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笑傲金陵 第364章 甲喇章京

金州衛城中的建奴只有三百,漢軍旗有兩千多,兵力只有團山軍的一半。

就算韃子再狂妄,「大日本帝國皇軍不可戰勝」,呃,不,「女真不滿萬,滿萬不可敵」——那真韃子也只有三百人呀!

張力忽然覺得有些好笑,也來了脾氣。這尼瑪韃子還當團山軍是普通的明軍潰兵,可以吊打的對象?

也罷,他們越看不起團山軍,對團山軍越有利!

正當張力以為是韃子狂妄自大的時候,夜生又說話了:「大人,復州衛、蓋州衛的韃子援軍已到,共計四千人,真奴有七百!」

呃,原來如此!金州衛的北邊是復州衛和蓋州衛,那裡在很早以前就陷落了。

「也就是說,真韃子有一千人,漢軍旗有五千?」張力神情嚴峻,淡淡地問道。

夜生點點頭:「回稟大人,正是如此。」

張力立刻轉頭對高元良道:「元良,立即召集所有千總前來議事!」

「是,大人!」

……

從金州衛城出來的索倫多很不爽,因為李達明那廝居然也越級上報,坑了自己一把。

大金國在遼南最高的長官是甲喇章京敖爾汗,他接到李達明的報告,聽說兔兒屯有「唐僧肉」,呃,不,有明國總兵官黃龍的屍首,立刻就點齊七百女真兵,三千多漢軍旗,跑來「救援」金州衛了。

甲喇章京是金國的武官名,大致等同於明朝的參將,也算是地區性質的高級武將了,遠比牛錄額真這種「把總」級別的武官官位高很多。

張力一直以為是有漢奸泄露了團山軍的情報,所以建奴要等待援軍到達以後才來——結果真相再一次無情地讓他失望了,韃子根本不是害怕團山軍人多,而是甲喇章京敖爾汗嚴令牛錄額真索倫多必須等自己大軍前來一起「會剿」。

李達明的理由挺充分,有「良民」前來稟報,兔兒屯有數千明軍潰兵,聽說是盔明甲亮。軍容齊整。

然則不管是索倫多還是敖爾汗,那是壓根一個字兒也不信——升斗小民就是升斗小民,千把個潰軍也能說成數千人,窮得跟叫花子一般的明軍也能說成精銳。還不是想多要幾個賞錢?

那透風報信的漢奸正等著賞銀呢,哪知索倫多將不能吃「獨食」的火撒到他身上,一刀就將他的狗頭剁了下來,這位哥們也算是「求仁得仁」了……

不過,經過這麼一折騰。驚動了復州衛和蓋州衛的甲喇章京敖爾汗,索倫多自然是連個屁也不敢放!

敖爾汗是誰?那是「金國第一巴圖魯」鰲拜的弟弟,「巴圖魯」是滿語「勇士」的意思,這位敖爾汗雖說不敢跟大哥鰲拜比,不過卻也是等閑人等不放在眼裡的。

一千女真韃子,五千「二韃子」浩浩蕩蕩地往兔兒屯殺奔而來,尼瑪既然有唐僧肉,那豈有不吃的道理?!

行軍至兔兒屯以西三里地的時候,天色已晚,敖爾汗不得不下令暫時紮營。派出了一隊斥候前往兔兒屯打探。

不多時,斥候回報,確實有一股明軍佔據著兔兒屯。不過天色已晚,也看不太真切具體情況。

敖爾汗並不是魯莽之人,他與索倫多計議一番之後,決定就地安營紮寨,只派出大量斥候,整夜監視兔兒屯的明軍,務必不讓明軍夜襲或者逃跑……

與此同時,兔兒屯那矮破的屯牆前。張力也在視察防務——也許都是知兵之人,敖爾汗怕明軍夜襲,張力也怕韃子夜襲。

夜生的一百名斥候與建奴斥候來回拉鋸,雙方保持安全距離互相監視。始終沒有打起來。正如敖爾汗交待給女真斥候們的任務,團山軍想夜襲或是逃跑,乃是絕對不可能的。

黑夜已深,兔兒屯內卻是篝火照得通亮——敵我雙方的斥候都很放心,顯然大家都在防備敵人的夜襲。

然則雙方都沒有夜襲的打算,此刻張力正靜靜地從屯牆看著三里地外韃子的軍營。一雙眼睛因為疲倦而布滿了血絲。

說不緊張,那是假的……

畢竟這是團山軍第一次與建奴作戰,雖然敵人以二韃子居多,但是一千人的女真兵卒,戰鬥力也是非常強悍的。

若是可能,張力甚至願意麵對一萬人的二韃子,而不願意麵對一千真奴和五千二韃子。

獅子帶著一群綿羊,那麼綿羊也就不是綿羊了——在遼東的戰場上,很多投降建奴的二韃子,掉過頭來打明軍的時候,戰鬥力比先前強悍了數倍不止。

張力的呼吸有些粗重,他身後的高元良開口了:「大人,到天亮還有兩個時辰,還能眯一會兒——明日恐怕是一場惡戰呢!」

先前高元良曾經建議張力夜襲建奴,不過被張力否決了……

張力微微一笑,平復了一下呼吸,淡淡地道:「元良,朝魯的一千騎兵已經潛伏到了十里之外的密林之中。你先前建議咱們和朝魯兩面夾擊,夜襲韃子的軍營,知道為什麼我不同意嗎?」

高元良眉頭皺了起來,先前張力沒有說原因,他也不好追問:「大人,末將駑鈍,還請大人解釋一二。」

張力點點頭,沉聲道:「一則韃子已經有所準備,他們對夜襲防備森嚴,咱們沒有多少機會;二則……」

頓了一頓,張力啞然失笑:「二則么,其實還是第一條限制住了。」

高元良微微頷首,也有些明白了。但凡奇襲或是夜襲,前提是敵人疏於防備才行,可是現在的情況明顯不是,韃子的斥候死死盯著團山軍的一舉一動呢……

很快,張力的神情嚴肅起來,一字一句地道:「其實,第二點,我私下以為咱們團山軍打一場堂堂之戰也不是壞事,咱們便用野戰來摧毀女真不滿萬,滿萬不可敵的神話!」

這話一落地,高元良頓時感覺腦門上一陣熱血上涌,激動地道:「末將願為大人效死!明日就是戰死沙場,也不枉當了一回男兒!」

高元良的眼睛濕潤起來,淚水在眼眶中打轉,顯然作為以前遼東邊軍的一員,他早就看慣了建奴的囂張氣焰以及明軍的懦弱無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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