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笑傲金陵 第272章 金國能不能投?

隨著團山堡各項規章制度有序地實施起來,張力漸漸地輕鬆了一些。

軍民兩手抓,兩手都要硬,實在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兒,只能一步步慢慢來。

這天晌午,結束議事吃過午飯以後,張力回到了巡撫府內宅。

現在團山堡議事都是安排在每日的上午,所謂一日之計在於晨嘛,下午和晚上張力一般比較清閑。

內宅中張力的房間西邊院子里新修了一處花廳,沒事兒的時候張力就可以在花廳里休憩。

張力剛來到花廳坐下,立刻就有一名教導隊員拿著一封密信走了過來。

張力不由得有些詫異,因為這名教導隊員是日月閣中的老人,負責和徐靜萍之間的聯繫。

張力心揪了起來,難道京師出事了?

那人來到花廳送完信之後張力就打發他下去了,拆開密信一看,張力的眉頭立刻皺了起來。

日月閣的幕後靠山,劉太妃,薨了!

思索片刻之後,張力緊皺著的眉頭,慢慢舒展開來。

這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以前日月閣的宗旨是調查紅丸案,然則那些陳年舊事,就算調查清楚了,又有多少意義呢?

多半還是劉太妃為了解開她自己心中的懷疑吧?

如今劉太妃突然病逝,日月閣頓時失去了方向。

靜萍妹子來信問我怎麼辦,她自己有了急流勇退,解散日月閣的想法。

解散日月閣?

張力搖了搖頭,眼睛眯了起來。

日月閣在全國各個行省都有分舵,甚至有些分舵開到了國外,這是多麼好的資源啊!

改造!

改造成情報部門!

本少爺要爭霸天下,情報必不可少。

孑然那邊只是斥候,主要是軍事情報,而日月閣可以全方位地獲取政治、經濟、民生等等各種情報,這對自己將來的決策可以起到至關重要的參考作用。

一想到此。張力心中立刻作出了決斷。

張力起身,從花廳離開,徑直走向了自己的房間。

來到書桌跟前,張力研磨好了墨汁之後。開始提筆給靜萍寫信。

日月閣是一定不能解散,不過需要精簡。

孑然一身之人不要了,必須有家有室之人——家人全部遷到團山堡。

家人本少爺幫他們養了。

一直到這封信寫完,張力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

一晃十數日過去,這天團山堡議事大廳中一眾文武濟濟一堂。不過整個大廳卻針落可聞,每個人都屏住了呼吸。

祖大壽,昨日進入了寧遠衛城。

還有一個人也來了,薊遼總督傅宗龍。

傅大人完整的官銜是兵部右侍郎兼僉都御史,總督薊門、遼東、保定軍務。

傅總督一紙命令,要寧遠巡撫張力去寧遠衛城議事。

此刻眾將一言不發,張力也神情肅穆,緊張地思索著對策。

這些天通過完整的情報收集,自己漸漸對遼西將門有了一些清晰的認識,先前一些膚淺的想法得到了糾正。

遼西將門這幫人與唐末藩鎮並不一樣。

唐末的藩鎮等同於割據。這是不爭的事實。例如後梁的朱溫,後唐的李克用這些人可以與「土皇帝」直接劃等號。

但明末的遼西將門不是。

你要割據就必須治下有稅賦,支持「國家機器」的運作才行。

在明末割據遼東?只能「呵呵」了。

小冰河期北方根本就不產什麼糧食,更別說遼東了——養不起兵吶!

遼東真實的戰兵在十萬左右,紙面兵力有二十餘萬。

遼西將門的老大祖大壽並不反對朝廷,也沒什麼「貳心」,他只管要錢。

朝廷給兵餉,遼西將門繼續守遼東,僅此而已。

張力喝了一口茶水,掃視眾人一眼。大伙兒依然愁眉緊鎖。

張力摸了摸鼻子,開始盤算起來。

那崇禎說祖大壽跋扈,這事兒就也不好說。

頗有點「委員長」直接給淮海戰役下軍令那麼點意思,祖大壽是不聽呢。還是不聽呢?

恐怕對於隔空指揮,就算自己那也是不會聽的!

