王老師昨兒晚上一個在卧鋪車廂,一個在硬座車廂,此時掉換,邢老師看著我們,讓王老師去休息。

邢老師低聲和賈公子他們商量,問他們可不可以讓同學借用他們的卧鋪睡一會,四個人都說沒問題。因為人多,邢老師也不好指定,所以就讓他們四個自己去安排。

四個人自然都先把自己的卧鋪車票交給各自關係熟的同學,張駿竟然走過來,笑把車票讓給沈遠哲,我心裡有些吃驚,原來他們不僅僅是點頭之交。

沈遠哲沒有客氣,笑問:「介意我先讓給女生嗎?」

張駿笑著搖搖頭:「你做主了。」

沈遠哲把車票交給林依然:「你去卧鋪車廂睡一會。」

林依然為難地看著我,我笑著推她:「趕緊去吧,我昨天晚上一直在翻騰,弄得你也根本沒睡著,等你睡完,我再睡。」

林依然去了卧鋪車廂,座位空出來,沈遠哲招呼張駿坐,張駿竟然真坐了下來,就坐在我旁邊,我心裡憋悶得很,想走,可他坐在外面,我如果要走,還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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