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Chapter 24

摔傷的手小波的期中考試成績良好,已經前進到年級八十多名,如果他能進入年級前五十名,根據一中歷來在全省的表現,他肯定能進入名牌大學,雖然越往前,競爭越激烈,前進越困難,但小波充滿信心。

我和李哥都很開心,李哥特意叮囑烏賊和其他員工,有什麼事,盡量直接找他,不要去打擾小波,讓小波好好備戰高考。

期中考完試後的一個周末,李哥請我、小波、烏賊、妖嬈吃飯,說是為小波祝賀,實際就是找個機會聚一聚,如今見小波不容易,就連我都要跑去高中部,才能找到他。

那傢伙真的是拼了,非要考一個好大學不可。

幾個人邊吃邊聊,中途,我起身去衛生間,回來時,經過一個小包廂,隱約聽到「葛曉菲」的名字。不禁疑惑地停住腳步。

女孩子的鬨笑中,對話聲時斷時續地傳來。

「真的?才十五歲就墮胎?」

「真的!葛曉菲,聽說學習成績還挺好,是一中的學生。」

「啊?一中的?那可是省重點,你還聽說了什麼,趕快講講,她究竟怎麼懷孕的?」

「怎麼懷孕的?當然是和男人睡出來的唄!」

一陣哄然大笑。

「聽說她小小年紀就換過無數男朋友……」

我手足冰涼,不是一切都過去了嗎?為什麼會這樣?我的耳朵仍然傳來不停的說話聲,我突然暴怒,為什麼這個世界上有這麼多人喜歡談論他人的是非?為什麼喜歡用他人的傷口開娛樂自己?為什麼他們不能只關心自己的事情?

我想都沒想就走了進去,一巴掌扇在門口正在傳播謠言的女人臉上。

等打完她,我才發現是張駿的女朋友。

所有人都傻了,沉靜了幾秒鐘,她像頭髮怒的野貓般跳起來打我,她的姐妹們也都反應過來,破口大罵著來打我。

我被他們打倒在地,眼鏡被打掉。我眼前模糊,感覺自己頭髮揪著疼,估計被扯掉了幾縷,腿上也被高跟鞋踢了幾腳,火辣辣地疼著。

我掙扎中,摸到了一個放在地上的空酒瓶,困境中,本能反應地就用酒瓶去砸打我的人,砰然幾聲後,我感覺手上有濕熱的液體,身上壓著的重量一松,我緊緊握著還剩下的半截酒瓶子,只要看見黑影接近我,就往前刺。

她們開始亂叫:「殺人了,有人殺人了……」

我的手忽地被揪住,我正想反手刺他,卻感覺胳膊肘上的麻穴被擊了一下,手裡的酒瓶子立即被拿走。

「琦琦!」

趙小波的聲音,他的聲音發顫,用手擦著我臉上的血:「你傷哪裡了?」

「我不知道。」

身邊哭泣聲、驚叫聲亂做了一團,等我真正清醒明白時,已經在醫院裡。

女醫生是李哥的初中同學,對著李哥譏諷:「怎麼又有人受傷了?你們是不是三天不打架,就覺得全身骨頭不舒服?可別指望我溫柔地治療,對你們這些擾亂社會治安的人不能客氣!你說,警察怎麼就不把你們全關起來呢?」

李哥苦笑:「今天是我妹,你下手輕點。」

女醫生看到我,咦了一聲:「羅琦琦?我看過電視上你的演講,講得真不錯,我以為你是好學生,你怎麼也打架?」她一邊說話,一邊用紗布清理我身上的血,發現血雖然流的全身都是,但實際的傷口就手掌上,估計很多血是別人的。

醫生一邊替我取扎在肉中的玻璃,一邊罵李哥:「看到沒?這玻璃片再嵌深點,她的這隻手可就要廢了,還當哥呢,自己都不學好,把妹妹也跟著帶壞。」

李哥就一味地賠笑臉,小波卻臉色很難看。

醫生替我取完玻璃片,又縫針,到後來,不再數落我們,她柔聲問我:「你不疼嗎?怎麼一聲不吭?若疼就叫出來。」

我咬著牙不吭聲,你個苦笑著說:「她要是會叫疼的性格,就不會和人打架打成這樣了,我們一堆人在後面,她要真想修理誰,哪裡需要她出手?」

女醫生怒了,狠狠地瞪了李哥一眼:「就你這些混賬話才把人教壞了,她一個小姑娘即使有什麼事情,有父母、有老師、有警察,為什麼要打架?」

李哥乾笑兩聲,再不敢多言。

等處理完傷口,李哥和小波帶著我出去,烏賊過來說:「對方沒大事,一個胳膊被戳破了,一個傷到了頭。」烏賊猛戳了我的額頭一下,「你今天吃錯藥了嗎?小波,你真要好好管教管教她了,她怎麼脾氣這麼沖?我剛都問了,人家說幾個好姐妹好好地在吃飯,她莫名奇妙地進去就打人。」

