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燁說完。
周圍一剎那都靜了!
什麼是菩提樹?這是一種桑科榕屬的大型喬木,植物幼時附生於其他樹上,高達15—25米,胸徑30—50厘米;樹皮灰色,葉革質,三角狀卵形,榕果球形至扁球形,成熟時紅色,雄花,癭花和雌花生於同一榕果內壁;子房光滑,球形。花柱纖細,柱頭狹窄……當然,這只是湊字……這只是官方的植物介紹。
咳咳,嗯,說正經的。
菩提本無樹?世上雖有菩提樹,可佛家中的菩提樹,往往說的並不是植物,含義卻是一種象徵和紀念,菩提也代表的是一種佛家的大智慧,哪裡有什麼樹;明鏡亦非台?就好比張燁剛剛所言的兩個高僧的辯論,那時時照著自己的鏡子,只是一份心,一份念,哪裡有什麼台?
沒有菩提樹!
也沒有明鏡台!
空無一物,為什麼會染上塵埃?
包括住持在內,幾個和尚們都在捫心自問,把張燁的偈語自己問了自己一遍——何處惹塵埃?是啊!何處染塵埃!
住持心服口服地雙手合十,「阿彌陀佛。」
然後,他身後的十約個和尚也齊刷刷地一合掌,「阿彌陀佛。」
劇組那幫人此刻也被張燁這一句偈語給驚得下巴都快掉了,他們不懂佛學,也沒研究過禪理,好比張燁先前與那青山寺住持論禪,他們基本上就聽了個熱鬧,只知道張燁說得很牛逼,深意卻並不知曉,可這句偈語不一樣,別說那些和尚了,就是他們這些不是出家人的「俗人」,都聽得一清二楚明明白白,開始他們看到住持的那句偈語還覺得不錯,可當張燁那「菩提本無樹」一出來,眾人才驚為天人,一下子知曉了那住持和張燁老師偈語中的差距!
凡事就怕對比啊!
兩相比較,如果說張燁老師是個高僧的話,那麼住持頂多才剛剛入門,甚至可能還沒踏入入門的門檻!
「哈哈!好!」
「張老師你帥呆了啊!」
「好個菩提本無樹!好個明鏡亦非台!」
「是啊!什麼東西都沒有!哪裡來的塵埃?張老師這偈語簡直絕了啊!倒是那幫和尚們著相了!」
「這偈語牛大了啊!」
「我怎麼覺得我碰見了流傳千古的一幕?《小青山論禪》?」
「你們說如果幾百年後,後人提到張老師這句經典偈語,那個典故里會不會有咱們出現?」
「肯定會啊,哈,咱們也沾光名揚千古一回了!」
「錄下來了嗎?」
「錄了。」
「我也錄了,張老師猛啊!」
「跟和尚論禪都能說得他們啞口無言!」
什麼叫打臉?
這就叫打臉!
什麼叫裝逼?
這就叫裝逼啊!
姚建才眉開眼笑,越看張燁越順眼,老姚想著自己要是有張燁這點裝逼的本事,那還得了啊?那妹子還不一堆一堆地往他身前撲啊!
劇組不少人都知道張燁老師的文學功力,就算裡面還有大部分人以前不認識張燁,可也架不住有人認識有人幫張燁宣揚啊,於是早都了解了張燁的本事,可現在,他們覺得自己還是低估了張燁的文學修養,他們開始是攛掇張燁跟住持鬥文的,因為想著張燁應該不會輸,這可是張老師的老本行。然而畢竟這是比禪學,比偈語,這屬於文學卻又不太同於常規意義的文學形式,偈語跟詩語相比較,可是多了一份哲學或辯證思想的,所以他們沒想張燁會贏得這麼風風火火啊,這簡直是壓倒性的優勢!對方住持在內的十幾個和尚愣是連點還手之力都沒有!直接被張燁老師給說傻了!
尤其最後那個菩提樹的禪論!
偈語本就是僧人的一種語言罷了,不是對聯,可沒有下聯!
但誰想張燁愣是把對方的偈語當成對聯給對上了!字字珠璣!對住持的偈語來了一個全盤否定!且否定得讓人無話可說!單說這句偈語的對斗,根本是連評價都不用了,高下立判!不懂的人都看得清楚!
