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
《鬼吹燈》的出版宣傳已經如火如荼地展開了。
張燁隨便打開幾個大型論壇，三個論壇裡面可能就有一個在首頁上打著《鬼吹燈》的宣傳橫幅——盜墓小說鼻祖《鬼吹燈》十月一日正式登陸各大書店。
今兒已經二十九號。
沒有兩天就要上架銷售了。
之所以這麼快，張燁也問過出版社跟他聯繫的那個中年人，對方的回答很讓他無語，那人說當初他們出版社其實早就和京城廣播電台談好了，合同都擬定出來了，也做好了宣傳和銷售印製的準備，一切就緒，結果電台那裡卻沒有了動靜，也就是張燁沒答應賈副台長賤賣版權，於是印刷計畫和宣傳計畫都只能擱置，現在終於拿到了《鬼吹燈》的版權，他們只要將以前的計畫重新提上日程就可以了，於是程序自然快了很多，不像有些出版要等好幾個月。
當然還有更重要的一點，因為京城教育出版社那邊也很著急，六百萬的版權費不是個小數目，童話故事還好說，張燁的幾個童話並沒有同類型的競爭，但《鬼吹燈》不一樣，因為沒有第一時間及時出版，已經導致市場上出現大量跟風作品搶佔資源了，如果再拖下去，情況真不好說，萬一盜墓小說市場一旦飽和，他們出版社可就收不回來成本了，這也是他們擔心的一點，於是一拿到版權就迫不及待地操守相關事宜了，顯得比張燁這個作者還急不可耐。
出版社很上心，是好事兒。
張燁也不用操心了，反正是版權買斷，他也不用擔心銷售情況，一個人跟家優哉游哉地看著電視。
鈴鈴鈴，電話來了。
見是陌生的號碼，張燁接起來，「喂。」
「您好，請問是張燁老師嗎？」是個女聲。
「我是，您哪位？」張燁問道。
女聲甜笑道：「我是北河省電台版權部門的工作人員，是這樣，我聽說京城電台已經停播《鬼吹燈》了兩天了，後來發展網路上已經有了《鬼吹燈》出版的宣傳，您這是要保證銷量所以才叫停了《深夜鬼故事》？我想諮詢一下，《鬼吹燈》有聲版後面還有多少期故事？方便透露嗎？」
張燁道：「大概十幾期吧。」
女聲道：「那您看，能不能把後面十幾期的有聲版權賣給我們電台？價格好商量，要不大家見面細談？」
張燁就明白了，「不用了，《鬼吹燈》出版完畢之前，有聲肯定不讓播，我跟出版社已經談好了。」
女聲堅持道：「沒關係的，我們可以等著，《鬼吹燈》應該是分為五六本連續出版吧？等出完最後一本，我們電台再播出，價格上我們可以給到您十萬的版權費，因為沒剩多少期了，嗯，您看呢？」
「算了吧。」張燁搖頭。
「您要覺得價格低了，還可以談。」女人死活不掛電話。
「謝謝你們了，暫時不賣。」張燁把電話掛了。
可沒過多久，又有幾個電話打來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出版社或者其他渠道剛剛泄露了他的聯繫方式，結果一堆各省市電台的人找到他要買《鬼吹燈》有聲版權，出價也都不低，並且都可以接受先出版再有聲，給出版騰路。最可笑的是，京城電台居然也有人找到了張燁。
「張老師，我是後勤的小李啊。」青年道：「咱們有一次跟電梯里碰見過，還聊過幾句呢，您有印象沒有？」
張燁當然沒印象了，但卻道：「哦，小李啊，我知道。」
青年先嘆氣，再道：「上面找我跟你談一下《鬼吹燈》授權的事，我知道您跟台里有過一些衝突，但再怎麼樣《鬼吹燈》也是您的節目啊，是您的孩子，也是您一手帶大帶起來的，現在這個小說早在咱們電台根深蒂固了，聽眾們也都認這個品牌，這次一停播，不少聽眾都不幹了，咱們的官方網站被人刷爆過好幾次，我想您肯定也不願意看到這個局面，聽眾們都想《鬼吹燈》復播的。」
一聽，張燁就失笑一聲，「是的，我是不願意看到，但不是我自己願意走的，但凡有一點辦法，但凡台領導留給我張燁一點活路，我都想看到《鬼吹燈》播完，有始有終，但我沒辦法，你也不用給我說漂亮話，不用拿聽眾壓我，喜歡我小說的聽眾可以去購買《鬼吹燈》的圖書，真要只喜歡聽廣播聽有聲的朋友，等出版了最後一部《鬼吹燈》的故事，聽眾們也會在電台上聽到的，但我保證，肯定不會是京城電台！」
