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笑傲金陵 第169章 擅長火器?

張力沉吟片刻,朗聲道:「你知道孝順母親,便證明人性還未泯滅。」

潘霸天一聽這話,頭上冷汗涔涔而下!

屋中的高元良等人,也都低頭不語。顯然高元良也與潘霸天有共同的特點,那便是事母極孝。

張力不再說話,整個屋子中陷入一片沉寂。

張力來回踱了幾步,說了個方子,讓站在高元良身旁的天雄下去煎藥。

潘霸天眼見此情此景,心中也是如翻江倒海一般。

先前中了陳三的算計,自己丟掉金陵結義幫幫主寶座之後,自己也曾消沉過一段時間。

後來想明白了形勢,幫派之中最講實力,自己的嫡系都被陳三清理掉了,根本不可能再有翻盤機會。

所以自己也只是想等風平浪靜以後,帶著母親離開南京,找個安靜的小縣城謀生而已。

可是今天母親出門去清涼寺燒香祈福,這一去便出了這麼大的簍子。

想必陳三早就安排人盯梢了,這是不弄死自己和母親誓不罷休呀!

潘霸天看著還在昏迷狀態的母親,心如刀絞!

張力注意到了潘霸天的內心變化,將他的思想鬥爭猜了個七七八八。張力淡淡地道:「你母親的安全我可以保證,若是你願意,我將你二人安排到一處隱秘之地。」

張力想的是方以智以後的秘密兵工廠,便是開在東廬山,讓潘霸天母子倆隱居在那裡,也算是個不錯的地方。

張力看著潘霸天的眼睛,緩緩地道:「先賢有言:人非聖賢,孰能無過?過而能改,善莫大焉。你之前雖說做了不少惡,不過若是能幡然悔悟的話,也是一件大好事,希望你記住我今天的話。」

說完這話。張力轉身坐到了太師椅上,閉目養神起來。

高元良走到潘霸天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沉聲道:「你比我幸運。我想孝順母親,卻已是不可能的事情了。唉,子欲養而親不待,箇中滋味,實在不足為外人道也!」

潘霸天聽到這話。渾身巨震!

片刻之後,他走到了張力跟前,躬身長揖之後,語氣堅定地道:「我老潘前幾十年的日子活到狗身上去了!今日聽了張舉人一言,讓我茅塞頓開。以後老潘想追隨閣下左右,不知張舉人意下如何?」

張力一聽這話,也站了起來,點點頭道:「好,既然如此,你便跟隨我左右做事吧。不過我有言在先。你需當著你母親發下重誓,再不可如以往一般作惡!」

潘霸天也沒二話,直接走到躺在木板的母親面前,撲通一聲跪了下來:「母親大人在上,不孝子潘霸天發誓,今日蒙張舉人——啊,不,少爺!蒙少爺開導,便有同新生一般,洗心革面。再活一遭人世,以後唯少爺馬首是瞻!若違此誓,讓我潘霸天被火雷活活劈死!」

眼見潘霸天立下重誓,張力將他扶了起來。

張力看著門板上的潘母。皺眉道:「老潘,以後你便是自己人了。你母親現在神志不清,我也不能判斷她有沒有內傷,故而也不敢亂動。這樣,先將她連門板一起,抬到我的床上去。我觀察一夜看看情況。」

