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成長的煩惱 第021章 天仙

一名二八年華的女子從轎子上走了下來。

只見她身穿淡白茜月季花薄衫,一身逶迤拖地的白色金枝綠葉百花裙,身披鑲著金絲紋的白色煙紗。

一頭烏黑亮澤的秀髮,頭綰梳的是同心髻,輕攏慢拈的雲鬢里插著五瓣梅花金銀簪。

膚如凝脂的手上戴著一個綠玉鐲子,腰系品竹底繡花腰帶,上面掛著一個淺藍底綉白鶴展翅的荷包。

腳上穿的是乳白底的撒花蝴蝶鞋,整個人燦如春華,皎如秋月。

此刻這白衣仙子宛如天仙下凡一般,慢慢走進了屋子。

白衣仙子?!

這是張力腦海中泛出的第一個念頭!

嘖嘖!這身材,真真是增之一分則太長,減之一分則太短!

而她的容貌,真真是秀美到了極點!

那清澈如湖水一般的眸子,真真是讓人銷魂到了極點!

只見那女子看了張力一眼,輕蹙眉頭,顯然有些驚訝張力居然不跪,然而很快又莞爾一笑:「你叫張力?」

張力有些痴了,強穩住心神,開口道:「呃……在下正是張力。」

白衣仙子點了點頭,走到張力身邊,幾乎貼著張力的耳朵:「我叫若晨,張若晨。」

若晨說話的氣息撲面而來,伴隨著淡淡的少女體香……。

張力猛地掐了自己一把,這才回過神來,於是微微笑道:「不知若晨姑娘……」

若晨輕輕笑道:「多謝你治好了我的咳嗽。我這病很多郎中都下了方子,可都不見效……」

張力一聽這話,偷偷看了靈兒一眼,只見靈兒正笑嘻嘻地盯著自己。

不等張力發問,若晨又道:「聽靈兒說,你正在治療一個偏癱的病人。我對偏癱……對偏癱怎麼治療很好奇,所以過來看看,哪知正好撞見這個局面——」

原來如此!

張力看著若晨,胸口有如被一塊大石頭壓住,竟然說不出話來!

若晨微微一笑:「這裡的事,你若實在處理不了,我便在轎中,你來告訴我就行。就算事後爹爹責罰,我也會救你的。不過,你要告訴我,偏癱怎麼治……」

話一落地,若晨竟是不管不顧,自個兒又走回到了門外的轎子之中!

好一個白衣仙子張若晨,竟然根本不想讓在場其他的任何人看見自己的模樣,因為他們不配!

連剛才與張力的對話,也是貼著張力的耳朵說的,外人根本聽不見!

上轎之前,若晨對著門口的老者輕輕吐出了幾個字:「你看著辦,不要讓他吃虧。」

老者點了點頭,將轎簾拉上了。

老者咳了一嗓子,朗聲道:「都起來吧!」

堂中眾人都是渾身打了一個機靈,連忙爬了起來。

馬縣令滿臉的恐慌,竟然結巴起來道:「這個……這個……」

老者正色道:「馬光,你該怎麼審就怎麼審。我不會出一言,大明律我比你懂!不過我英國公府過問的案子,所有呈堂證供都要上報大理寺!」

英國公?!張力突然明白了若晨的身份!

姓張,張若晨!

張力知道,永樂皇帝朱棣靖難的第一功臣就是大將張玉,而張玉的後代就封了這英國公爵位!這可是世襲罔替,鐵帽子公爵啊!

永樂皇帝奪了侄兒建文帝的皇位之後,對大明的王爺都很是猜忌,生怕別人也學自己造反。於是永樂之後的二百年間,大明的王爺就像豬一樣被圈養起來,連封地的城門都不準出半步。

王爺沒有任何權力,可是這公爵就完全不一樣了!大明的公爵是勛貴,在朝廷上很有些實權!

馬縣令賠笑道:「是,是!下官必定明察秋毫,必定明察秋毫!」

紀郎中一身冷汗過後,終於明白了一個事實:今日之局,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只有將那賊小子的罪名坐實了,也許英國公府的人為了封口,才會給自己一條活路。

回春堂中形勢急轉直下!

紀郎中等人為了活命!

而張力,只要若晨出手,性命當然無憂,可是他要爭這一口氣!

不能讓若晨看扁自己!

別人穿越以後都是英雄救美,老子穿越過來卻是被美人救?

不行,太憋屈了!那還不如一頭撞死在豆腐上算了!

