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笑傲金陵 第277章 緊急撤退

正所謂「事出反常必有妖」,張力已經百分百地確定,祖大壽有陰謀!

因為這幾天張力參加的宴會很多,祖大壽一直作陪。席間無論是張力還是傅宗龍,旁敲側擊地提出寧遠衛的幾個衛所城池要移交給張力,然而祖大壽竟然想都不想就答應了。

反常,太反常了!

為了方便說明,可以將整個寧遠衛簡單地類比為一個縮小版的省級行政區。

「省會」寧遠衛城在祖澤溥手裡,張力目前暫時沒打它的主意。

南邊的廣大的「農村鄉鎮」,也就是星羅棋布的各個屯堡,目前是張力的勢力範圍。

然則,農村和省會之外,還有其他中小城市呀。

譬如寧遠中右所、寧遠中後所、寧遠後屯衛等等衛所小城。

遼東是戰區,自然不會出現大明腹地什麼府、州、縣的稱呼,而是所、衛這些行政單位。

祖大壽居然答應將中小城市盡數讓給張力,這可能嗎?

……

張力心神不寧地在寧遠衛城待了好幾天,薊遼總督傅宗龍不走,他作為下官又怎麼好走?

這天黃昏,傅總督終於決定返回駐地,張力自然跟著祖總兵、趙公公將傅總督送出了寧遠衛城。

然則張力送完傅總督,便臉色鐵青地回到了寧遠兵備道衙門,整個人突然變得不好了。

張力一個人回到兵備衙門內宅,坐到太師椅上以後,心立刻揪了起來——

尼瑪,失算了……

現在是黃昏時分,也就是說,傅總督居然是黃昏時分離開的寧遠。

走夜路?

堂堂傅總督又怎麼可能走夜路?!

傅總督走的路線是——寧遠中右所碼頭,上船,船上睡一夜,早上到天津衛!

卧槽,遼東行軍。還有水路啊!

孑然的斥候隊不可能連水路的消息都打探到,若是祖大壽從水路調兵來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現在寧遠衛城城門已經關閉,強行出城的話。恐怕不是什麼好主意——寧遠軍在衛城還有一萬多人。

再說了,到底祖大壽有沒有從海路調兵,自己並不清楚,一切只是猜測而已。

就在張力緊張地思索著對策的時候,房間外傳來了一聲急促地稟報聲:「大人。高游擊飛鴿傳書!」

張力猛地一驚,出大事了!

這年月飛鴿傳書並不如後世那麼可靠,畢竟天空中各種鷹、雕、隼等等以鴿子為獵物的猛禽比後世多一百倍,鴿子也不是那麼很靠譜的。

若是傳遞民用信息倒是無所謂,傳遞軍情就絕對不可以用鴿子,因為民用消息耽誤了就耽誤了,軍情卻是一刻也耽擱不起。

高元良竟然用上了教導隊應急的飛鴿傳書,那麼一定是有重大軍情!

張力立刻高聲喊道:「拿進來!」

吱呀一聲,房門從外面推開了。

一名侍衛將一個竹管遞到了張力手上之後,便立刻轉身離去。並且順手帶上了房門。

張力立刻弄掉空心竹管的封泥,從其中抽出一張信紙,迅速地看了起來。

……

古時所謂的河套平原有兩個,一是大名鼎鼎的寧夏、內蒙、山西那裡的河套平原,另一個便是遼河套平原。

遼河分支眾多,猶如黃河一般,這其中比較著名的便是大、小凌河。圓嘟嘟在時,圍繞大凌河和小凌河與建奴爆發了數次戰役。

大小凌河都在廣寧,堵住了建奴南下的鐵蹄。然則廣寧衛的南邊,還有一條大河。叫做女兒河。

女兒河河面約摸三十多丈寬,乃是東西走向,將廣寧衛分為南北兩部分。

眼下南北各有一支軍隊,雙方劍拔弩張。緊張地對峙著。

北岸的軍隊,正是深入廣寧衛「秀肌肉」的高元良的五千兵馬。

昨日高元良帶著團山軍剛剛來到這裡,便發現了南岸的廣寧軍。

廣寧軍憑藉女兒河死死扼守住了團山軍的直接退路。

為什麼叫「直接退路」而不是「退路」,高元良此刻站在女兒河北岸的一個小土崗上,也有些納悶。

廣寧衛到團山堡的歸路有兩條,一條是渡過女兒河。直接南下;

另一條是往西邊走,進入朵顏部的地盤,然後再折返東南,相當於繞一個圈子。

廣寧軍只堵住高元良直接南下的退路,對朵顏衛繞行那條線路卻視而不見……

高元良第一反應便是對方在朵顏部有埋伏,然而孑然斥候隊帶回來的消息,朵顏部方向並沒有伏兵。

祖大壽這是玩的什麼套路?