直接掛了電話，沒再廢話了！
張燁心說你們可真逗，逼走我的是你們，現在還覥著臉想要我的授權和版權？你們的臉得多大啊！
還有其他電台，肯定也是下了封殺令給張燁的，張燁雖然沒有去電台投簡歷，但可以想到，只有他投過去絕對沒有人敢收，可現在呢？封殺了我，還想要我的版權？里外都讓你們給佔了啊！
不賣！
張燁全部回絕了！
不過其實認真想一想，其他電台也好，京城電台也罷，能找到自己死活想買《鬼吹燈》版權，還是僅剩十幾期節目的有聲版權，這已經說明了業內有多少看好這部小說，或者說業內知道《鬼吹燈》有多麼優秀，張燁靠著一部《鬼吹燈》可是打破了深夜欄目的收聽率啊！全國同時段第一！全國零點深夜時段歷史記錄的創造者！連中央廣播電台的深夜時段都干不過張燁！這是何等的神話？相信所有電台同行都清楚，有了《鬼吹燈》，就等於有了收聽率！就算還剩十幾期，就算還剩幾期，就算只是個深夜欄目，《鬼吹燈》也還是《鬼吹燈》，不是其他深夜欄目可以比擬的！所以他們爭前恐後地要來買授權，京城電台也都臊著臉過來了！
不久，電話再響。
張燁本來都不準備接了，知道可能還是電台的人，但一看這個號碼，他一臉苦笑，不得不接了。
「喂，小張。」是京城電台文藝頻率總監趙國洲，「幹什麼呢？這麼半天才接電話？呵呵，別是還睡覺呢吧？」
張燁咳嗽道：「沒有趙總監，早醒了，剛才接了一個小時電話。」
趙國洲心下瞭然，「都是要找你買有聲授權的吧？」
「是啊。」張燁道：「這您都猜到了？」
趙國洲淡淡道：「不是猜到，是知道，我電話找你也是為了這件事，剛剛你把後勤那邊聯繫你的人拒絕了吧？上面不甘心就這麼放手《鬼吹燈》，所以讓我來找你，也知道你跟台領導水火不容，所以讓我跟你談談價格，市場經濟嘛，他們想讓錢說話。」
張燁剛要說話，「領導，我……」
趙國洲笑道：「你先聽我說，你不用說我也知道，他們不了解你，我自認還是了解你小子的，你要是能為了一點錢就忍氣吞聲把《鬼吹燈》再賣回來，你也就不叫張燁了，你也就不會當著那麼多人的面說出那首《死水》了，他們啊，還是把你小張想得太簡單了，所以我也沒打算來勸你賣授權的，就是打個電話問問你最近的情況，看你出版那邊弄得風風火火的，我也就放心了，畢竟你是我趙國洲帶出來的人，沒有保護好你，我要佔絕大多數的責任。」
「趙總，瞧您說的。」張燁不愛聽道：「這怎麼能怪你，冤有頭債有主，我心裡清楚。」頓了下，他道：「其實我剛剛已經和後勤的小李說了，版權賣給誰我也不會賣給京城電台，但是……只要您一句話，有聲版權您就拿走，我一分錢也不要，等最後一本出版上市，還繼續由文藝頻率播出！」
趙國洲那邊也沉默了片刻，張燁的話很讓他感動，平心而論，其實趙國洲只是把張燁引路了進來，方方面面卻都沒怎麼幫上他太多，可即使如此，張燁還是這麼重情重義念舊情，張燁當初在辦公室跟趙國洲說過的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顯然不是什麼場面話，他真的做到了！
但趙國洲不能受！
他不是沒有分寸的人！
「小張，有你這句話就夠了，好，我趙國洲沒看錯人。」趙國洲給他交了底，「有聲版權你賣給誰也別賣給這邊，我已經得到消息了，如果《鬼吹燈》重新拿到授權，最後也是要交給賈嚴來主播的，你以前錄好的後面十幾期都要刪掉，讓賈嚴錄播，台里要用盡一切資源捧他。」
「我知道了，謝謝趙總。」張燁忽然想起來，「對了，田彬怎麼樣了？我聽說他被撤了欄目？」
「你怎麼突然關心起小田了？」
「就是隨口問問。」
「小田已經離職了，前天就走了，現在應該在家待業呢，聽說情況不好，沒有找到電台要他，畢竟他沒什麼資歷和成績，唉，其實你們倆斗個什麼勁兒，折騰了半天，最後讓別人上來了。」
「您給我個田彬的電話行嗎？我沒存他號碼。」
「你找他幹嘛？算了，我也不問了，一會兒我發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