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笑傲金陵 第228章 酒後……

今兒個周延儒在東升樓宴請「葉天成」等新科東林党進士,張力沒有去,徐靜萍去了。

人可以假扮,但是酒不能不喝,所以徐靜萍喝了一肚子回來。

當官了以後,曉月山莊來回就不太方便了。好在「葉天成」和張力在京師都有自己的宅子,故而徐靜萍回到了自己京師的四合院中。

徐靜萍雖說沒有喝醉,不過席間也被灌了不少,迷迷糊糊間走到了自己房間的門前。

屋內亮著燈!

徐靜萍打了一個機靈,彷彿一下子清醒了許多。

是他……

這個時候能在自己屋子裡的,除了張力還能有誰?

果然徐靜萍一推開房門,就看見了一個人坐在桌子前喝著悶酒的張力。

張力也聽見了動靜,抬頭看了徐靜萍一眼,面無表情地道:「你回來了。」

「嗯。」徐靜萍應了一聲,徑直走到張力的旁邊,坐了下來。

張力又滿斟了一大碗,一口喝下,喝完以後就開始劇烈的咳嗽起來。

徐靜萍蹙了蹙眉頭,一把搶過酒碗,放在鼻子前聞了聞:「山西老汾酒?」

張力已經醉眼迷離,伸出了手:「靜萍,給我,我再喝一碗。」

「有你這麼喝烈酒的嗎?」徐靜萍死死拿住酒碗,瞪了張力一眼。

張力輕輕嘆了口氣,不說話了。

心思靈敏的徐靜萍忽然意識到了什麼,臉唰的一下紅了。

「今天是內閣首輔周大人宴客,我實在推脫不了啊!」

「我昨天已經推掉兵部同僚們的酒局了……」

「我喝一大口酒,就包在嘴中,趁人不注意的時候吐出一半到手絹上……」

「我沒喝多少呢!」

看著徐靜萍低頭紅臉的樣子,張力感覺心很痛。

自己竟然要靜萍做這種事——為了自己的前程……

靜萍二話不說,就甘願為我假扮葉天成,我所有的算計,都是為了自己!

太自私了!

張力揉了揉太陽穴,輕輕嘆了口氣:「靜萍。我……」

徐靜萍眼圈頓時就紅了,心中卻是另一種想法!

張力不喜歡我和男人在一起呢!

這,這可怎麼辦?

要假扮葉天成,又怎麼可能不與人接觸。不出席各種社交場合呢?

唉,女兒家就應該養在深閨,又豈可如此拋頭露面?

忽然,徐靜萍又想到了另一個更可怕的事實!

自己的官職比張力的大,實權也大。他……他難道嘴上不說,心裡吃醋?

權力是男人的禁臠,他有心病了?!

想到此處,徐靜萍幽幽嘆了口氣:「張力,我都是為了你,你知道的——我原本可以做一個賢惠的好妻子……」

說到這裡,徐靜萍的眼淚再也忍不住了,簌簌而落。

她的這句話,在張力聽來,似乎是在抱怨自己不擇手段。只為了自己的那些所謂的「大計」。

張力嘆了口氣,覺得自己虧欠徐靜萍實在太多,太多。

張力取來酒杯,給徐靜萍滿滿斟上了一杯:「今夜,我們一醉方休。」

徐靜萍哭著接過酒杯,一飲而盡!

也不知過了多久,房間里紅紅的燭火快要燃盡,而酒桌前卻沒有人影——

……

當清晨第一縷陽光悄悄爬上床頭,張力疲憊的眼睛睜開了一條小縫。

呃,宿醉了一夜呢。什麼時候爬上床的?

張力覺得眼皮有如千斤一般,怎麼也睜不開。

迷迷糊糊之間,只記得昨夜有著無盡的憂愁,所謂舉杯澆愁愁更愁。

後來怎麼樣實在不記得了。似乎有著纏綿,歡愉……

一想到歡愉,張力猛地一驚,自己的胳膊被什麼東西壓著。

張力立刻睜圓了雙眼,往胳膊那裡看去——

果然,徐靜萍的小腦袋躺在自己的胳膊上。

張力往床前的地上看去。只看見一地凌亂的衣物!

「啊?——」張力一聲驚呼,將懷中的徐靜萍驚醒了。

徐靜萍睜開了雙眼,有些茫然——然而也只是一瞬間,徐靜萍就明白髮生了什麼事!

