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笑傲金陵 第358章 邊關急報

「清君側——」

當張力咬著牙說出這三個字的時候,高元良頓時感覺氣血上涌,整個人劇烈地顫抖起來!

本朝「清君側」的先例,可不就是朱棣造建文帝朱允炆的反嗎?

不過那是人家朱家的事兒,張大人一個外人,敢打出這個旗號,簡直比朱棣還那啥啥——朱棣當時「清君側」的說辭已經很難說通了……

「現在也不必說,這是我們下一步的戰略。」

忽然,張力哈哈大笑,整個人變得精神了起來。片刻之後,張力莫名其妙地說了一句:「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

高元良有些納悶,正等著張力解釋怎麼個「相似」法,結果張大人卻又不說了。

然則,張力又要怎麼說?

張力心中所想,正是後世一些往事。若沒有外敵入侵,恐怕……

佛曰,不可說。

眼下黃台吉十五萬重兵進犯大明,崇禎還有心思捉拿自己?

「元良,咱們佔領金州衛的這一步棋看來是走對了。」

頓了一頓,張力用一種前所未有的自信的語氣,一字一句地道:「團山軍自今日始,我命由我不由天!」

「末將明白了!」高元良高聲應諾,「大人,那屬下馬上給老潘傳信,讓他堅守寧遠各城,誰來找茬就打誰!」

張力緩緩地點了點頭:「恐怕沒人來打,現在那幫兵油子都是泥菩薩過江!」

高元良一怔,旋即反應了過來:團山軍現在是守城,不管是祖大壽還是吳襄,都不具備攻城的實力。眼下團山軍駐守的重要城池,都有紅夷大炮坐鎮!

再說了,建奴大軍已經入寇,恐怕所有人的心思都不在張力這裡,而在京師——

京師,溫體仁剛剛將張力革職鎖拿的文書下到兵部和錦衣衛。很快就石沉大海了,因為京師突然陷入了極大的恐慌之中,所有人都忘記了前一天還在對張力的口誅筆伐。

……

金國十五萬大軍殺入大同、宣府的「八百里加急」終於送到了京師,不過卻是正值深夜。

這天夜裡。崇禎皇帝原本因為這段日子以來攻擊張力的奏疏特別多,他一封一封的批閱起來十分費時。進過晚膳以後,崇禎皇帝便到了御書房中批閱奏摺,好不容易忙到了大半夜,才把該處理的奏摺批閱完畢。也就索性在御書房中安歇。

哪裡知道,崇禎皇帝人躺了下來,眼睛卻閉不上。他心裡頭像一千條小蛇在鑽動似的,觸動著他全身的每一條神經,使他的精神無法坦然地放鬆下來,平穩地進入夢鄉。

好不容易眼皮略微垂了下來,情況卻更壞——噩夢尾隨而來了,眼前立刻出現了一隊身披鐵甲,騎著高大的戰馬,手持長槍大刀的隊伍。奔騰著向他衝殺過來。為首的一人殺氣騰騰地領軍衝鋒,臉上的容貌卻依稀是——

張力!

崇禎已經來不及分辨了,那人放馬向他衝來,高大的戰馬長嘶著高高躍起,一腳就將他踩在馬蹄之下!

崇禎驚恐萬分地雙手抱頭,發出了「啊」的一聲慘叫,卻幸好這麼一掙扎,眼睛就睜開了——眼前的一切幻象都消失了,只剩心口還在「咚咚咚」地激跳——他的額頭上、胸脯上、背上都在冒著冷汗,腦海里卻如夢似幻地分不清楚剛才那躍馬向他衝殺而來的是什麼人。

「是黃台吉?還是張力?……亦或者。是黃台吉教唆張力……啊,不對,是張力教唆黃台吉!洪承疇說了,張力就是帶路黨。給黃台吉引路之人!」

幾道思緒混纏、糾葛在一起,弄得崇禎立刻又頭痛欲裂,神志不清。偏偏正在這個時候,一名司禮監值夜班的太監捧著一包奏摺,快步跑到門外,扯起公鴨嗓子十萬火急地嚷開了:

「萬歲爺。快醒醒!邊關失守了!韃子入寇宣府了!」

那太監聲音雖然很大,卻因為人立在御書房的門外,隔著好幾進屋,傳不到最裡面的屋子龍床上崇禎皇帝的耳中。可是在御書房最外面一進屋子中值夜的幾個小太監卻聽見了,連忙起身打開門栓,放他進來。

那太監一進門,根本顧不得和守夜的太監們說話,拔腿就往最裡面一進寢殿里跑,直跑到錦帳外才跪了下來,以一種張皇、哆嗦的聲音向著錦帳里的崇禎皇帝稟報:

「萬歲爺,金國汗黃台吉領八十萬大軍殺進宣府來了!」

崇禎皇帝正在意識模糊之際,也彷彿覺得耳畔傳來了人的腳步聲,緊接著聽到了這麼一句話,立刻嗖地一聲坐了起來,脫口而出道:

「八……八……八十萬?!」

那太監能在司禮監值班,也是屬於太監中的「中層領導幹部」,可不比一般伺候人的小太監,自然也是有幾分見識的。

不管崇禎信不信,反正他是不信什麼「八十萬」大軍——尼瑪定是韃子《三國演義》看多了,中了曹孟德的赤壁之戰的「毒」!

可是奏摺上寫「奴賊兵鋒甚重,稱八十萬……」,他一個太監也只好按奏摺裡面的說法了……

「八十萬……」

崇禎又喃喃自語地搗鼓了一句,話才一出口,胯下已經濕了一片,那啥啥……失禁了!一直過了好一會,崇禎才有了涼颼颼的感覺,心中也開始產生了巨大的挫敗感。

跪在地上稟報的太監並不知道崇禎的心理反應,按照規矩將奏摺中十萬火急的情況轉述了一遍——然而崇禎一個字也沒聽進去,他全副心思都在自己的胯下那失禁的一片上面。

崇禎皇帝的一顆心撲通撲通地亂跳,幾乎跳出身體外面,好不容易才咬著牙,勉強把持住了全身的顫抖,從牙縫中擠出一句話來:

「速速令文武百官上朝!」

一邊說,崇禎一邊掙扎著想下床來,忽然又想到自己尿濕了褲子,給人看見的話實在「有損形象」。他坐著一動不動,吩咐了幾個小太監分頭去辦事——到了最後,打發得只剩下兩個伺候他更衣洗漱的太監在御書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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