「高大人,廣寧軍開始鑿冰了!」一名哨兵高聲喊了起來,高元良立刻收斂住了心思,往女兒河方向看了過去。

只見大量廣寧軍拿著鐵鍬等等工具,賣力地在女兒河的河道里鑿起冰來。

很快,一塊塊浮冰順流而下,原本凍得微微結冰的女兒河,又恢複了流淌。

高元良眉頭深深地皺了起來,廣寧軍也不與團山軍交戰,似乎只是想將自己拖延在此。

自己繞路朵顏衛的話,他們似乎也無所謂,反正就是不準團山軍直接南下……

這是為什麼?

高元良冥思苦想起來,良久之後,高元良猛地想到了一個可怕的事情!

廣寧軍拖住自己的兵馬,肯定是為了自己無法及時回援張大人。

也就是說,祖大壽一定是要對張大人不利。

一想到這裡,高元良頓時覺得豁然開朗,一切都可以解釋了。

團山軍在廣寧與廣寧軍小打了幾仗,全部取勝,最後廣寧軍死死守住女兒河,每天鑿冰,不正是拖延之計嗎?

這可怎麼辦?

現在走朵顏衛繞路回寧遠肯定來不及了,直接渡河也是不可能的事情,廣寧軍就等著半渡而擊的時候呢!

夜襲也不行,昨天晚上南岸廣寧軍燃起了幾十堆篝火,將女兒河兩岸照得非常明亮……

沒有時間了,高元良頃刻間便做出了決斷:「傳我將令,全軍往西,繞路朵顏衛回團山堡!」

「是!」高元良身後的傳令兵高高地應了一聲,飛速下去傳令。

團山軍撤去營帳,帶著輜重往西邊開拔了。

廣寧軍很快發現了團山軍的異動,他們也不渡河追趕,而是頃刻間發出了七八匹快馬,往各個方向去的都有。

……

送走薊遼總督傅宗龍的第二天清晨,張力便帶著一千團山軍衛隊開路了。

這一次,祖大壽和趙興發都沒有前來送行。

畢竟張大人走得太早,祖總兵和趙公公起不來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張力依然坐在那輛牛皮馬車裡面,整個人一臉肅容,正在閉目養神。

一千名團山軍護衛隊員們凝神屏息,張力並沒有告訴他們實情,只是下令所有人「一級戰備」而已。

木頭扛著自生火銃,跟著整支安靜的隊伍一起前行——除了腳步聲,隊伍實在太過於安靜了。

緊張的氣氛彷彿會傳染一般,每一個團山軍戰士都神情嚴肅,全神戒備。

經過這些天在團山堡的訓練,木頭已經換了一個人一樣,他學會了思考。

譬如現在一邊行軍,木頭的腦子裡就開始一邊飛速地思考著。

張大人昨天和今天這兩日太過反常,似乎嗅到了什麼味道——令人窒息的味道。

以往張大人出發前都會講講話,然而今天卻沒有。

木頭微微搖了搖頭,決定不再想這個問題。

大人們的事情,本來就不是自己一個小小的總旗該操心的……

然而,木頭很快又發現了一處詭異的地方。

張大人居然每隔幾里路,便命令大家休息一段時間!

寧遠衛城到團山堡的路途上,不正是最危險的地方嗎?

從團山堡出來的時候,咱們可是一刻也不停留,直接行軍到寧遠衛城的呀!

為什麼回去的路上,張大人不著急了?

似乎在等著什麼?

等什麼呢?

而且張大人下令休息的地方,完全看不出什麼端倪——譬如現在,張大人下令大家立刻停止前進,就地休息。

木頭瞥了一眼前後左右,這裡乃是也就是官道上很平常的一個地方,左右都是荒地而已。

團山軍士兵警惕地在官道兩旁就地休息,槍卻是不準離開肩膀的。

疙瘩和大牛也意識到了不對勁,湊了過來。

三人像其他兵士一樣,席地而坐,小聲地議論起來。

「木頭哥,俺疙瘩瞅著有些不對勁呢!」疙瘩一臉憂心忡忡的神色看著木頭。

大牛也皺起了眉頭:「是啊,木頭哥,今兒個俺大牛也有些心神不寧。」

木頭瞥了一眼張大人的馬車,只見張大人正伸出頭與斥候們說著什麼……

木頭摸了摸下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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