潘霸天一聽這話,連連擺手:「少爺,不可!這是你的房間,我又怎好叨擾?我等會將母親抬回西偏房。」

張力瞪了潘霸天一眼,沉聲道:「怎麼?我說的話不好使么?你母親雖說沒有生命危險,可是今夜還需要觀察病情。若是落下病根可就不好了!」

潘霸天一怔,五大三粗的漢子不由得眼圈一紅:先前自己與少爺作對,他卻不計前嫌,一切為自己母親著想,今夜還要徹夜觀察病情——實在是,實在是……

潘霸天想了半天,也找不到詞兒來形容,只是死死咬住牙關,含淚道:「少爺大恩,我老潘沒齒難忘!多的話我也沒有,以後少爺叫我上刀山,下火海,我眉頭絕不皺一下!」

張力微微頷首,讓潘霸天和高元良將潘母抬到了自己的床鋪之上。

這一夜,張力果真是徹夜沒有合眼,一直到雞鳴之時,潘母悠悠醒來之後,才閉眼睡去。

好在潘母病情恢複不錯,已經可以下地行走,而最讓張力高興的是,潘霸天居然頗擅長火器。

他以前當幫主之時,便喜歡搗鼓火銃,火器玩得還挺溜。

張力大喜過望,便讓潘霸天從城內流民中,挑了些條件不錯的半大孩子回來,方便以後組建一隻兵工廠保安隊,保護未來的東廬山兵工廠。

方以智探親也回來了,經過仔細研究以後,張力便讓他帶著潘霸天母子和那群半大的孩子,帶著四萬多兩銀票,悄悄出城前往東廬山。

方以智的人品張力是信得過的,這小算是一點小小的金手指,畢竟歷史上這人的口碑放在那裡。

不過張力也多了個心眼,兵工廠賬目之事還是李夫子掌管,兩人互相監督,也算是一點平衡之術吧。

李夫子夫婦走後,張力又聘請了兩名賬房先生,幫著安子管理醫館的賬目,用以填李夫子走後的坑。

處理完這些瑣碎之事以後,張力心情慢慢好了起來,畢竟再過兩日母親宋秀娘的船便會抵達南京。

希望母親一路平安,不要出什麼岔子才是。

這天一大早,張力便前往醫館找安子,主要是盤一下自己的家底,到底還有多少流動資金。

時間已到四月,暮春時節,氣溫明顯高了起來。

張力和高元良走在街上,明顯趕到城裡的乞丐流民比先前又多了許多。

看著那些頭髮板結,面黃肌瘦的流民,張力也只能微微搖頭,想必北方的情況更加壞了吧。

一路上想著心事的張力,終於來到了醫館之中,找到了安子。

在張力的館長辦公室中,張力翻看著賬目,最後眉頭深鎖,開口問道:「先前不是說賠償咱們十二萬兩銀子么?怎麼到賬的只有八萬?」

安子搖搖頭道:「唉,難啦!少爺,我這段時間天天跑知府衙門,程知府自然是不屑於見我的,都是師爺接待我。每次跟我打太極,我去討要一次,便給我一些。到了前幾天我再去的時候,師爺告訴我那許秀才和陳三已經沒錢可賠,說是他們出城籌措銀錢,什麼時候回來可說不準。」

張力默然良久,心知這怕是一筆爛賬了,很難討回。

張力對安子道:「先前方以智帶走了四萬兩銀子去籌辦兵工廠,現在咱們還有四萬流動資金。以前那御賜金針使用權咱們不是賣了一萬兩嗎,這個按名單全部給人家退了,少爺我要進京趕考,實在沒有辦法。恩科大家也是剛剛知曉,故而用這個借口縉紳們也不會太為難,你找幾個伶牙俐齒的人去辦。」

安子點頭應諾,很快便出門而去。

醫館中一切正常,病人還是很多,嚴郎中等人忙得不可開交,不過張力卻是一個人在房間里喝茶休息。

到了晌午時分,安子回來稟報說退款之事已經處理妥當,這讓張力鬆了一口氣。

南郊工地現在不適宜做工廠了,便開一個醫學院吧。先聘請郎中按照中醫的路子,教學員一些基礎知識,以後自己空了再編寫一套教材。

可以先將房子建起來,這事便讓安子負責,等房子建好以後,自己再著手解決師資力量和招收學員的事情。

算了,這些事情以後去京師了再細細規劃吧。

張力掐指一算,還有一日便是若晨所說的航期,南京所有的事情,基本都交待完畢,只有一個人,自己是必須要親口再說一聲再見的。

這個人,自然是柳如是。

當張力來到病房區,看見正埋頭工作的柳如是,不免心中有些愧疚。

「如是——」張力輕輕叫了一聲,柳如是立刻便抬起了頭,小臉一紅。

由於還有其他護士科的小護士們在,張力便遞了一個眼色過去,柳如是心領神會地走了過來。

張力帶著柳如是走進了自己的館長辦公室,親手沏了一杯茶,遞到了柳如是手上。

張力小聲地道:「我明天就要走了。」

柳如是拿著茶杯的小手一顫,茶水便濺了出來,灑得一地都是。

柳如是低著頭,連連自責:「對不起,少爺。這杯是西湖龍井吧,浪費了……」

張力想要說些什麼,卻又覺得千言萬語,不知從何說起。

良久之後,張力嘆了口氣,道:「先前說的半年,現在我便定下兩月之期。兩個月以後恩科開考,若是考中了,你立刻來北京;若是沒考中,我立刻回南京來與你相見。」

柳如是一聽這話,抬起了頭,一臉欣喜地道:「少爺,你說的是真的?!」

張力鄭重地點點頭,道:「世間安得雙全法,不負科舉不負卿?便是這科舉將你我分隔兩地,只要恩科結束,一切都不是問題!」

這話原文是「不負如來不負卿」,張力應著景兒將「如來」改成了「科舉」,也還算妥帖。

柳如是一時間有些痴了,輕輕吟道:「世間安得雙全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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