然則祖大壽第一大罪,所謂的「不聽宣」,這事兒也是事出有因,根子還在圓嘟嘟被殺那裡。

崇禎二年祖大壽跟隨圓嘟嘟勤王,親眼見到圓嘟嘟被抓了凌遲處死。

這事對祖大壽打擊極大。圓嘟嘟一被抓,他就立刻帶兵閃人——哪個二愣子愛勤王自個兒勤去,大爺我不伺候。

對於祖大壽為首的遼西將門,與其說是他們跋扈,不如說是崇禎無能。

崇禎可以撤他們的職,但是恐怕一動職位,他們立刻就要投降後金。

除了遼西將門,大明朝也沒有什麼人可以去守遼東了。

想明白這一層,張力微微鬆了口氣——祖大壽看似可怕,實則可憐!

有什麼好怕?

「大人,您說要打的話,咱們眾將絕無二心。只是現在有一樁事,有些不好辦……」

就在張力準備發言的時候,高元良首先說話了。

張力眼睛眯了起來,笑著看向高元良,朗聲道:「高游擊,你說說看。」

高元良臉色有些潮紅,咬咬牙,橫下心道:「咱們團山軍在野外與祖大壽決戰也沒什麼好怕的,只是若是勝了祖大壽,恐怕也是慘勝……」

潘霸天有些不高興了,他是個直腸子,小聲道:「高游擊,咱們就算慘勝,回來將團山堡堡門一關,重新擴軍就是了。怕什麼?」

高元良看了潘霸天一眼,明白他的意思,搖搖頭道:「老潘,我不是說這個。有句話叫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說得好!」

張力猛地一拍桌子,欣喜地看著高元良。

老高真真是大將之才,不,帥才!

現在的形勢與二十世紀三十年代何等相像?

最大的敵人不是遼西將門,而是建奴!

內戰有個卵用?必須一致對外才是。

至少祖總兵在目前與委員長差不多。不會投降日寇——啊,不,投降建奴。

你不投降建奴,這就足夠了。

高元良有些激動。甚至眼睛都濕潤了起來,自己剛才說那番話,是冒著很大風險的。

團山軍目前士氣很高,剛才大伙兒也一致喊打,自己卻潑了這盆冷水——

哪知道張大人竟然是抱著與自己一樣的看法!

眾將立刻竊竊私語起來。都在小聲討論著高元良剛才所說之言。

張力做了個安靜的手勢,眾人立刻噤若寒蟬。

張力掃視了眾人一眼,朗聲道:「本官先前打祖澤溥,那是立威!不秀秀肌肉,那二世祖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而且也為咱們團山堡打下了生存空間!但是正所謂至剛易折,一味蠻幹胡干也不可取。」

頓了一頓,張力堅定地道:「寧遠衛城本官必須去!」

高元良點點頭道:「大人,咱們團山軍六千人,這次傾巢出動!大人你帶一千人入城。末將領兵三千北上拉練。只留炮兵隊一千人在團山堡防守!」

張力哈哈大笑,眼中露出激賞之色:「軍演?不錯不錯,以老高之才,當個總兵都委屈了!哈哈,對的,拉練,去廣寧周邊拉練去!」

張力忽然想起重慶談判時,太祖對延安的人說,你們打得越狠,他在重慶就越安全……

一想到此。張力立刻補充道:「找幾個廣寧的軍堡,製造點摩擦出來!若有敢冒頭的,弄他幾下!」

高元良大喜,高聲應道:「末將領命!」

眾人散去以後。張力從懷中掏出一封密信,冷笑幾聲之後,將信投到議事廳中的炭爐之中!

……

寧遠衛城總兵府內宅。

祖大壽端坐於太師椅上,捧著一杯茶水慢慢地喝著,而祖澤溥則是跪在地上,大氣也不敢出一口。

足足過了一炷香時間。祖大壽才將茶杯放到了一旁的案幾之上,嘴裡輕飄飄地蹦出一句話:「孽子,知道哪裡做錯了嗎?」

祖澤溥死死咬著嘴唇,恨恨地道:「父親,孩兒應該一開始就將八門千斤弗朗機炮帶到團山堡堡牆之下……」

「呯——」地一聲,祖大壽抓起剛剛放下的茶杯,猛地砸到地上!

「蠢材!」祖大壽怒不可遏,惡狠狠地罵道。

祖澤溥猛地一驚,身子嚇得發起抖來,嘴裡喃喃地道:「父……父親……」

祖大壽氣得鬍子都顫抖起來,足足過了好半晌,才冷冷地道:「你被人當槍使了,還渾然不知!」

祖澤溥一聽這話,立刻倒吸一口涼氣!

嘶——,父親這話的意思,自己被人利用了?

祖澤溥眼中精光一閃,猛地反應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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