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笑傲金陵 第454章 豎子成名

沒有時間了,必須將韃子堵在清州城以北。

張力立刻下了決斷,讓朝魯帶著他麾下的五千騎兵先行北上阻攔敵人,自己則帶著大隊步兵火速跟進,而高元良則依然帶著輜重、炮兵隊跟在最後。

分配完任務之後,張力有些不放心,最終還是決定自己隨朝魯的騎兵隊一起,在斥候的帶領下,朝著韃子疾馳而去……

朝鮮國多河流山川,從漢城出發南下的多爾袞在清州北邊的一條叫做錦河的大河前停下了步伐。

五千盔明甲亮的正白旗騎兵勒馬河邊,而兩萬多漢軍旗則在搭建浮橋。多爾袞橫刀立馬,冷冷地看著河裡幹活的漢軍旗,心裡遠不如他表面上那麼鎮定。

這錦河的河水並不深,只堪堪沒過人的膝蓋而已,騎兵自不必說,就連步兵也是可以淌過河的。可是,馬車隊過不去呀!那平板馬車可是最最要緊的東西,攻下清州以後,得來的金銀財寶必定少不了——故而搭建浮橋,讓輜重車隊過去便是當務之急了。

多爾袞隱隱有些不安,先前斥候來報,說是發現了一些敵軍的斥候,那些人遠遠打探一番便很快撤走了。他們是什麼人?難道是朝鮮國王李倧派來的?那朝鮮國王李倧已經逃往釜山,釜山乃是朝鮮國最南端的領地,緊鄰大海。原本,多爾袞對於慌不擇路,跑到海邊去的朝鮮國王不屑一顧,甚至已經盤算好了大軍如何碾壓過去,將李倧趕到海里去餵魚,從而拿下征伐朝鮮的頭功。

可是那一隊斥候的出現,卻讓多爾袞心中愈發不安起來。按常理來說,那些人恐怕還真的就是朝鮮國的探子,不過下面的人彙報上來,說那些人穿的是草綠色的軍服!

明國軍隊的軍服以鴛鴦戰襖為主,乃是紅色。而朝鮮國軍隊的軍服也向明軍靠攏,用的也是一樣的紅色。「我大清」滿漢八旗軍服顏色不一。一般隸屬於什麼旗,軍服便是什麼顏色。譬如自己率領的正白旗五千騎兵,盡數都是白盔白甲。

草綠色!

放眼整個遼東,軍服用草綠色的。有且只有一支軍隊,那就是張力的團山軍!

難道,那團山軍來到朝鮮國了?

多爾袞不由得渾身打了一個寒顫,旋即他死死地用牙齒咬住嘴唇,努力地控制著自己的情緒。

「睿親王。要不您下馬休息一會兒,估摸著那浮橋還要些時候才能建好哩!」多爾袞的耳邊傳來了一個諂媚的聲音,他轉頭一看,卻原來是漢軍旗主帥智順王尚可喜。

這尚可喜昔年也是皮島毛文龍的義子,與孔有德交好。後來毛文龍被殺,尚可喜被發配去守遼東的島嶼,成為悲催的島軍一員。再後來孔有德反了大明,忽悠島軍前往瀋陽投靠滿清,尚可喜立刻便「棄明投金」了。

孔有德、耿仲明、尚可喜是為滿清漢軍旗三巨頭,這裡面孔有德明顯高出其餘二人一頭。隱隱為三人之首。

這次跟隨多爾袞南下追擊朝鮮國王的,正是尚可喜。尚可喜雖說和孔有德、耿仲明二人都被清國皇帝黃台吉封了「王」,不過這個王實在是要打一個引號,因為純屬打醬油的。

這漢軍旗的什麼「恭順王」、「智順王」別說與代善、多爾袞等人的「親王」相比,就是女真的「郡王」也比不了,甚至連貝勒爺都比不了。

這並不奇怪,沒看見黃台吉封漢人為「王」,中間加了一個大大的「順」字么?要當順民,順臣,順王嘛!

多爾袞瞥了一眼尚可喜。微微點了點頭,從翻身下馬之後,立刻有一名侍衛搬來一把行軍凳,他便一屁股坐了下去。

看著搭建完成一半的浮橋。多爾袞的眉頭不由得微微皺了起來,他剛才的思緒被尚可喜打斷,這會兒卻不由自主地又開始琢磨,到底那些斥候是不是團山軍?

尚可喜見多爾袞壓根也沒搭理自己,只是自個兒在那沉思,卻也不敢打擾。只得悻悻然地躬身立在一旁。

良久之後,多爾袞終於開口了:「尚可喜,你們漢軍旗這次帶了多少掌中雷前來?」

尚可喜本來還在那患得患失,忽然聽見多爾袞這句問話,不由得神情一凜,立刻收斂起心思,沉聲應道:「回稟睿親王,自從大汗——啊,不,皇上大力發展火器以來,我漢軍旗兵卒基本都換裝了火銃,而那掌中雷更是按一人二十顆的配置攜帶……」

多爾袞微微頷首,徹底放下心來。誠如尚可喜之言,上次關內關外被團山軍的火器部隊打得丟盔棄甲之後,黃台吉痛定思痛,也加快了軍中火器的普及。

其實在原本的歷史上,至少在清太宗黃台吉時期,滿清對於火器相當重視,而並不是康熙小麻子說的什麼「馬上得天下」云云。

歷史上崇禎年間瀋陽城外有所謂的「十里鐵鋪」,盡數都是製造火炮、火銃、鉛丸的鐵匠作坊。而眼下黃台吉更是在瀋陽城外修了二十里的鐵匠鋪,舉全國之力仿製西洋火器。

多爾袞眼睛微眯,暗自忖道:現在不光是八旗步兵,就連八旗的騎兵,也是在馬上綁了兩個袋子,攜帶有二十多顆掌中雷!

以往那種騎兵提著馬刀衝鋒的場面,恐怕會是很少發生了吧?要說漢人還真是「勤懇」,那孔有德等人先前將團山軍所有的戰例詳盡研究,特別是他們步兵用掌中雷對抗衝鋒的騎兵,現在已經有應對之策了!

你步兵原地扔掌中雷,我騎兵在馬上衝鋒起來扔掌中雷,雙方扔出去的距離可謂天壤之別,定然騎兵衝鋒起來扔得更遠呀!

聽說西洋還有一種馬上銃,非常適合騎兵使用,那漢臣大學士洪承疇已經找弗朗機人去購買了!

哼哼,正所謂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戰場之上,又豈有常勝將軍?

多爾袞略略有些激動,情不自禁地道:「我大清積聚數十年,國力鼎盛,又豈會輸給那張力?他才在遼東幾年?正是應了漢人那句話——時無英雄,使豎子成名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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