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笑傲金陵 第210章 你有道緣,卻無文才,為何偏要強考科舉?

張力正驚疑間,卻又聽見太虛真人說話了:「皇上已經兩次不信那卦象的提示,再卜卦恐怕也不靈驗了。」

崇禎的聲音明顯低了幾分,似乎有些愧疚:「老國師,此乃朕之過也。常言道事不過三,這一次,朕是下了決心的。」

頓了一頓,崇禎的聲音帶著幾分落寞:「先前是朕失策了。」

躲在大缸中的張力,不由得有些疑惑:不知崇禎皇帝卜卦問的哪兩件事,他沒有按照卦象指示呢?

真是想要啥就來個啥,很快崇禎便自嘲地道:「裁撤天下驛館只為朕省下了三十萬兩銀子,結果卻招致驛卒帶頭造反,發展到如今還有還愈演愈烈之勢,軍餉已經花去數百萬兩了!朕悔不當初啊!」

張力猛地一驚,原來是這件事。

史書上說,崇禎初年,為了節省帝國開支,崇禎下令大幅度裁撤驛站。裁撤的結果是導致大批因失業而無法生存的驛卒紛紛加入到農民起義的行列。

這些默默無聞的驛卒中有一個人,名字叫做——李自成。

張力在心中暗自忖道,大概這就是所謂的牽一髮而動全身了吧。

此時太虛真人長嘆了一聲,聲音中帶著幾許失望:「皇上,當初裁撤驛館的卦象乃是大凶……」

「唉。」

「皇上,後來誅殺袁崇煥,卦象也是大凶!」

「朕悔之晚矣。國師,不要再說了。今次朕前來卜卦,一定按卦象而為。」

張力在大缸中聽得暗暗心機,卧槽,「圓嘟嘟」那破事兒,也是卜卦的?

呃,這個坑太大,本少爺還是少打聽為妙。

後世那網路上的袁粉袁黑們,一人吐一口唾沫,能把本少爺給淹死……

「皇上下定決心了?」

「正是。」

「不知皇上所問何事?」

「恩科舞弊案!」

張力一聽這幾個字。立馬感覺到心臟快要從胸口蹦出來了一般!

卧槽,這事,關係著本少爺的生死啊!

張力恨不得立刻獲得上帝視角……

「哐哐哐——」的搖卦之聲傳入了張力的耳朵,張力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上!

「啪」地一聲聲音傳來。想必是已經卜出結果了!

一陣死寂之後,崇禎顫聲道:「國師,此為何意?」

「皇上,大凶之卦的話,此案乃小人構陷而已。」

「朕知道了……打擾國師清修了!」

「皇上折煞貧道了。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很快,張力便聽到了一陣下樓梯的腳步聲。

張力不由得微微鬆了口氣,皇上這是走了。

震撼!

太尼瑪震撼了!

過了好半晌,太虛真人的聲音終於傳入了張力的耳朵:「皇上已經走了,你出來吧。」

張力從大缸中爬了出來,這時才發現自己的整個衣衫,竟然已經全數濕透了。

太虛真人卻不說話了,張力也不敢開口,低頭一看,地上乃是一個卦筒和一根卦簽。

那卦簽上寫的。正是「大凶」二字!

今日之事,實在是太過匪夷所思,張力一時還沒回過神來。

太虛真人微微一笑,緩緩地道:「你回去吧。」

張力點點頭,發現自己口乾舌燥,竟然是說不出話來。

張力正要轉身之時,太虛真人嘆了口氣,淡淡地道:「你有道緣,卻無文才,為何偏要強考科舉?」

張力猛地一驚。腳步生生地釘在了原地!

張力感覺到一股毛骨悚然之感,正從後背油然而生!

太虛真人,竟然看透了一切!

張力對著太虛真人躬身一揖後,開口道:「太虛真人。在下強考科舉,乃是為了一人!」

「人生若只如初見的那人么?」

「太虛真人也知道?」

「貧道修道卻不出世,又豈會不知?」

太虛真人的眼睛死死盯住張力,張力覺得他那雙深邃的眼睛有如孫悟空的火眼金睛一般,似乎將自己完全看穿了!

良久之後,太虛真人長嘆一聲。淡淡地道:「你走吧。以後不要來了,貧道為你已經折壽二十年!以後道法修鍊,就靠你自己吧!」

張力一臉震驚,不可思議地看著太虛真人!

