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亞。
海灘上。
一個女遊客在躺椅上刷手機,刷著刷著,她突然神情一震,坐起身大聲對著在海里游泳的丈夫叫起來。
「老公!」
「啊?」
「贏了!贏了!」
「我靠!真贏了?」
「HEOR贏了一目半!」
「猛人啊!」
「PETER狗兩年多的不敗神話啊,終於終結了!」
其實他們倆根本不會下圍棋,甚至連圍棋的基本規則都搞不清楚,完完全全的門外漢,但是就如同此時此刻全國乃至全亞洲的很多人一樣,人機大戰,人類對戰人工智慧,這跟會不會下圍棋沒有任何關係,這是一件關乎人類尊嚴的大事,這是人類智慧不允許被逾越的底線,無論是圍棋愛好者,還是職業棋手,又或是尋常老百姓,所有人都在關注著這場「世紀之戰」!
田偉偉和陳瑛一行人恰好走過。
真贏了?
已經結束了?
陳琪琪眼眶有點濕。
陳念念幾個新人也激動得不能自已。
這個勝利,他們等了太久了,真的太久了!
陳琪琪急道:「小姑,那人到底是誰啊?」
陳瑛笑了笑,「不是正帶你們去見嗎?」
陳琪琪驚叫:「你說啥?」
陳念念也懵了,「你,你說我們來時遇見的民間高手,就是HEOR?」
團隊中的十幾個新人職業棋手都傻眼了。
前面,一號別墅酒店已經到了。
田偉偉和陳瑛好像早知道那人住在哪裡似的,根本看都沒看,問都沒問,就直奔標號1棟的別墅走過去了。
新人們則傻乎乎地跟著。
怎麼可能啊!
民間野路子的高手怎麼贏得了PETER狗?
——對於陳瑛和田偉偉的話,他們都不是很相信。
別墅的院門沒關,大開著,不過陳瑛並沒有進去,田偉偉也沒有,而是客客氣氣地站在門口按下了門鈴。
叮咚。
叮咚。
對講里傳來一個中老年婦女的聲音,「誰啊?」
田偉偉忙道:「阿姨,吳姐在嗎?我是田偉偉。」
然後,對講中出現了另一個女人的嗓音,「小田?」
田偉偉:「吳姐,是我。」
女人:「你怎麼找來了?」
田偉偉:「他是不是回來了?」
女人:「呵呵,你說誰啊?」
田偉偉哭笑不得:「吳姐,您就別糊弄我們了,這我們要是還認不出來,我們就真別活了!」
對講那邊就沒聲兒了。
過了片刻,別墅門開了。
一個戴著墨鏡的青年一臉無奈地走出來,靠著門抱著肩膀道:「你們可真行,這都看得出來是我?」
那是一張久違的臉!
一張他們等了太久的臉!
田偉偉滿臉喜悅。
真是他啊,三年啊,他終於回來了!
陳瑛看到青年的一刻,也是有些激動,但嘴上卻道:「你以為我們傻啊?能有這種棋力的,全世界有第二個嗎?閉著眼睛也知道是你了!」
張燁樂了,「也是。」
田偉偉按耐不住地上去就給了張燁一個熊抱,「等您太久了啊!」
張燁嫌棄地努努下巴,「去去去,我還沒說你呢,這麼多年了,水平就沒長進啊?讓一個電腦打成這樣?」
田偉偉尷尬極了,「這不是對手太強了么。」
張燁道:「我看就是你水平不夠。」
田偉偉笑道:「那是,我能跟您比么。」
張燁看向陳瑛,「老陳,胖了啊,歲月不饒人吶。」
陳瑛氣道:「你走,你皺紋不是也起來了嗎?」
張燁摸摸自己眼角,「有嗎?沒有啊。」
陳琪琪和陳念念他們一幫新人早呆住了,他們認識田偉偉和陳瑛這麼久了,還從沒見過田爺他們這個表情的,那人居然敢當面數落田爺?還敢說陳姐胖了?
這,這誰啊?
陳琪琪驚奇道:「高手!」
張燁往那邊一看,「喲,琪琪同學。」
陳琪琪不可思議道:「PETER狗真是你贏的?」
張燁笑道:「是啊。」
陳念念叫道:「靠,你騙我們啊!」
張燁愣道:「啊?我怎麼騙你們了?」
陳念念氣道:「你不是說你業餘的嗎?」
張燁攤攤手,「是業餘的啊,我本來也不是你們圍棋界的人啊。」
那幾個職業八九段的老資格棋手已經認出對方了!
李放一臉驚呆!
周震激動不已!
只有那一幫新人一頭霧水。
陳瑛瞥瞥自己兩個侄女,「你們還沒認出他啊?」
陳念念道:「沒有啊!」
這時,一個美得彷彿是畫兒里走出來的女人從別墅里出來了,「別讓人站外面說話,進屋說吧。」
張燁笑道:「進來聊吧。」
這下子,一幫新人都目瞪口呆!
陳琪琪呼道:「吳阿姨?」
陳念念也傻了,「吳阿姨,您怎麼在這兒?」
他們當然認識吳則卿。
長河老師的女兒,他們能不認識嗎?
可她怎麼會在這裡的啊?
她怎麼會出現在高手旁邊?
這一刻,一幫傻帽才後知後覺地嚇得差點跳起來!
陳琪琪驚恐地指著青年,結巴道:「你!你!你!你是張燁!」
陳念念大吼:「我草!」
一少年張大嘴:「張爺!?」
另一少年差點跪了:「哦買噶!」
陳瑛無奈道:「你們啊,可真夠笨的,這才看出來啊?」
陳琪琪都快瘋了,「張爺是我偶像啊!我小時候的偶像啊!」
田偉偉樂道:「你偶像跟你一車來的,你都認不出來啊?」
陳念念叫道:「我們沒防備啊!誰也沒往那邊想的啊!天啊!真是張爺啊!」她一下就沖了上去,「張爺,我太喜歡你了啊!我是你鐵杆粉絲啊!我小時候是聽你的歌長大的啊,我進圍棋職業圈也是因為您當年和PETER狗那一戰啊!」
一少年舉手,「我也是啊!我也是啊!」
一少女喊道:「我也是您粉絲!我上學那會兒語文課本上很多您的文章和詩,都是老師要求的必背課文!」
他們都很雀躍。
雖然多年過去,可是那份記憶和懷念還是止不住地涌了上來!
當年多少人因為張燁喜歡上了詩詞?
當年多少人因為張燁愛上了音樂?
當年多少人因為張燁迷上了圍棋?
張燁——這是那個時代永遠也逃不過去的名字!
三年一晃而過!
那位曾經的天王,終於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