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笑傲金陵 第172章 好消息?壞消息?

第二天,張力一大早便來到英國公府別院給英國公夫人施針。

不過讓人有些意外的是,若晨並不在,是張孑然將張力帶進去的。

張力雖說心中有些疑問,卻也沒有多想,妹子昨天剛回京師,沒準有什麼事情出去了吧?

給英國公夫人施針足足持續了一個多時辰才結束,就在張力收拾東西準備離開的時候,若晨來了。

若晨走進病房,看了母親一眼,開口問道:「施完針了嗎?母親的病情怎麼樣?」

張力點點頭,道:「伯母之病需要調理,卻不是一朝一日可以見效。按我的方子按時吃藥,配合施針的話,問題不會太大。」

若晨微微頷首,又看了張力一眼,小聲道:「今天……今天發生了些事情,我想說給你聽聽。」

張力將收拾好的鹿皮針袋放入懷中,問道:「若晨,什麼事情你說。」

若晨思索片刻,整了整思路,這才開口道:「有一個好消息,有一件壞消息,你要聽哪一件?」

張力一愣,旋即笑出聲來。

妹子行啊,還玩套路呢?

張力不假思索地道:「先說壞消息吧。」

若晨嘟起了小嘴,似乎有些不滿意:「我看你平時成天笑嘻嘻的,不是愛聽好消息嗎?」

張力哈哈一笑,故作高深地道:「兵法有云:未慮勝,先慮敗。我比較喜歡手中有牌,心裡不慌!」

若晨若有所思,小聲道:「好吧,那就先說壞消息……」

若晨想了半天,覺得有些說不出口,嗔道:「我本來是說好消息的,那壞消息你不聽也罷。你聽好消息行么?」

「噗嗤」一聲,張力笑出聲來,隨後搖了搖頭。笑嘻嘻地道:「不,我就要先聽壞消息。」

若晨嘆了口氣,道:「唉,我今天一大早跟您父親說。讓你住進別院來,也方便為母親診病。結果……結果父親……」

話說到最後,若晨的聲音幾乎聽不見了。

但是後面是什麼話,張力用腳趾頭想也能想出來。

張力淡淡一笑,道:「想必是英國公嫌我這身份太低。進不了國公府的門吧。」

若晨心思非常靈活,捕捉到了張力這話中的「語病」,蹙眉道:「什麼進門不進門的,是住進別院來給母親治病。」

張力「恍如大悟」,嘴唇擺了一個「O」字形:「哦——是給伯母治病。」

頓了一頓,張力又道:「小事一樁罷了,若晨小姐無需掛懷,我每日主動來報到就是。」

若晨心中一痛,眉頭蹙得更深了:「你生氣了?我說過,叫我若晨。不要加上小姐二字。」

「是,若晨小姐!」

……

若晨有些氣苦,無可奈何地看著張力,低下了頭:「你要氣死我嗎?」

張力揉了揉太陽穴,柔聲道:「對不起,若晨,我失態了。」

若晨眼圈一紅,險些落下淚來。

兩人都沒有繼續說話,氣氛變得沉悶起來。

看著若晨的模樣,張力的心更疼。但是卻不能說一句話。

說什麼呢?

我是個舉人,你是堂堂國公府大小姐,嫁給我吧?

總歸還是怪自己,身份太低而已。

若晨終於又開口了:「不想這個了。我說好消息給你聽聽吧。」

張力搖了搖頭:「我不想聽。」

張力對病床上的英國公夫人施了一禮,一狠心,對若晨道:「我明天再來施針。」

說完張力轉身就走。

若晨有些吃驚地看著張力,淚水急得在眼眶中打轉。

當張力走到門口的時候,若晨帶著哭腔道:「是關於我的婚事,你不聽嗎?」

這話有如磁鐵一般。將張力的腳牢牢釘在了門檻前,動彈不得。

張力轉過頭來,看著若晨:「你的婚事?」

若晨點點頭,走到張力身邊,小聲道:「小公爺朱永安要成婚了!」

張力猛地一驚,腳下一個踉蹌,顫聲道:「這是……你說的好消息?」

若晨揉了揉眼睛,臉上帶著笑意:「他又不是和我成婚,當然是好消息啦!」

「啊——!」張力又是一聲驚呼,若說剛才聽了若晨說的「壞消息」有如三伏天被架在火爐子上烤的話,這會便有如正要被烤焦之際,一盆冰水從頭到腳淋了下來!

酣暢無比!