太虛真人搖搖頭,自言自語地道:「你以後好自為之,貧道也只能救你這一次。」

說話間,太虛真人顫抖著雙手,拿起了地上的卦筒——

突然,太虛真人手一滑,卦筒墜落在地,卦簽四散跌落!

張力下意識地朝地上的卦簽看去,只見那一地的卦簽,全部寫著「大凶」二字,無一例外!

……

張力有些失魂落魄,跌跌撞撞地從太清觀出來以後,徑直去了曉月山莊。

當看到徐靜萍那一臉的驚喜之色時,張力卻提不起半分精神。

依然是花廳之中,徐靜萍依然坐在那個熟悉的位置。

「張力,你說話啊!」

「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

「張力!——」

「……若晨小姐那邊,我已經安排高手盯著了,沒有出事啊……」

「張力!快說話!」

張力長嘆一聲,看了徐靜萍一眼,苦澀地道:「不用去見首輔周延儒了。」

徐靜萍大吃一驚,脫口而出道:「什麼?!你不是都說過,要去見他嗎?我都安排好了,咱們今日便去啊!」

「不用去了。」

徐靜萍一臉疑惑之色,顫聲道:「我們日月閣收到密報,內閣次輔溫體仁要揭發科場作弊案啊!咱們得馬上用葉天成的身份去求見首輔周延儒,讓他早作處置呢!」

張力搖了搖頭,卻不說話。

徐靜萍臉色變了:「張力,你不相信我嗎?我們日月閣的情報,從來沒有失手過!」

張力上前兩步,走到徐靜萍身邊,輕輕坐下:「溫體仁確實要發難。」

徐靜萍一愣,不可思議地看著張力……

「不過,這事已經被我機緣巧合之下。化解了。」

「什麼?!」徐靜萍徹底震驚了,嘴巴動了動,卻說不出一個字。

張力搖搖頭,有些落寞地道:「這事事關一位世外高人的清譽。你就不要問了。反正溫體仁鬧不出事情來。」

徐靜萍眼睛深邃起來,似乎眼前這個張力,又變得不可捉摸了!

他竟然能擺平內閣次輔溫體仁?

怎麼可能?

一個舉人,擺平當朝宰相?

徐靜萍想破了頭也想不出來,張力到底是走了誰的路子——

英國公府是絕對不可能的。他們地位是高,但是沒有實權,不可能有那麼大的能量!

不是若晨小姐娘家,那還能有誰?

朝中唯一能制衡溫體仁的首輔周延儒他不去找的話,他能找誰?

沉默片刻之後,張力淡淡地道:「別想了,這事揭過去不提。我心裡很煩躁,不提了,好嗎?」

徐靜萍看見張力憂傷的神色,點點頭道:「好。我不問了。」

「有山西老汾酒嗎?」

「……」

「我想喝點。你陪我吧,你喝黃酒,應該問題不大。」

「好。」

徐靜萍心知張力肯定遇到極為失落的事情了,想一醉方休。

等等,酒醉?……

徐靜萍突然覺得臉上火辣辣地燙了起來,連忙低著頭,快步走出了花廳。

張力看著徐靜萍遠去的背影,心情實在是跌倒了谷底。

以今日之事來看的話,太虛真人乃是真正的得道高人。

若是自己能和他學習道法的話,恐怕要不了多久。就能將符篆神通融會貫通——就可以治癒太夫人的病了。

可是,由於太虛真人為了救自己,泄露了天機,褻瀆了神明。生生折壽二十年!

光靠自己修鍊的話,恐怕時間來不及了呢!

唉!

太夫人,您老人家還能等到我學成的那一天嗎?

若晨,你能等到嗎?

張力的心開始痛了起來,就在此時,山西老汾酒到了。徐靜萍也到了。

徐靜萍給張力滿斟了一杯酒之後,張力接過酒杯,仰頭一飲而盡。

張力擦了擦嘴角,輕輕吟道:

「對酒當歌,

人生幾何?

譬如朝露,

去日苦多……」

徐靜萍默默地陪了一杯黃酒,關心地道:「張力,你有什麼煩心事兒嗎?」

張力搖搖頭,並不說話。

徐靜萍微微蹙眉,細細琢磨著張力吟誦的這首曹孟德的《短歌行》。

她本是冰雪聰明之人,於是很快便想通了,開口問道:「你覺得時間太短了?」

張力不答,神色黯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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