住持深深看著張燁,恢複了祥和,閉上眼咀嚼了一番,他慢慢睜開眼,「老衲坐禪三十餘載,一心向佛,前些日悟出那句偈語,本以為佛法已精深一步,本以為日後的修行會更上一層樓。」說著,他苦笑了一聲,「未曾想跟施主一比,老衲竟是連禪學的門檻都沒有邁進去,慚愧啊,慚愧。」
「師傅。」
「住持!」
幾個小和尚有些擔心。
住持搖搖手,對張燁道:「施主雖是六根未凈的世俗人,卻有大智大德,比我等出家之人還要有慧根,今天老衲甘拜下風,也輸得心服口服,若你出家一心向佛,日後的佛法成就定比我等高出百倍。」
張燁一聽,立即擺手,「可別介啊,我日子過得好好的,可沒那麼想不開,我還是好好當我的俗人吧,俗人挺好。」
住持惋惜道:「可惜了,可惜。」
住持認輸了,幾個方才被打的和尚一臉憋悶。
眼前這到底什麼人啊?武的打不過!文的說不過!還給不給人留活路了?
他們當然說不過張燁了,張燁用的可是他那個世界慧能大師的偈語,而且是那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無相偈》,再加上,之前鬥文的時候張燁是用嘴說的話,好吧這是廢話,但有一個不是廢話,那就是張燁曾吃過很多枚魅力果實(聲音),這是一種附加在嗓音之中的蠱惑的魅力,自然把他的話進行了某種不可言喻的加成,於是一下子將眾人震懵了,都有原因。
勝負已分。
劇組這邊的人旗開得勝,總算把氣出了。
這口氣掙回來後,勝利者也總是寬容的,看到住持主動認輸氣度很大,有幾個人也對他印象扭轉了一些,便安慰了幾句。
「住持,你們就別跟張老師比了。」
「沒錯,張燁老師在京城,可是著名文學家,寫詩寫文章,每一部作品都是經典,你們一看就不經常看電視吧?」
以前只是有所耳聞,但今天是現場看到張燁寫詩寫偈,他們的心情還是激動的,因為那些偈語聽得他們太過癮了!
說了片刻。
住持忽然對幾個小和尚道:「把後院騰出幾間房子來,安頓好各位施主。」
幾個小和尚沒二話,馬上過去安排了,他們此時已經對張燁心服口服了,就憑那菩提本無樹,就贏得了不少和尚的敬重。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張燁看上去樣貌平平性格甚至還有點臭,可在佛家,卻並不看皮肉,張燁能說出那種驚天偈語,說明在佛法悟性和慧根上比他們所有人都高出了不止一截,理應受到最大的尊重,無關乎其他,只是能者為師。
蔣導演一詫異,道:「住持,你們不是以後不接待劇組了嗎?」
住持微笑道:「跟張燁老師論禪,我也受益匪淺,以前是我太著相了,呵呵,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今天拖得太晚了,蔣導演也還有不少鏡頭沒拍好,看天色,可能得明天了,今兒回去明天再來?還不夠折騰呢,於是他也沒推辭,接受了寺廟的好意,帶著劇組的人準備住下了。
張燁也是無心插柳柳成蔭,想著出口氣就走人了,沒料寺廟這邊卻改變了態度,反而把他們待為上賓,這讓張燁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
後院。
這邊有十幾間房,清幽得很,院中還有花草。
一個小和尚道:「師傅,房間已經收拾好了。」
「好,各位施主,請休息吧。」住持對蔣導演等人道。
蔣導演道:「謝謝了,之前還有點誤會,嗯,你們那幾個小和尚的傷不礙事吧?」算一算,他們也就壞了一個燈光,輕傷了兩個人,而對方可是傷了四個,傷得可比他們的人重,算起來他們也沒吃什麼虧,倒是對方虧吃了不小,打輸了,文斗輸了,理還虧了,一點便宜沒占。
住持語氣四平八穩,道:「我查看過,沒有大礙,張施主並沒有下重手,其實也沒有什麼誤會,是老衲那句偈語誤導了弟子們,這才弄出了麻煩,阿彌陀佛,各位施主還請見諒,是我的弟子唐突了,讓張施主教訓教訓他們也好,能得張施主點化,可能還是他們幾個的福氣呢。」
明明就是揍人。
現在倒成了點撥點化?
劇組的人都看向張燁,知道張老師這個逼今天裝大了,不過也讓他們更加認清了張燁的本事,在寫詩寫文這一塊,整個京城真的沒有幾個敢說比得上張燁了的啊,這人太有才華了!
蔣導演招呼大家道:「都休息吧,早點睡,明天繼續拍。」
大家一鬨而散,好多人都累壞了,各找各的房間睡覺去了。
張燁也想走,可卻被身後的住持給叫住了,「張施主,請留步。」
「呃,有事兒?」張燁回頭眨眼。
「老衲有個不情之請。」住持淡笑地指了指前院的那塊石碑,「能否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