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笑傲金陵 第476章 又打敗仗了?

在昏迷了十餘天之後,迷迷糊糊之中,黃台吉終於醒了過來。是這一醒來,他右邊的手和腳都不能動彈,連帶著嘴巴也是歪斜的,口齒不清。這是明顯的腦梗塞癥狀,按古代的說法叫做中風偏癱。雖然人是清醒了,但是情況卻很不樂觀。

庄妃布爾布泰現在負責黃台吉的起居,豪格與多爾袞的明爭暗鬥現在也不敢告訴他,害怕皇上病情惡化。以目前黃台吉這種情況,顯然也不適宜回瀋陽,畢竟路途遙遠,加之天寒地凍,一不小心就會病情加重。

而在漢城,張力對於如此寒冷的天氣也無可奈何,除了讓大軍嚴加防範之外,便只能等著開春再動新的攻勢。

這種天氣對於進攻一方實在是非常不利,歷史上不是沒有活生生的例子。譬如希特勒和拿破崙進攻俄國,都是在夏季一路高歌猛進,而一到冬天就被老毛子打得遍地找牙。

女真人常年生活在苦寒的遼東,對於嚴寒有著天生的抵抗力。不過團山軍的兵士很多都是來自關內百姓,故而在冬季絕不可浪戰。

朝鮮國的戰爭就這麼僵持了下來,雙方都在積聚實力,等待著開春的大戰,而大明國內,卻又起了很大的變化——大明朝的內憂更加惡化了……

崇禎皇帝再一次的在病中受到了國事的刺激,把原本只是著了點涼的小病,展成了重疾——

他實在是個「勤政」的人,即使卧病在床,只要神志清醒的時候,他便命司禮監秉筆太監王承恩一封封的念給他聽,由他出口頭指示,讓王承恩替他批旨。偏偏入冬以來,來自西北的「八百里加急」驟然間多了起來,內容全是高迎祥、李自成等流寇與官軍之間的大小戰役,官軍總是勝少敗多,農民起義軍也一如以往一樣。越剿越多,越剿聲勢越大……

朝鮮國發生的廣鹿原之戰,似乎與崇禎皇帝一個永樂通寶的關係都沒有,他現在一門心思想的只有國內弄得他焦頭爛額的農民起義。

崇禎在得知張力的團山軍一戰滅了五萬女真韃子時。心裡只剩下深深的恐懼——他也不是一點想法都沒有,也想過讓張力來剿賊。可是團山軍戰績越彪悍,崇禎皇帝卻越心虛。到了最後,他甚至選擇性的遺忘了團山軍,遺忘了遼東和山東。

在即位以來的這些年裡,遼東簡直就是一個無底洞,而山東先前孔有德作亂,也是一個大坑。眼下這兩個坑都不用他操心了,農民軍卻又跳了出來,愈的壯大,將西北和中原鬧得一片糜爛。

崇禎皇帝心裡只有一個想法:朕的命,為什麼就這麼苦呢?

這一天,太監們又捧來一大疊「八百里加急」,跪在崇禎皇帝的床前誦讀,不過第一封戰報就是噩耗:「十二月十日。賊軍襲官軍於香油坪,楊世恩、羅安邦兩將殉職,全軍覆沒——」

「八百里加急」春來的是官軍的噩耗,這早已不是第一次了。可是這一次卻正好衝撞上了崇禎皇帝不快樂的情緒,他忽然出了一聲憤怒的尖叫:

「什麼?!又打敗仗了?」

然後他沒來由的揮舞著雙臂,而且在那一剎那間心裡又產生了新的變化,於是他連聲大叫:「吳三桂呢!他不是給朕督師去了嗎?怎麼督成這樣?朕派他的關寧鐵騎前去剿賊,怎麼還老是打敗仗?是誰?是誰不盡心給朕打仗?」

崇禎皇帝身邊的太監們對他這樣的叫囂早就習慣了,一個個跪的跪,肅立的肅立。全都不一言,任由皇帝怒叫泄。可是,這一次崇禎皇帝的神志突然一清,心中閃過一道靈光。嘴裡出的就不只是情緒的泄了。於是,崇禎皇帝厲聲下令:「周延儒呢?宣他來見!」

皇上這麼一「指名道姓」,太監們當然就不敢裝聾作啞了,連忙去宣周延儒進宮。

原本這些事兒定然是該輔溫體仁定奪的,可是溫大人「年老體衰」,近日「偶感風寒」。已經稱「病」在家休養有一段時間了……

周延儒懷著惴惴不安的心情跟著司禮監秉筆太監王承恩進宮,由於兩人交情不錯,所以王公公自然也將皇帝召周延儒進宮的緣由說了。周延儒一路上數次想要「暈倒」,可惜都被王公公即使制止——說不得,硬著頭皮也只有進宮面聖了。

周延儒心中一百萬隻草泥馬在奔騰,將輔溫體仁那老烏龜直罵了個斷子絕孫還不解恨……

腹誹歸腹誹,次輔周延儒一進宮就知道自己算是「禍從天降」了——

崇禎皇帝在氣頭上得到了這麼一個出氣的對象,滿腔的怒火就全部潑到了周延儒的身上,彷彿流賊肆虐全是周延儒一個人所造成似的。

崇禎皇帝青著臉,紅著一雙眼,幾近咆哮的指責著:「內閣總不盡心儘力給朕辦事……老是打敗仗……朕要你們內閣做什麼?」

周延儒全身冷汗淋漓,除了跪在地上拚命磕頭之外連口大氣也不敢喘,好不容易等到崇禎皇帝罵夠了,累了,聲音漸漸的小了,眼皮緩緩的合上了,他才暗暗的松出一口氣……

不料到了第二天,同一個時候,王承恩王公公又來宣他進宮了。

這一次崇禎皇帝所聽到的是來自河南的奏疏。河南一地在遭受流賊的兵災之後,隨後又生了天災,已經長達幾個月的時間不曾下過一滴雨,農作物無法生長,百姓中的老弱婦孺七成已經餓死,青壯年則半數淪為盜匪——河南巡撫泣血上疏,請求朝廷賑災,並且減免賦稅。

而崇禎皇帝責罵起周延儒的話卻是相同的內容:「內閣總不盡心儘力給朕辦事……老是鬧饑荒、天災……內閣拿不出辦法來解決,朕要你們內閣做什麼?!」

周延儒的反應也依然是一言不,磕頭如搗蒜而已——這樣的責罵,不過是讓崇禎皇帝出出氣,讓近侍太監們把這個情景轉述給周延儒的政敵溫體仁而得到一些賞銀之外,別無任何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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