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成長的煩惱 第006章 血燕

張力有些為難地道:「已經扎過了兩針,現在孔夫人身上只留著培固本元的百會穴一針而已。現在需要一藥引,施針才能收得全效,如果沒有藥引,恐怕要前功盡棄啊!」

在古代,藥引常常被吹噓得神乎其神,孔夫人哪裡不知這藥引的重要性,急忙點頭道:「小神醫快快說吧,就是天上的月亮,老身也叫他們去找來!」

張力淡淡地道:「倒也不是什麼稀奇古怪的東西,只是略有些貴重罷了。」

孔夫人長長地出了一口氣,連忙道:「嚇死老身了,我還真怕要那井中月,水中花,那老身可就一命嗚呼了!小神醫快說,是什麼東西?貴重?我府上千年人蔘有好幾株,您看可以用嗎?」

張力笑道:「千年人蔘貴重倒真是貴重,卻不對你的症。」

看著孔夫人一臉的失落,張力也不便再調侃她:「你這百會穴上的金針需要配合血燕服下,才能收全效。」

血燕!跪在地上的孔管家此前找了個機會,停下了磕響頭,正琢磨著今日怎麼才能少挨些責罰,一聽這「血燕」二字,登時心懸了起來!

張力也不看他,對著孔夫人唉聲嘆氣道:「唉!原本在下手中有些血燕,不過孔管家說在下的血燕是摻雜了鐵鏽。孔管家這麼一說,在下可真就不敢給孔夫人用了。如果用摻了鐵鏽的燕窩,豈不是害人性命么?」

孔管家一聽這話,登時死的心都有了:這,這是要逼死我呀!

孔管家心一橫,不等張力繼續說話,大呼道:「夫人,夫人!小的前些時日收了些血燕,還沒來得及運往衛城,我這就去取來?」

孔夫人本還在琢磨著張力此前那句話的意思,還沒回過神,一聽孔管家說府上有血燕,也沒多想:「快!快!趕快拿過來!」

孔管家立刻起身,一溜煙地逃出了屋子。

我去,好一手移花接木,這就轉移視線了?老子挨的那一拳還沒找回來呢!

張力心中腹誹一番,眼見綠荷奉上了茶水,於是也不說話,端起茶水細細品味這雨前的美味。

孔管家很快將之前收得的血燕全部帶了上來,張力見他不敢正眼看自己,顯然有些畏懼了。

孔夫人急切地看著張力,道:「小神醫,這血燕取來了,你看怎麼服用?」

張力正在品茶,淡定地從嘴裡吐出一片茶葉,然後笑了笑,挺直了腰桿,正容道:「拿來給我看看。」

孔管家低著頭,小心翼翼地將血燕捧了上來,眼中帶著一絲哀求之色。

「唉——」張力臉上掛著一副痛心疾首之態,長嘆一聲。

孔管家心裡咯噔一下,兩腿險些沒有站穩。

孔夫人急道:「小神醫,怎麼了?」

張力嘆道:「唉!這是屋燕,沒有用啊!」

孔夫人從來沒有聽過,有些吃驚:「屋燕?」

張力點點頭,道:「血燕又分兩種,是屋燕和洞燕。這屋燕顧名思義,是從屋檐下採集而來;而洞燕,則是產自懸崖絕壁。屋燕採集容易,產量很大,卻少了山野之中的靈氣。洞燕則正好相反。夫人,屋燕用了對你的病症沒有任何功效哩!」

孔夫人一臉頹色,口中喃喃道:「這該怎麼辦,怎麼辦呢?……」

到了此時,孔管家哪裡還不明白張力的心思?此刻就算是牽頭鹿來,張力也能把那鹿說成是馬啊……

孔管家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手中盤子也打了,血燕也摔落一地:「小的有眼不識泰山,小的豬油蒙了心,小的給神醫爺爺賠罪!」

孔管家啪地用右手閃了自己一個耳光,緊接著左手又來了一記!

啪啪啪——耳光聲響個不停!

孔夫人還從來沒有見過孔管家如此乾淨利落地自扇耳光,心裡有些疑惑:這狗奴才向來偷奸耍滑,怎會如此老實地自扇耳光?

張力彷彿沒事人兒一樣,嘴裡淡淡地蹦出幾個字:「怎麼我胸口還有些隱隱作痛——」

孔夫人正患得患失從哪裡去弄那張力口中說的什麼洞燕,這句話並沒有聽得十分真切,連忙問道:「小神醫,你說什麼?」

可屋中其他人卻是聽得一清二楚,所有人不禁渾身一顫。

孔老爺也不跪了,騰地起身,快步衝到那跪在地上的打手跟前,一腳踹了上去:「你這腌臢狗才,敢對小神醫動拳腳,老子扒了你的皮!」

那打手顯然怕極,也不敢躲避,噗地一聲被孔老爺踹倒在地。

孔管家此時也一個箭步沖了上來,狠命地往死了踩那家丁,直踩得那家丁此前出拳傷人的右手一片血肉模糊……

張力皺了皺眉頭,見孔夫人有些詫異地看著自己,緩緩道:「在下聽聞孔夫人患病,危在旦夕。便自薦前來為夫人診治。哪知在下人微言輕,在貴府門前被那家丁毆打……」

一聽這話,孔夫人登時火冒三丈:天王老子也比不得自家性命要緊,這狗奴才差點斷了自己的生路!

