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
錄音棚，四個導師開始熟悉歌曲。
張燁讓那編曲老師留下，又找來了兩個工作人員過來幫忙弄設備，最後才道：「你們排吧，我先走了，那邊還有一堆事呢。」
張霞放下譜子，「等等小張。」
「噯，張奶奶你說？」張燁問。
「我們來的時候聽說，已經有一批選手從海選晉級了，都在你們這裡另一個棚里秘密排練和編曲呢？」
張燁說道：「是啊，前些天開始就排練了，一來是上鏡時間的問題，一首歌不可能都唱完四分鐘甚至五分鐘，要適當調整，而且大家都是唱將，對自己的要求比較高，我們節目對大家的要求也比較高，所以曲子都要重新編排，這工作量很大，已經進行好幾天了，每個人都要過一遍。」
張霞開口道：「一會兒排完這首歌，我們去看看。」
章遠棋倒是沒這個要求，她正在一邊打電話，可能是有事。
張燁眨巴眨巴眼睛，「您幾位這麼忙，看他們幹嘛？都是還在調試階段呢，也看不出什麼啊。」
範文麗笑道：「張奶奶的意思是，我們想先看看選手的條件和個人素質怎麼樣，外界和媒體上現在都在傳你們海選的事，雲山霧繞的，我們也想先了解了解選手們的情況，到時候錄節目時也要做個準備，心裡有個數兒。」
陳光道：「對，我還真挺期待的。」
張燁卻搖頭道：「這可不行。」
陳光問道：「我們都不能看？」
張燁道：「那邊是保密環境的，除了我們欄目組內部人員，其他誰都不能進。」
「我們就站遠了看一會兒。」張霞道：「我們還能給你外傳啊？」
張燁搖手，「真不行張奶奶，看了以後就沒懸念了，錄節目時就沒有那種第一次見的效果了。」
他們又說了幾聲。
但張燁死活不同意，而且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
其實現在，誰也不知道好聲音這檔節目最後上了電視到底會是一個什麼樣的呈現，什麼舞台？什麼燈光？什麼選手？什麼主持風格？大家幾乎是一無所知，連他們節目組的內部員工都一樣，知道這些的只有一個人——就是張燁，作為《好聲音》的總導演以及總策劃，他知道什麼消息應該放出去做宣傳炒熱，而什麼消息應該保密一個字也不能說，有些懸念，必須得等節目錄製那天才可以揭開，早一天都不行，這些都是張燁手裡的牌，真提前打出去了，就沒意思了。
……
外面。
出來後張燁就快步往節目舞台現場走，四個老師都是音樂方面的專家，他只負責提供歌曲，其他的也幫不上忙了。
前腳剛走，手機簡訊就來了。
滴滴。
老章：「人呢？」
她估計是打完電話忙完了。
張燁一看就回覆道：「走了啊，我去忙現場了。」
老章：「這歌不算，再給我寫一首。」
張燁納悶道：「幹嘛不算啊？」
老章：「不適合我唱。」
張燁打字道：「嘿，這歌又不分男女老少，你要是不喜歡，那我給別人了啊，我看陳光剛才兩眼放光來著，聽見我把歌提前約給你了，老陳才沒搶的。」
老章：「這歌我留下，你再寫一首。」
張燁哼道：「不可能，我這一首歌都是忍著痛呢，你真當我寫的歌是大白菜呢啊？這是藝術，要精雕細琢的，反正現在沒有了，以後有適合你的再說吧，先不說了啊，我這兒一堆事兒呢。」
那邊也沒再回覆過來。
張燁退出簡訊界面，正好看到有兩個未接來電，一個是一小時前的，一個是半小時前的，那時候正忙事情沒聽見，兩個電話都是辰辰的體育老師羅羽打來的，想了想，他回撥了過去。
嘟嘟，通了。
羅羽道：「張老師，你可打過來了。」
張燁道：「怎麼了羅老師？你找我？」
羅羽說道：「實驗小學今天下午沒課，家長都把孩子給接走了，我看辰辰還在學校，估計是你忘了，就給你打了個電話你也沒接，後來我一看這麼著也不行，就自作主張帶著辰辰來了央視，我正跟著編曲老師排歌呢，就在棚子里，辰辰我交給了哈齊齊哈副導演，在舞台那邊呢。」
張燁哎呦了一聲，「瞧我這腦子，忘了今天周五了，多謝了啊羅老師，瞧，還給你添麻煩了。」
「沒事，舉手之勞。」羅羽道。
「那我看看孩子去。」張燁趕快往節目現場走。
……
現場。
塵土飛揚。
這邊跟施工工地也差不了多少了，因為張燁的要求，舞台和座位席都要大換血，刀子動得很大，所有人也都在忙碌。
根本沒費勁，張燁一眼就找到了辰辰，只見小傢伙正站在人來人往的舞台中間，揮著小手兒竟然學起了張燁的樣子，指揮起來。
「小王，你怎麼又玩手機。」辰辰奶聲奶氣道。
小王都快哭了，「小祖宗，我就是看一眼新聞。」
辰辰指著不遠處道：「那邊在搬箱子，你快去幫忙。」
小王擦汗，「好吧。」
辰辰眼睛一瞄，又看向一個人，直呼其名道：「武易，你去指揮一下工人，他們都沒幹活。」
武易往角落一瞅，果然有幾個工人正偷懶抽煙呢，他頓時上去，「煙掐了煙掐了，這裡禁止吸煙。」
辰辰還不完，對一個青年道：「小李。」
青年翻白眼：「……」
辰辰道：「張燁上周讓你做的統計，你做了沒有？」
那青年似哭似笑道：「我周一就給張導了。」
辰辰小大人似的點了點腦袋，「嗯，你做得很好。」
一個三十多歲的女編輯跟她玩笑道：「小領導，我手頭的任務完成了，下面還有什麼指示呀？」
辰辰說道：「沒有了，你可以休息十分鐘。」
女編輯道：「好嘞，謝謝小領導，嘻嘻。」
這些日子，張燁一直帶著辰辰跟央視跑，辰辰跟大家也都混熟了，這小傢伙還真有當領導的癮，時不時就指揮兩下，欄目組裡張燁是大領導，有人也親切地稱呼辰辰為「小領導」。
張燁板著臉走上來了。
「領導。」
「張導。」
「張老師。」
附近的幾人看到了他，紛紛打招呼。
辰辰見狀，也不發號施令瞎指揮了，自己溜溜達達地要往觀眾席椅子上走，結果被張燁給拽住了。
「你個小東西！」張燁瞪眼道：「怎麼又瞎搗亂？」
辰辰振振有詞，「我是幫你監督他們。」
張燁哼道：「你監督誰呀，上次就說過你一回了，你還使喚人使喚上癮了是不是？去，自己回我辦公室寫作業去！回頭我再收拾你！」
辰辰撇嘴，顛兒顛兒走了，還挺悠閑。
張燁跟後面囑咐道：「下午我過去檢查作業，好好寫！」
一女編導跟邊上笑道：「孩子真可愛。」
「嚯，你快得了吧。」張燁樂道：「就她還可愛？她簡直能氣死人，你是不知道，我現在一個頭都兩個大，這孩子啊，跟一般小孩子的思維模式和思維方式都完全不一樣，根本不知道她想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