「這,這怎麼回事?」

「哼,我說先聽好消息吧,你又不聽!」

「呃,若晨,快給我說說!」

……

原來昨日回到家中才知曉,小公爺朱永安匆匆離開南京城,乃是因為周皇后的緣故!

周皇后的妹妹周依依一直都喜歡朱永安,天天纏著周皇后請她給皇上吹枕頭風。

後來周皇后找了個機會,跟崇禎皇帝說起了此事。

周皇后與皇帝向來相敬如賓,從來沒求過什麼事情,故而皇上也放在了心上。

有一次皇上在單獨召見成國公朱純臣的時候,旁敲側擊的略略提一下這事,把朱純臣嚇得可不清!

皇上的意思,誰敢不遵?

所以成國公很快便下了聘禮,算是敲定了朱永安的終身大事。

這個「好消息」實在是讓張力感到萬分愉悅,立刻便將先前若晨說起的「壞消息」忘諸腦後。

若晨見張力一臉興奮之色,蹙眉道:「馬上就要開恩科了,你有什麼打算?」

張力想了想,道:「我與禮部尚書徐大人有些淵源,我想找他指點一二。」

若晨顯然有些吃驚:「徐大人?」

張力點點頭,道:「徐大人與我師父有舊……」

若晨思忖片刻,道:「如此也好,你多請教一下徐尚書也是好的。嗯,你也不用每日前來我這給母親施針。母親這病你也說過,需要長期治療,各三五日前來,也行吧?」

這話聽得張力心中一暖,柔聲道:「伯母的病,重在湯藥,施針只是輔助。我說每日前來,只是為了安你的心罷了。」

若晨點點頭,怔怔地望著張力:「你有心了。」

兩人又說了一會話之後,若晨說還要陪母親坐坐,張力便告辭從國公府別院出來。

高元良眼見張力樂呵呵的,一副春風滿面的樣子,連忙上前道:「少爺,怎麼,國公夫人的病有好轉?」

張力一愣,旋即搖搖頭:「伯母之病還需慢慢調理才是。」

高元良點點頭,開口問道:「咱們回板橋衚衕么?」

張力興沖沖地道:「不,我帶你去個地方。」

「什麼地方?」

「禮部衙門!」

先前出來的時候,張力便問明了禮部衙門所在,於是便帶著高元良往東邊走去。

張力和高元良一路詢問,足足走了半個時辰,才來到大明門外。

進了大明門,裡面便是各部堂辦公之地。

可是大明門外站著的那兩名威風凜凜的兵士,讓張力傻了眼。

先前若晨告訴張力禮部衙門的所在,以若晨看來,既然張力說與徐大人有淵源的話,想必是有拜帖一類的東西的。

可是,事實上張力什麼也沒有——只有一個師父給的玉佩,還不知管用不管用?

顯然,即使拿出玉佩人家這些大頭兵也不會相信。

高元良見張力有些逡巡,也皺起了眉頭,小聲道:「少爺,這大明門可不是輕易能夠進去的。」

張力思索片刻,咬了咬牙,硬著頭皮往大明門走去。

「站住,什麼人!」一名眼尖的兵士高聲喝道,並且唰地一聲拔出了腰間配刀,直指張力!

張力停下了腳步,臉上掛著笑容,開口道:「這位兄弟,我是來拜見禮部尚書徐大人的,煩請通報一聲……」

那兵士個子不高,卻是長了一身橫肉,怒斥道:「草,誰他媽的與你是兄弟!」

張力皺起了眉頭,一旁的高元良火了,作勢便要上前,張力死死地將高元良拽住:「元良,我沒說話,你不要動。這裡是皇城,不比其他的地方,不可魯莽。」

高元良惡狠狠地瞪了那兵卒一眼,這才退後了兩步,緊緊護在張力身旁。

張力也不氣惱,賠了聲罪:「在下失禮了,這位——這位校尉,在下有事拜見禮部尚書徐大人,煩請通報一聲。」

那兵卒也就是個大頭兵而已,不過聽見張力以「校尉」稱呼自己,不免心裡有些受用。

再看張力穿著打扮,也不像平頭百姓,於是發出一聲重重的鼻音之後,道:「可有拜帖?」

張力搖搖頭道:「沒有。」

「沒有?沒有拜帖你是來尋本大爺開心的么?」那兵卒罵了一句,上前來將張力往外推。

「滾滾滾,什麼人都敢往皇城裡鑽?要不是見你一身打扮還人模狗樣,大爺直接鎖了你交北城兵馬司法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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