李哥吩咐:「醫藥費,我們出了,你再打發人去買些營養品,多說些好話……」

我立即說:「不許,她活該!憑什麼還要給她出醫藥費?」

李哥忙說:「好,好,好!不出,不出!」卻偷偷給烏賊使了一個眼色。

李哥的一個手下說:「出來混的人都重面子,打的是張駿的女朋友,這個梁子恐怕不好解。」

正說著,看到張駿和幾個很壯實的朋友進來,張駿的女朋友也不知道從哪裡鑽了出來,撲到張駿身邊:「張駿,她無緣無故地就打我,我的兩個朋友被她打得躺在了醫院,這事絕不能就這麼算了。」說完,惡狠狠地盯向我。

張駿看到我吊著一直胳膊,愣了一愣,大概這才知道他女朋友是和我們起的衝突。

李哥熱情地走過去,一手握住他的手,一手攬著他的肩膀,走到角落裡,不停地說著話。

張駿的女朋友想過去,李哥抬頭,不硬不軟地來了句:「爺們在談事情,女人少摻和。」

張駿的女朋友臉漲得通紅,卻知道這個圈子裡,規矩的確就是這樣。

不知道李哥都說了些什麼,反正看張駿點了點頭。李哥叫小波過去,自己站到了一邊。張駿猛地掄拳在小波腹部狠狠打了三拳,小波痛的彎下了身子,一小會後,小波站直了,張駿又是狠狠三拳,這次小波沒撐住,整個人蹲在了地上。

不管是李哥的兄弟還是張駿的朋友都漠然地看著,他們都是依照規矩行事。

我想叫卻叫不出來,眼淚全衝到了眼眶裡。

李哥走過去和張駿笑著握了握手,張駿笑著扶起了小波,小波也是笑著,彼此握著手,好像剛才打架的人壓根不是他們。

三人簡單聊了幾句,張駿帶人離開,他女朋友獃獃站了會,去追他:「這就算完了?我朋友的傷就算了?你讓我怎麼和她們交代?你不覺得沒臉,我他媽的還覺得沒臉呢……」

五個人上了李哥的除了喇叭不響,到處都響的舊車裡。

我、妖嬈、烏賊坐在後面,小波坐在前面。我沉默著,李哥沉默著,小波也沉默著。

烏賊覺得氣悶,問小波:「張駿那小子下手下得狠嗎?」妖嬈用胳膊肘捶了他一下,他忙閉嘴。

我突然問:「烏賊,今天的那幾個女的都是什麼身份?」

妖嬈說:「除了張駿的女朋友,還有一個也是文工團的,有個是工藝院的,還有個小學音樂老師,哦,那個被你砸傷了頭的是開發廊的。」

我獃獃地坐著,渾身上下充滿了無力感。也許我可以想辦法封住她們五個的口,可是其他人的口呢?

回到家裡,爸爸媽媽看到我的手,都慌了。

我說謊話早已經連眼睛都不眨,告訴他們我坐關荷的自行車時,不小心掉了下來,下意識地用手掌撐地保護自己,沒想到地上有碎玻璃片,我的手就被扎傷了,關荷來不及通知父母,趕緊先把我送到了醫院。

關荷是老師家長心中年年拿第一的尖子生,有她作人證,在家長面前比黃金的赤誠度還高。

我爸媽確認了我手上的傷沒有大礙後,就放下心來。一遍遍叮囑我以後要曉菲突然就向學校外面跑去,我跟在她身後追她,她沖著我嚷,讓我「滾回去」,我沉默地站住,看著她消失在街道盡頭。

自從那天后,曉菲就再沒有來上過學,我去她家,第一次,她媽媽打開了門,卻不肯讓我進去,請我離開,不要再來找曉菲,之後,永遠都是閉門羹。

隨著輪姦流言的散播,公安局介入,開始立案調查。

隨著公安局的立案調查,流言以更快的速度傳播,我們整個市,上至八十歲老人,下到八歲孩子,都知道一中有個不學好的女孩子,因為跟著男生鬼混,被男生站了便宜。

在警方的介入下,那四個男生很快就被揪了出來,有兩個竟然是另一所很有名氣的重點中學——實驗中學的學生,一個初三、一個高一,另外兩個也是在校學生。

謠言的版本開始越來越多,有的說這四個男生是商量好的,灌醉葛曉菲,發生性行為;有的說只是碰巧,葛曉菲自己不自愛,喝醉了,和四個男生亂搞;有的說四個人都和曉菲發生了關係;有的說只有兩個,另外兩個膽子小,只參與了灌酒。

一時間,滿城風雨,所有家長都開始嚴格看管自家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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