徐靜萍身子發起抖來,眼圈立刻就紅了。

張力能夠感覺到懷中瑟瑟發抖的靜萍妹子,一咬牙,將徐靜萍緊緊摟在胸前。

「靜萍,昨天喝多了……」

「我實在不記得怎麼上到床上的!」

「靜萍,我……」

徐靜萍失聲痛哭起來,張力一聽哭聲,只覺得肝腸寸斷。

「你放心,我必不負你!」

徐靜萍一聽這話,慢慢止住了哭聲。

張力一跟頭從床上爬了起來,匆匆穿好了衣服:「我在門外候著,你……你穿好了告訴我一聲!」

「站住!」

正要出門迴避的張力一愣,轉過頭來。

徐靜萍將被子掀起一半,露出了點點紅斑的床單……

張力當然明白這是什麼意思:「靜萍,我無言以對,唯有用一生來償還昨天犯下的錯誤。」

……

吃過早餐,兩人靜坐在房間里,誰也沒有說話。

良久之後,徐靜萍看了張力一眼,輕輕地道:「我是你的人了。」

張力點點頭:「我知道。你放心好了,娶你進門的那一天,不會太遠。」

徐靜萍微微點了點頭,看著張力的眼睛:「若晨姐姐那邊怎麼辦?」

「我會跟她說的。」

徐靜萍微微頷首,臉又紅了起來。

張力輕輕握著她的小手,很用力,很用力。

徐靜萍感覺目眩神迷,整個人似乎都無法呼吸了——

而且小腹似乎有些發燙,難道是生命的種子已經在萌芽了嗎?

昨夜——昨夜張力酩酊大醉,他太沉了呢,我也搬不動他。

後來自己好不容易把他挪到了床榻之上——

他卻忽然抓住了自己的手,口裡胡亂地說著什麼對不起,對不起的。

自己當時坐在床前,也不知腦袋裡哪根筋不對勁。鬼使神差地爬上了床!

再以後,自己也醉了,迷糊了,不記得了——

一想到這裡。徐靜萍啐了自己一口,臉更紅了。

……

船板衚衕,溫體仁府邸。

剛剛下朝回到家中的溫體仁,來到書房之中。

溫大人讓小廝沏了壺茶,吩咐道:「吏部劉侍郎來拜訪的話。將他直接帶到此處。」

小廝應諾而出,溫體仁便坐在太師椅上,閉目養起神來。

若是仔細看的話,溫大人似乎雙鬢又多了幾許銀絲,而那額頭上的皺紋,似乎也多了幾條。

約摸過了小半個時辰,溫體仁微微嘆了口氣,正要起身之時,一身青衣小帽的劉侍郎來了。

劉侍郎躬身一揖,小心翼翼地道:「溫相。下官有些部務要處理,來晚了些,還望溫相不要怪罪!」

溫體仁微微一笑,輕飄飄地問道:「是走的後門進來的嗎?」

劉侍郎重重地點了點頭。

溫體仁要對抗結黨營私的東林黨,最大的法寶就是「孤臣」,也就是讓崇禎皇帝認為他不會結黨。

然則官場之中,真正的「孤臣」,恐怕墳頭草都兩丈高了——譬如那海瑞。

所以劉侍郎與溫大人走得近,這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然而心知肚明有個卵用。只要明面上溫體仁很少與劉侍郎來往,蒙蔽住崇禎皇帝,這就足夠了。

溫體仁看了劉侍郎一眼,皺眉道:「劉侍郎。今日有一件事兒恐怕你要委屈一下了……」

劉侍郎一驚,心頓時懸了起來,結結巴巴地道:「溫……溫相,不知是何事?」

溫體仁沉吟片刻,站了起來:「為了打擊戴侍郎的勢力,這次劉侍郎需要站到前台……自然。事成之後,老夫也不會虧待於你。」

劉侍郎一聽是打擊自己的死對頭吏部戴侍郎,心中有如喝了蜂蜜一般,然則又聽見溫體仁說要自己站到前台,不由得愁眉緊鎖。

溫相這是什麼意思?

要我親自跳出來與戴侍郎作對?

找御史言官那些槍手不行嗎?

溫體仁將劉侍郎疑惑的神色收入眼底,捋須道:「這次的事情,御史言官沒有權力,只有你才行。」

劉侍郎猛地一驚,小聲道:「溫相,這是何意?」

溫體仁不答,似乎換了個話題:「今次恩科進士擬定官職,是歸你們吏部侍郎管吧?」

劉侍郎臉上疑惑之色更盛,這話溫相就是明知故問了,身為內閣次輔的他又豈會不知?

授官向來都是吏部管啊!

溫體仁微微一笑:「那戴侍郎的兒子戴健,也考中了二甲呢!戴侍郎要避嫌,他兒子的分配他絕對不能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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