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風洞,蘇琉璃正站在洞中深處等待。
一襲白裙,淡雅如仙,或許是做了宗主之中,再沒有之前那般輕鬆,曾經豐腴的身軀,已經清減了不少。
往日的嬌媚如妖的氣質,也已經去了許多,絕世的玉容上籠罩著淡淡的失落與悵然之色,仔細看去,還有細微的猶豫。
「師姐,你找我有何事?」
葉白眼底精芒暗閃,聲音卻相當平靜,彷彿什麼也沒有察覺。
蘇琉璃掉轉目光,一雙美眸落在葉白身上,二人難得單獨相處,四目相視之後,氣氛瞬間就古怪起來。
蘇琉璃柔聲問道:「葉白,你打算何時離開?」
離開的意思,自然是指踏足星空。
葉白沒有多想,直接道:「還有幾個地方跑一下,一件事情了一下,就會離開,順利的話,或許只要幾年時間。」
蘇琉璃微微點頭,凝視了他片刻之後,突然嫣然一笑道:「葉白,你記不記得當年你為了救鍾離子羽,把我抓回芳華島的時候,曾經答應我一個承諾。」
葉白一愕,不知道她為什麼突然這件事情,點頭道:「我記得。」
蘇琉璃狡黠的笑了笑,目中透出萬種風情道:「我要你還。」
葉白目光微凝,沉默了剎那,就再次點頭,沉聲道:「我還!你想要什麼,能給你的,我都給你,我若是沒有,也會為你找來。」
蘇琉璃聞言,玉臉驀然紅霞突現,抿著紅唇,帶著幾分羞澀之意道:「我要你在踏足星空之前,給我一個孩子。」
葉白愕然,胸中浪潮狂掀。
給蘇琉璃……一個孩子?
蘇琉璃此言一出,葉白的腦海中,亂成了漿糊,一片空白。
饒是他腦子轉的太快,也沒有沒想到在情感上一向很被動,只願等著別人來愛她的蘇琉璃,會奔放到如此地步。
這叫什麼事?
怎麼回答?
怎麼跟溫璧人,晚晴,大大小小交代?
葉白目瞪口呆,心頭雜草叢生,亂糟糟的一片。
蘇琉璃看著他獃頭鵝一般的模樣,眼底深處溜過異常複雜的神采,剎那之後,就如花盛開一般,噗嗤一笑,眼中泛起明顯到有些過頭的狡黠之色道:「我嚇你呢!」
葉白聞言,一震醒來,有些尷尬的笑了笑,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真的只是玩笑嗎?
那為什麼在那一瞬間,葉白的靈覺,竟清晰的感覺到了蘇琉璃內心深處的濃烈悲傷?
蘇琉璃轉過身去道:「葉白,你去吧。」
葉白再愕,難道蘇琉璃找自己來,就是為了開這一個玩笑?略微等了等,見蘇琉璃似乎真的再無話可說,葉白拱了拱手,轉身而去。
腳步聲滴答滴答,漸行漸遠,回蕩在空洞洞的來風洞中,也打在蘇琉璃的心上。
蘇琉璃的嬌軀,劇烈顫抖了幾下,轉過身來的時候,已經淚痕布滿了面龐,看著來風洞口的方向,以一個只有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喃喃道:「葉白,進了星空之後,不要跑的太遠,我很快就會去找你的!」
自這一日起,山頂傳下消息,宗主蘇琉璃徹底閉關,不問外事,宗門大小事務,暫時交給了冷天宇負責。
當天晚上,葉白去找莫二喝了半夜酒,回屋之後,酣然大睡。
……
又過了一個多月時間,鐵如律兄妹終於回來。
葉白沒有再拖拉,等他們與眾人告別之後,就帶著他們直接上路,前往西大陸。
上路沒有多久,葉白就將萬雷門宗主之位的事情,與鐵如律講過,並最終道:「如律,萬雷門的修士,雖然希望我的弟子接下宗主之位,但能否坐上這個位置,坐牢這個位置,還得看你自己。東大陸的修真水準,比我們西大陸高上一些,撕殺也更加兇險殘酷。你不可大意,更不可懈怠。」
「是,老師。」
鐵如律冷然答應。
葉白微微點頭,對於鐵如律這個弟子,他幾乎無可挑剔。
三人一路上幾乎沒有停留,過了百斷山脈,進了中大陸之後,先奔風神嶺而去。
到了風神嶺,葉白又是一番百感交集。