孔夫人怒道:「把這狗奴才的手打斷,給老身趕出孔府!」

然後孔夫人目光如刀子一般盯著孔老爺:「孔冬瓜!說,是不是你默許的?!沒你點頭,那狗奴才敢動手?!你這白眼狼,你是不是忘了,沒有我那舉人兄長賄賂縣試考官,憑你那論語都沒讀全的半吊子水平,你能考上秀才?!」

孔夫人在大庭廣眾之下數落著孔老爺,絲毫不給他留半分情面!

原來如此!

張力是何等精於察言觀色的人兒,從進了這個屋子開始,張力就逐漸發現這孔府掌事之人便是孔夫人!

原本還以為孔老爺只是妻管嚴,卻不知孔夫人娘家竟有如此大的勢力,怪不得孔老爺一副惟命是從的模樣。

孔老爺徹底慌了神,喃喃道:「夫人息怒,夫人息怒……我,我先前確實瞎了眼,懷疑小神醫醫術,後來……後來我被小神醫的高論折服,親自帶他前來給夫人診治!」一邊說,一邊哀求地望著張力:「小神醫,是我親自帶你進來的吧?」

張力淡淡一笑,對孔夫人道:「夫人不要動怒,確實是孔老爺帶我進來的。」

一聽此話,孔老爺鬆了口氣,感激地望向張力。

張力見差不多了,從懷中掏出血燕,對孔夫人道:「我這正好有上等的山洞血燕,正是治療你這病症的藥引。在下此前憋著些氣,如今打人者也受到夫人懲處,便將這血燕獻上,夫人可不要責怪在下啊!」

孔夫人一聽張力這麼說,眼神中登時放出精光,賠笑道:「哪裡,哪裡!小神醫真真是菩薩心腸啊!」

咽了口口水之後,孔夫人對孔管家道:「狗奴才!還愣在那裡幹嘛?快給小神醫算算這洞燕值多少錢,千萬別讓小神醫吃虧!」

孔管家登時來了精神,這可是個好機會,多算點銀子,小神醫沒準就不記恨自己了。

孔管家此前自己扇嘴巴,打得挺狠的,此時趕緊擦了擦嘴角污血,連忙道:「夫人,小神醫那極品血燕我此前瞎了狗眼,看走了眼,分量此前稱過,是一兩五錢!」

張力淡定地喝了一口茶水,頓時感到香徹肺腑,順便瞥了一眼康興安,只見安子目瞪口呆,似乎怎麼也不相信孔管家居然說出這等話來。

孔管家偷偷瞄了一眼張力,見他神色平常,於是接著道:「回夫人的話,白燕咱們收的價格是一兩白燕值一兩白銀,這血燕應該是……」孔管家想了想,「應該是一兩血燕值十兩白銀!」

十倍價格了!

孔管家習慣性地有些肉疼,他看了眼地上灑落的那些府中原有的血燕,那些並不比張力拿來的差,卻都只是六七錢銀子收來的。

現在又哪管得了這些?如果惹惱了這小神醫,恐怕立馬就要像那家丁一樣被夫人攆出孔府!

張力放下茶杯,笑道:「孔管家果然是識貨的,可是不知這屋燕、洞燕的價格又該如何算呢?」

孔管家以無比崇敬的眼光看向張力,訕訕笑道:「以小人眼力,只知道這白燕血燕,又哪裡見識過洞燕呢?小人不敢胡亂說價!」

張力明白他意思,這是要自己漫天要價了,不管什麼價格,都捏鼻子認了!

張力琢磨這孔老爺家雖說在這十里八鄉頗有勢力,終究也是小小鄉紳罷了,也不好太過為難他們,於是開口道:「洞燕怎麼也要個五倍價錢吧。」

聽到張力此言,包括孔夫人在內的孔府所有人都鬆了口氣。五六十兩銀子,對於普通鄉紳來說雖然不是一個小數,卻也負擔得起,若張力真要漫天要價,這也就不太好辦了。

孔夫人對孔管家道:「待會去賬房給小神醫支六十兩銀子。」似乎又記起一事,接著道:「小神醫,這診金……」

張力笑了笑,輕描淡寫地加了一句:「都算在一起,五十兩銀子,十石糧食吧。」

孔夫人陪著笑,連連點頭:「孔二,聽清楚了么?」

孔管家連聲應諾。

估摸著時辰差不多了,張力將孔夫人頭頂上百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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