張力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細細地思索著回春堂發生的這一切。

紀郎中見馬縣令不方便開口,便攛掇道:「馬大人,你剛才好像說該抓人了!」

馬縣令瞪了他一眼,心中懊惱萬分:真不該收那二百兩銀子,來趟這渾水!這名叫張力的小子怎麼連國公府的人都認識,這,這也隱藏太深了吧!

馬縣令真想給自己一個大耳刮子!

罷了,還是先琢磨怎麼從這事裡面脫身吧!

馬縣令看了那老者一眼,轉頭又看向張力,故作為難地道:「這個,這個……小神醫,這案子你有什麼話說?」

張力本來就是心思非常縝密的人,剛才只是勢不如人,由不得自己細細分辨。

現在有天仙在場,又怎會丟了場子?!

張力看向那對夫婦和那名老者,心中有了主意。

只見張力嘴角微微露出一絲笑意,聲音真正地從容起來了:「你們是人證?——很好!」

那夫婦二人和那老者顯然恐懼到了極點,渾身開始發抖。

張力淡淡地道:「把你們的證詞再說一遍,就是剛才說的!」

「小……小的說,潘郎中當時……當時說的烏頭五錢……四分……」那漢子訥訥道。

話還沒說完,那婦人啐了漢子一口:「呸,你胡說什麼?小神醫,咱們什麼也沒聽見!」

那老者連忙也道:「啊!對,對!什麼也沒聽見!」

張力皺了皺眉頭,冷哼一聲:「哼!少給我玩兩面三刀這一套!你們剛才說的話在場所有人都聽見了!」

張力輕蔑地盯著那三人,一字一句地道:「我——張力,不屑於你們現在改口!剛才在大庭廣眾之下說的話,再說一遍!如果錯一個字,立刻綁了!」

那老者頭上冒出冷汗,心知這小神醫看來必須要聽剛才的原話了:「老漢,老漢是說——潘郎中複述您開的藥方,烏頭是五錢四分!」

張力看了潘郎中一眼,嘴上的笑容很甜:突破口就是你了!

任你們十面埋伏,我卻不管不顧。

有如後世的街頭板磚啤酒瓶混戰,最能打的,往往是只管捉住一個對頭往死了整的那個!

潘郎中被張力看得心裡直發毛,連連倒退幾步。

張力彷彿陷入回憶之中:「我剛才似乎聽到了,好像是紀郎中說的,只要是個郎中就知道烏頭湯的劑量,對吧?潘郎中,你是郎中嗎?」

康興安連忙大聲道:「是啊!這話確實是紀郎中說的,我們都聽見了!」

潘郎中頓時臉如土色:啊?!小神醫這話,是要我的命啊!我說過烏頭五錢四分,烏頭五錢四分……

張力長嘆一聲:「唉,潘郎中!你要我怎麼說你好呢?我那方子到底有沒有人做手腳稍後再說——你作為一個坐堂郎中,居然親口說了這烏頭湯的劑量是五錢四分!」

張力連連搖頭,猛地又是一聲暴喝:「你可知道,《大明律》里庸醫故意殺人,乃是斬立決?!」

潘郎中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小神醫饒命,小神醫饒命!」

其實潘郎中當初根本沒有念出烏頭的分量,他是直接跳過去念的。

因為他如果真的念出烏頭五錢四分的話,當時在場的張力不可能沒有反應。

他這麼做的目的是為了形成一個念過藥方的事實,然後配合「人證」一口咬定張力就是給烏頭開了五錢四分的分量!

這正是紀郎中為了防止張力辯解而埋的伏筆!

現在「人證」是咬定了潘郎中念過烏頭五錢四分,也無法改口了。

可是,這個圈套的設計者紀郎中,忽略了一處極細微的地方!

如果是尋常百姓或者葯童念藥方那都沒有問題!

可是念這藥方的是潘郎中!

張力有沒有罪得看國公府的意思,可這潘郎中有沒有罪——那卻是板上釘釘的事!

就是這極細微的一點,完成了張力的絕地反擊!

張力並不想借國公府的勢力來讓這幫人改口供。

張力要靠自己來解決,這樣心裡才會酣暢淋漓!

眾人都被眼前這急劇變化的情況驚得目瞪口呆,張力又開口了:「上天有好生之德,誰叫我總是一副醫者仁心的好心腸呢?這故意殺人,首犯乃是砍頭。從犯嘛,倒是可以議一議,沒準判個幾年苦役也就算了。」

潘郎中就像溺水之人抓住了一根稻草一般,眼露精光,大聲喊道:「是姓紀的!小神醫,是姓紀的指使小的背後陷害您的!您烏頭用量寫的是三錢四分,他叮囑我改成五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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