當年對他頗為照顧的飛熊一族的老族長風吼吼,已經壽元耗盡,老死隕落。就連風赫赫如今都成了老族長,將族中的擔子交給了二兒子風烏戰,自己則是不知道遊歷到哪裡,去尋找領悟意境的機緣了。
風烏戰對葉白的態度,表面自然是極恭敬的,不過葉白看的出來,此人是個驕矜自傲的人物,比起風吼吼和風赫赫對他的熱情,明顯已經有了幾分生分。
靠交情維繫起來的關係,總歸有一天,是會隨著當年打下交情的修士的逝去,而生疏下去的。
不變的,是利益。
葉白向來重情重義,見識到這樣殘酷的一面,不免無奈而又感慨,他並非不明白這個道理,只是沒想到這一天來的這麼快。等他踏足星空之後,只怕太乙門和風神嶺,就要形同陌路了。
中大陸上,殺戮,爭奪,是非依舊,葉白三人只是路過,當然沒有去理會,馭劍高空,筆直的朝著颶風峽谷的方向而去。
穿越了颶風峽谷之後,再臨東大陸。
上一趟來的時候,匆匆忙忙,這一趟過來,葉白依舊沒有過多停留,帶著鐵如律兄妹二人,直奔萬雷門而去。
……
赤霞山依舊,因為當年葉白不喜萬雷門鞭策海量的凡人,挖掘山中的靈石的緣故,如今的赤霞山下,已經見不到多少凡人,而數量有限的一些,日子明顯好過多了,不似之前一樣,渾身傷痕,滿眼麻木之色。
看到這一點,葉白便知,近兩千年過去,萬雷門中,並未出現什麼大的變故。
而鐵如律和鐵如妤,已經有些被赤霞山的靈山氣象,看的滿眼震驚之色,不過鐵如律心性磨礪的不錯,很快就平靜了下來,鐵如妤則要差一些了。
葉白笑了笑,沒有多說,萬雷門這樣的修真豪門,東中西三塊大陸加起來,也僅此一家,就算他當年第一次見到的時候,表情也好不到哪裡。
落在山門處後,守門弟子顯然是葉白走後才加入萬雷門的小修,只有築基修為,不過該是見過葉白的影像,依舊是一眼認出了他,大喜著上前行禮道:「拜見宗主,歡迎宗主回歸!」
葉白微微點頭,抬腿就往門中走去。
「宗主稍等!」
兩個守門修士,竟然將他攔了下來。
「還有何事?」
葉白目光閃了閃,聲音不怒自威。
兩人頓時戰戰兢兢起來,額頭冷汗泌出,其中一人硬著頭皮般道:「宗主,白銀雷帥長老有過交代,若是你回來,需得他親自出來迎接,還請你稍候片刻。」
葉白聞言,微一沉吟之後,就搖頭一笑。
什麼親自迎接,白銀雷帥分明是被他當年的裝神弄鬼的手段搞怕了,擔心有人冒充他。
「你們進去通報吧。」
葉白淡淡道了一聲,以他的心胸,還不至於去為難這兩個守門小輩。
「宗主寬宏!」
二人拍了一記馬屁,立刻分出一人,飛掠進去通報。
葉白心中,疑惑漸起,白銀雷帥在當年收復萬雷門後沒多久,就該領悟義之意境之心了,就算需要時間積累法力,近兩千年過去,也早該進階離塵了,為何還未離開,難道出了什麼意外?
「白銀師兄還沒有進階離塵嗎?」
葉白問向留下的那一個守門弟子。
守門弟子道:「白銀雷帥長老,和黃金雷帥長老,據說在七八百年前,就已經進階離塵,黃金雷帥長老進階不久,就踏足星空,不過白銀雷帥長老,不知為何暫時留了下來,直到現在也沒有離開。」
葉白哦然點頭,沒有再多問其他事情。
沒一會的功夫,一道強大的氣息,從山上高處傳來。
葉白和鐵如律,鐵如妤兄妹抬頭看見,只見一團銀色的電光,飛掠而來,頃刻之後,唰的一下,落在幾人身前,現出一個銀盔銀甲,英偉男修的身影。
來人正是白銀雷帥,境界也分明與葉白一樣,也是離塵初期。
「白銀師兄,辛苦你鎮守宗門了!」
葉白一口就道破了對方沒有踏足星空的原因,這位以義聞名的修士,實在是令人欽佩,想來是因為葉白不在,下任宗主之事又懸而不決,擔心雷門再出亂像,所以暫時沒有離開。
白銀雷帥見葉白也已經是離塵境界,明顯愕了愕,隨後就大喜道:「宗主客氣了,分內之事而已。」
葉白微微點頭,也不與他多客氣,將鐵如律二人介紹給他。
白銀雷帥仔細看過鐵如律道:「不愧是宗主看上的弟子,的確是風采絕佳。」
葉白哈哈一笑,四人進入宗門之內。
宗主在離開近兩千年後回歸,萬雷門中自然又是一翻轟動,沒一會的功夫,就